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剑衍生混合同人·全水仙多CP主欢卓］天道无殇》雾夜凛

5、章四·同行

　　“少爷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好房门，铁传甲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寻欢于桌旁坐下，灌了一口酒，才用一种极为淡然的语气说道：“咱们现在大概是身处在三十年后的江湖。”脸上表情十分平静，便像是在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个可能铁传甲并非想不到，只是不敢想。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莫说是遇到，便是听也未曾听过。这话若是出自他人之口，铁传甲定会当那人是疯了，可如今由李寻欢口中说出……
　　但……这真的可能吗？
　　“……你真相信会有这种事？”虽说是亲身经历，但铁传甲还是无法相信。
　　李寻欢笑得有点无奈：“不是我相信，而是它的的确确发生了。”
　　小李探花学识精深、见闻广博，对天下间的奇闻异事亦颇有兴趣，只是这错乱时空之事却实在闻所未闻……可依目前所经所历，又由不得自己不信。细想来，此事定与那一阵无端怪风有关。天地异动，本就是不凡之兆，现下会有此等离奇之事发生倒也算不上太过意外。
　　世间的很多事情往往便是如此，初遭遇时或许会难以接受，待慢慢沉淀、理清思绪之后便又会觉得无甚大事。
　　李寻欢如今便已坦然接受了自己二人无意中跨越了三十几年光阴来到这个陌生年代的事实。
　　但铁传甲显然一时之间尚有些无法相信。
　　心乱如麻，脑袋里像是打了千百个结。终于，铁传甲决定不再去想这个自己大概永远也想不通的问题，只犹疑地问道：“那咱们还回得去吗？”
　　李寻欢轻叹了口气，无奈笑笑：“我也不知道。”接着又道：“既来之，则安之，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过日子。”说着又灌了口酒。
　　铁传甲默然。
　　同上官金虹一役后，孙小红与阿飞一起远游海外，而龙小云虽已不再怨恨李寻欢，却也不愿留在李寻欢身边，执意离去不知所踪，中原之地已再无李寻欢牵念之人、留恋之所。
　　心灰意冷之下，李寻欢再次远走关外，只想寻一安静之隅了此残生。
　　无奈旧疾突发，关外良医难觅，在铁传甲的再三坚持下，李寻欢这才答应重返中原来访梅二先生。
　　却万万料想不到，长安未至，竟就遇上如此诡谲之事。
　　李寻欢说的或许不错，天下虽大，于他而言却已是无甚分别……
　　至于自己，只要能随侍李寻欢左右，纵是刀山火海亦无所惧，眼下的情形诡则诡矣，却也没什么好过分忧虑的。此刻铁传甲唯一担心的是，三十多年过去了，这长安之中可还寻得到梅二先生？
　　相伴这许多岁月，李寻欢岂会不知铁传甲心中所想所虑。
　　“生死有命，若是老天爷想收了去，给他便是。”李寻欢说得云淡风轻，笑意从容。
　　“少爷……”铁传甲满脸忧急之色。
　　李寻欢打断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担心这个世上已寻不到梅二先生可为我医治。但我想，老天爷把咱们送到这里来，或许有其特别的用意也说不定。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叫咱们给碰上了，我这条烂命想必尚且未到当尽之时。”笑了笑，又道：“况且，就算现今世上已找不到梅二先生，总也有其他的高明大夫，这神医难道就只有咱们那个时候才有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铁传甲恍然大悟道：“对啊！没准儿还能找到比梅二先生更加医术高明的大夫！我可真是糊涂！对了，那位卓先生不是说过可以介绍几位名医，看他的来头似乎不小，相熟的大夫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也不知现如今长安变成了什么样子，有卓先生同行，可比咱们自己到处乱撞好得多。”
　　提起卓东来，李寻欢微微敛了眉眼。
　　这个人，的确很不简单。

