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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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天气越来越冷了。
早上许竹竹推开县衙门惊讶地发现门口摆了一堆米面油和鞭炮。
层层堆上去，倒了不少，却没有人来偷。
“马上新年了，侍从说是曹县里的乡亲们为了报答我们放在门口的。”
张不弱眼都不抬，听许竹竹说完后道。
赵安拍了拍许竹竹的肩，道：“曹县今时不同往日了嘛，这也是老百姓的一份心意，我们收下就行啦。”
“你们怎么都这么淡定啊？”许竹竹感动的泪水凝在眼眶里，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
她看到那些东西就觉得是把自己的劳动成果实打实放在了眼前。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就是跑回书房和张不弱赵安分享，鬼知道这两个一个比一个接受的快。
“啊？”赵安瞪大了双眼，耿直问道，“乡亲们和你打招呼的时候没和你提过吗？”
她可是谢绝了无数次，但是根本拒绝不完，这才只能以平常心对待。
张不弱写好了两幅春联，吩咐手下发给其他人，刚好接过话头，“她满脑子里大概都只有粮食储备。别指望她还能在意旁的事情了。”
林净恰恰在此时进入书房，收起要颁布的文书，叹息了声。
可不是嘛，许竹竹做一件事就是真的专注做一件事，能在她做正事时引起她注意力的大概只有裴礼殊了。
许竹竹悻悻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太忙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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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大概是因为这是许竹竹来这个世界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她对此尤为重视。
虽不知许竹竹为何会如此重视，但因此张不弱和赵安也跟着一起重视起来。
县衙里外闹了好一阵，灯会剩下的装饰起了作用，以此为基础。门上窗上都装饰上鲜艳的红色和春联，喜气洋洋的，让人一见心就喜。
“这可不算铺张浪费！这可是我们来曹县过的第一个节日呢！”
幸好这个春节不仅是她来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还是她们一起来曹县过的第一个，许竹竹底气很足。
张不弱打着算盘，在账本上写了几笔，看着许竹竹，还没张口，就被许竹竹意识到她想说什么堵了回去。
“你啊……”摇摇头，张不弱继续算着手中的账。
江南不下雪，哪怕是冬天也常常下雨。丝丝凉凉的雨水和冷空气一起，简直不如下地府。
窗檐处蔓延着霜花，外边的雨只剩几滴，约莫离停不久了。
许竹竹搓了搓烤火的手，要去院子里走走。张不弱盯了她一阵，林净很有眼力见地给她的怀里放了个暖手炉才肯放她出门。
若说京城的冬天是个只需穿厚衣裳就能隔绝的猫儿，那么江南的冬天就是只任你想尽了保暖法子也能从体内钻出的蛇妖。
手炉真是个宝啊。许竹竹慢吞吞地在院子里乱转，如果没有暖手炉那她这个冬天大概就要去了半条命了。
“同知大人。”
许竹竹转头，是李氏。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李氏见到许竹竹会主动打招呼。
雨停了很久，李氏穿着素净棉衣，面上气色好了不少，长了些肉，他也是趁着雨小了出来透气的。
和李氏相熟后，许竹竹发现下人会克扣李氏的吃穿用度，抓到了还铮铮有词地说是给县衙节省开支。
她跳着眼皮处置那些下人，自那以后下人就不敢了，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真不明白，连她都发现了，张不弱怎么会发现不了呢。既然发现了，又为什么要放任下人欺负自己的夫女呢。先前还能说是县衙穷，但现在的县衙可不会连一个男子和两个孩子的一口饭钱都拿不出来。
许竹竹摸不清张不弱的想法，更不能逾越去掺和他们的家事。
因着对李氏的同情，她经常照顾他们父子三人。
李氏手中抱着小宝，牵着大宝，往许竹竹这个方向缓缓走来，作势便要给她行礼。
“欸，别。”许竹竹道：“你抱着孩子呢，我就算不是为着你的身体着想，也得为两个孩子着想是不是？”
张不弱这对夫妻，身体都不好，县衙里的医师进进出出，药味都能飘个十里。
“妾不敢。”
李氏仍旧是照旧和许竹竹行了个礼。无论说多少次，李氏都不会改。这也不是许竹竹能纠正过来的，她索性放弃。
被他牵着的大宝一心一意地踢着脚边的石头，听到头顶父亲和其他人的谈话声，回神向后者看去。
见来人是许竹竹，大宝就扭过头去，只给许竹竹看自己的耳朵。许竹竹没有在意，她看大宝的耳朵被冻得的通红，便将香炉递给了大宝，大宝不肯接，被她硬塞到手上，李氏又是连连道谢。
大宝有个不为人知的天赋，她能分辨东西的价值，只要是她能碰到的，就能知道那样东西值不值钱。张氏先祖便是靠这天赋发迹的，被大宝遗传到了。
