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对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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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叔一听，说话嗓子都绷紧了：“孙先生，这么晚了，王爷找我们小少爷何事啊？”
逍遥王家的马车宽敞气派，在这店门口一停，把路堵的死死的。而且除了孙先生，还有三个黑衣侍卫站在车子两边，这架势不像是来请人，倒像是拦路的绑匪。
“德叔不必担心，王爷只是请二位公子去府上坐坐，晚点我会亲自把人送回赵家的。也劳烦您回去通报赵老爷一声。”孙先生说完，朝车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祁之还是那副“谁也惹不到我”的冷脸，他冲德叔点了点头，和沈云一前一后上了马车。沈云在车里坐着都能感觉到外面跟着的护卫的呼吸声，一路上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二位公子，到了。”
他们下车抬头一望，这逍遥王府的高墙耸立，飞檐雕花好不气派。即使已经入夜，王府里依旧灯火通明，来往丫鬟小厮脚步轻而快，都是低头做事，时时噤声。
孙先生引着二人穿过两处庭院走到王府深处。房间里目之所及皆是上等陈设，中间一张红木雕花塌，上置一张矮方桌，一人点着烛火正在看书。
赵祁之俯身跪拜，沈云急忙跟上。
“怎么这么久？”
孙先生：“回王爷，二位公子不在府上，我们是在宝安街上把人接到的。”
“宝安街？你们二人新婚当天就一同出门逛街，感情培养的还挺快。起来吧。”
沈云站起身，抬眼看到王爷放下书转过脸也在打量他们。他比沈云脑内幻想的七老八十的反派模样完全不同。这位逍遥王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高大，肩膀宽厚，周身的气场很足，哪怕不说话也让人难以放松下来。
赵祁之：“不知王爷这么晚找我们二人前来，有何指教？”
逍遥王瞥了一眼赵祁之：“你都把一个大男人娶回家了，我能对你有什么指教的。横竖以后别让我在听到你和莹莹有什么来往就行。我妹妹如花似玉倾国倾城，你小子想都别想。”
莹莹？沈云想起之前婚宴上有人说起似乎这逍遥王家的妹妹很倾心赵祁之。
原来这位王爷是个妹控？
“草民无才无德，从未敢肖想过皇家贵女。”赵祁之回答。
“你最好是。”逍遥王甩了甩手，一转头目光落在沈云身上。
“你就是他今日娶进门的沈云？”
“是。”
“今日我让孙先生去送贺礼，拿回来的那幅书卷上的画就是你画的？”
此时这位逍遥王的眼神和刚才对赵祁之完全不一样，前者在训斥中还有几分佯怒的意思，而现在则是赤裸裸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审视。
沈云硬着头皮点点头：“是草民画的。”
“唔！”
逍遥王反手从袖子里甩出一把折扇，冰凉的扇骨拍在沈云面颊上，往下勾到沈云的下巴，往上抬了抬：“你们沈家我只听说过有个嫡出的儿子，在学堂里就传闻说朽木不可雕，你这个庶子我倒是从没听说过，你倒是说说本王何时与你结了仇啊？”
没等沈云回答，逍遥王一抬手把孙先生从旁边叫过来：“沈公子刚刚大婚，想必还不得空了解外头的风声，你给他讲讲现在外头都是怎么说本王的？”
孙先生走上前，他姿态谦恭，语气平和，但还没开口沈云就觉得瑟瑟发抖。
“今日老奴奉命到赵家送礼，拿回来沈公子一张画。现在外面都在说，沈公子作画之时，虽动作与寻常画家有别，可面容笃定，落笔也没有丝毫没有犹疑。且看沈公子作画时考虑构图布局，且笔力精准，运笔流畅，不像是毫无功底之人。”
沈云听着太阳穴直跳，心说你在这夸我能是什么好事？
孙先生随即脸色一沉：“可公子的画内容却怪诞乖张，所描绘的花草图案皆没不按章法，与街边孩童嬉闹无异。现在民间都在传说，是公子对王爷有意羞辱。今日就连王公贵族间也有人说起此事，调笑王爷被一乡野庶子折辱。”
这高度拔的，这帽子扣的，沈云低头做认错状，心里却划过大大的四个字“没必要吧”。
“你可知罪？”说到最后，孙先生怒声吼了一嗓子。
一时间屋子里肃静一片，沈云跪在地上，垂着头思索了几秒，突然扬起头，声音依旧很轻，但一字一顿的说着，眼神也慢慢变了。
“王爷，我…草民正巧在来这这里之前遇上一件事。”
赵祁之侧目看着他。
“草民来这之前，遇到一位掌柜家的小公子从学堂回来，他一见我就说起我今日给王爷画画的事，他首先并未提及说王爷受辱，其次又说对我的画很感兴趣。”