这个小香炉是裴礼殊藏在许竹竹行李旮旯里的，许竹竹不清楚这个东西的价值，只当是个普通香炉，大宝却是一摸就知道。
大宝捧着价值连城的小香炉，想问爹爹这个东西够她吃几次肉，被李氏暗地里蹙眉掐了掐，不敢问了。
“……”许竹竹开始认真考虑回去要不要和张不弱多提几句了。无功不受禄，她就是送了个手炉，这礼受的她心慌慌。
忽想起些事情，从袖中掏出红包，许竹竹对李氏笑着道，“收下吧，我给孩子的。”
不等李氏接过，他怀里的小宝先等不及了，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只手抓一个红包，另一只手抓了两个，还未长全牙齿的小口嫩生生的，因为吸入了冷空气，打了个大大的奶嗝，瞧着就让人欢喜。
“收、收、手下。”她正是学说话的年纪，不清晰也不全地模仿着许竹竹的话。
许竹竹爱逗孩子：“收下，收下。”
“收，手，手下！”
像是故意和许竹竹唱反调似的，小宝对自己的口音很是坚持。
担心小宝吸入太多冷空气，李氏用薄毯盖住小宝的脑袋，谢过许竹竹，查看时却吃了一惊，磕磕绊绊地询问道：“怎……怎的有三份？”
许竹竹略一走神，心想他是真的把小宝视为己出。
“两份是给孩子的，一份自然是给夫人的。”许竹竹理所当然道，“你莫要把我当驸马，你是不弱的夫人。你只需把我当不弱的好友，而这就是一个红包。”
周朝里有新年给朋友夫郎孩子发红包的习俗，是以许竹竹不过是把自己当作了普通人，做了些平常人会做的事情。
李氏面色苍白，却露出了笑颜。
“……同知大人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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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除夕这天，县衙上下不分阶级，一起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
随着北山寺敲响古钟，预示着新的一年正式开始了。
周朝是十二月的第一天过春节，十一月的最后一天被定为除夕。
春节是团圆的日子，许竹竹是真心实意的快乐，但也略带一丝忧伤。
她想在遥远异世的家人了，和某些小说里生活坎坷的穿越不同，她在现世父母双全，还有个弟弟。
除了感情不顺外，许竹竹从来没有对自己的生活有过不满。
现在，她虽有好友相伴，但爱人亲人无法陪伴在身侧，终还是遗憾。
自上次一别，已有半月没有裴礼殊的音讯了。许竹竹也很想裴礼殊。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内心的想法，新年酒醒后，林净真给她带了一封裴礼殊的信。
许竹竹满心欢喜地打开，一颗火热的心便被浇灭了。
赵安凑过来跟着一起看，许竹竹没有像以往一样挡着信的内容。两个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一起变萎靡，让张不弱有些好奇了起来。
心头像被猫挠了，张不弱不动声色地靠近，她放轻了脚步，瞄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停下了。
原来，信里的内容和许竹竹以往收到的家书不同，用的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字迹也不同，这是许竹竹萎靡的理由。对张不弱而言，要紧的都不是这些，是让赵安也萎靡的理由——
邻国的王子公主要来访周国了。
陛下决定好好招待他们，为显得庄重，皇亲国戚都要一起迎接。
反正曹县好起来了，县衙那么多人，走了许竹竹一个也没有关系，她想要让许竹竹回京。
盖的是陛下的玉玺。
与直接和她们传圣旨没有区别。
“……”收起信笺，看了看不作声的两人，许竹竹道，“好了，好了，散了啊，不就是让我回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信里也没说错，县衙离了我又不是不能转对吧。都看到了啊，皇帝叫我过完年回家一趟啊，不是我要做逃兵啊。”
赵安怒了，“这狗皇帝什么意思啊！你在曹县待的好好的，说走就走了？”
张不弱看着许竹竹平静面庞，知道无波的表面下是惊涛骇浪。
“赵安。那是陛下。”张不弱垂下眼帘，“陛下自然有陛下的考量。你在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死罪。”
看着张不弱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拐角处，赵安突然意识到，自己眼前的人不只是她的好友，还有一个身份是皇亲国戚。
她苦着脸望向许竹竹，许竹竹本来伤感的情绪都被勾没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京城是我家，皇帝是我大姑子，我就是回去一趟嘛。”
……一定，没有那么严重。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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