“他让我帮他也画一张画，要骑龙腾云驾雾，持枪上阵杀敌。此番话也可说是不着边际，可草民听了却颇为感动。”
“这位少年有此志向，乃是国家之幸。草民以为，艺术本没有规章，不过反应本心而已。不论是文人雅士还是街边孩童，目之所及便是整个世界。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只有区别，而无贵贱。”
赵祁之就见沈云自己把这番话说完，胸口都剧烈起伏了两下，之后的表情似乎实在心里骂自己得意忘形，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哼。”逍遥王一挥扇子，轻笑了一声，“本王向来喜欢字画歌舞，来我这府上探讨的，不是宫中的御前画师，就是名家大儒。我这屋子里还是第一次有个小小庶子在这和我说教。”
沈云赶紧低下头：“草民不敢。”
逍遥王原地踱了几步不说话，眼神从赵祁之身上一扫而过。
这个眼神让赵祁之心里一动。
他略加思索，又一拱手：“王爷受外头流言困扰已成事实，我与沈云自当为王爷分忧解难。不知王爷现在有何想法？”
“哈哈哈哈。”逍遥王闻言大笑了一声，转过身，轻轻拍了拍桌上装着今日赵祁之和沈云那副卷轴的匣子，“我这人，亏本的买卖不做，而且还想做挣钱的买卖。”
“现在是九月，每年年底的元旦，宫中都会设宴庆贺，各家王公贵科都有奇珍异宝拿出来分享评鉴。我的要求是，到时候我手里你的这幅画拿出去，能值上五百两银子。”
沈云面色一僵：“什么？”
“怎么？你不是自己刚才说的吗？艺术只反应本心，而无贵贱。”逍遥王饶有兴趣的看着沈云微微发白的脸色，“既然都这么说了，凭什么就本王手里这幅画传扬出去要给别人笑话呢？”
沈云一脸蒙圈。
逍遥王“啪”一声把手中的扇子一合，就把这个话题盖棺定论了：“年底为限，若是到时候外面说起你沈云还都是一片笑话声，让我这幅画彻底砸在手里，我自然有各种方法给你赵家落井下石一番。”
“这个条件，你们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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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从赵家出来，孙先生遣人驾了马车来，把他们送出了府。
这次出了车夫就没人跟随，沈云一上车就拽着赵祁之骂：“你这就点头接受了？五百两银子得值多少钱？我们今天那几箱子东西才折了六贯，我那就是随便画的，我这辈子画的所有画都没值过……”
赵祁之看着他。
沈云眼角抽了抽：“加起来都没这么多钱。这分明就是和我玩对赌呢，你怎么就敢答应的啊？”
“我有权利不答应？”赵祁之斜睨了沈云一眼。
沈云一缩脖子：那确实没有……
说到这，沈云泄了气似的缩回车厢另一边，自己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你觉得你画的怎么样？”赵祁之问。
沈云嗓子闷着：“我画的啊，不怎么样啊。”
“我问的是你觉得，你自己觉得你画的怎么样，我没问你的画值多少钱。”
沈云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赵祁之，最后他咬咬牙，赌气似的：“我觉得我画画天赋异禀你信吗？”
赵祁之：“我信。”
“王爷这次找你过去，一没训斥二没责罚，却偏偏要你的这幅画值钱，你说他是何意？”赵祁之说。
沈云：“还有何意？他把我抓过去打一顿，民间流言只会不消反升，这下他被我这幅画羞辱的说辞就做实了。”
“他是王爷，这里是京城，真要把你打个半死，谁以后还敢多说他半个字？”赵祁之说着，若有所思的撩开车窗，望着后面远去的逍遥王府，“我想赌一把他还有别的意思。”
“什么意思？”
“他对你的很有兴趣，而他想看看你后面还能搞出什么花样。”赵祁之转过脸盯着沈云，“用些营销手段，让你的画在京城搏出一番天地也不是不可以。”
“营销？”沈云愣愣的看着赵祁之。
“咳。”赵祁之顿了一下，“经营，推销，一时嘴快了。”
沈云：“……”
回到赵家已是深夜，二人去赵父赵母屋外报了个平安，就各自回了房。沈云把衣服随意拖了，整个人倒在床上，盯着房顶发呆。
营销？搏出一片天？这些事都是他上辈子想都没想过的。
不过上辈子自己也没想过死了还能穿越呢，还能嫁给个男人，还能和资本大佬签订什么对赌协议……
他越想越困了。
会不会今天这一切也都是一场梦，再一睁眼我就真死了，这是沈云彻底睡过去之前最后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对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