　　杨坚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年轻人。
　　杨坚跟随扶桑进了卓东来房间的时候，李寻欢刚好从自己房里出来。
　　早上见过相剑老人后，卓东来说此间事情已了，今天便回长安。既已决定了与卓东来同行，李寻欢便让铁传甲先去把车套好，自己则拎了几已见底的酒囊去找小二。
　　等着小二去打酒的空档，李寻欢在角落里随便找了个位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木头与小刀，继续未完成的雕刻。
　　那祖孙俩仍在，还有两个没有见过的年轻人。
　　小镰凑到李寻欢跟前，好奇地问：“你在刻什么？”
　　李寻欢笑了笑：“你看呢？”
　　“我看是一个人像，一个女人的像，”小镰歪着头，“是你的心上人吗？”
　　李寻欢神色黯了黯。
　　“你这把刀怎么和别人的不一样？”小镰又研究起李寻欢手中的小刀。
　　李寻欢笑问：“有什么不一样？”
　　小镰微嘟着樱唇：“我见过人家雕佛像，用的都是那种细长的刻刀，才不像你这把，看起来一点也不称手。”
　　李寻欢笑道：“只要能刻木头，它就是一把好刀。”
　　“你这把刀除了刻木头还能做什么？”
　　李寻欢抬眸，见说话的是其中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双眼明亮，身上有种鲜涉尘世的山野气息。
　　“你觉得它还能做什么？”李寻欢忽而若有所悟地打趣道：“啊，也许……它还可以用来刮胡子。”
　　小镰在一旁笑道：“刮胡子，这个有趣！”
　　那个年轻人却没有笑，专注而认真地看着李寻欢：“它能不能杀人？”
　　李寻欢微微一怔。
　　原本在调弄琴弦的盲眼老人突然止住了动作。
　　小镰不笑了，盯着李寻欢手中的小刀，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对啊，小李飞刀不就可以杀人嘛。你这把小刀看起来不像是刻刀，倒比较像是暗器。”
　　李寻欢淡淡一笑：“可是小李探花早已仙逝，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小李飞刀这种武器了。”
　　“这倒也是，”小镰瞅着那柄小刀，“而且这么普通的一把刀又怎么能跟小李飞刀相比呢？”
　　盲眼老人忽然开口道：“这位大爷，可否将你的刀借我一看呐？”
　　李寻欢淡笑道：“老人家替人相剑，怎么对刀也有兴趣么？我看比起我这小小的刻刀，这位小兄弟手中的这柄剑更需要老人家为其品鉴一二。”
　　李寻欢一进大堂便注意到了那个年轻人手中的长条形包裹。李寻欢知道，那是一柄剑，一柄不同寻常的剑。
　　盲眼老人听到此话后脸色不禁变了变。
　　那个年轻人闻言脸上露出喜色，向老人走了过去：“你果然是那位相剑大师？萧大师的大徒弟？”
　　“怎么，你也是来找我相剑的？”老人问。
　　年轻人未及作答，店小二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白菜煮面吆喝着从后面出来。“面条儿来喽！”
　　一直未曾说话的另一个年轻人立刻笑迎上去：“我来!”主动伸手去接，却不料面碗太烫，反射性地一缩手，将整碗面条儿打翻了，慌张地跳退两步，才没有洒溅到身上。
　　“哈哈哈哈哈——”小镰看到他那个狼狈模样，毫不给面子地捧腹大笑起来。
　　那持剑的年轻人看着小镰大笑的样子，忽地恍然：“是你！你把孩子带到哪儿去了？”
　　小镰顿时惊住，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跑。
　　“站住！”那两个年轻人一齐喊嚷着追了出去。
　　三个人前脚刚出院门，卓东来便同杨坚一起走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热闹？”卓东来问。
　　李寻欢从店小二手中接过酒囊，将方才的事简要说了。
　　杨坚急道：“我也去！”欲往外冲，却被卓东来拦下。
　　“你又不知道他们跑去了哪里。”卓东来撩衣在李寻欢对面坐下。
　　铁传甲已将马车准备妥当，就只等着出发。
　　半晌，那个打翻面碗的年轻人独自回来了。
　　杨坚忙冲上前：“孩子呢？找到了吗？”
　　年轻人面有颓色：“我武功不济，没能追上他们。”
　　卓东来打量了下这个年轻人：“你就是郭壮的弟弟？”从杨坚那里听说了郭青欲往大镖局找其兄长郭壮的事。
　　郭青急忙上前几步：“是。”
　　“郭壮走镖去了。你若是愿意可跟我们一起回大镖局。”
　　“那就麻烦卓先生了。”郭青眼中有掩不住的欣喜，看着卓东来的神情充满了敬慕。
　　又等了许久，还是迟迟不见那个年轻人回来。
　　看看天色，卓东来决定不再继续等下去。
　　“那孩子怎么办？”杨坚焦急道。
　　卓东来轻拍杨坚肩头，安抚道：“放心吧，我说过，不管孩子是不是你的，我都帮你找回来。”
　　杨坚这才稍稍稳定了情绪：“谢卓爷。”
　　卓东来转过身，含笑对李寻欢道：“李兄此去长安可有落脚之处？”
　　李寻欢淡然道：“总有客栈可以歇息。”虽说时异境迁，但幸好银子尚可通用，短时间内倒还不成问题。
　　“找寻住处医馆不免四处奔波，李兄抱恙在身实在不宜劳累，不如住进大镖局，让卓某一尽地主之谊。”卓东来状甚诚恳地出言相邀。
　　“萍水相逢，只怕过分叨扰了。”李寻欢道。
　　卓东来笑得优雅：“萍水相逢亦是缘分，难得遇到李兄如此投契之人，卓某实在很想结交你这个朋友，除非李兄是嫌在下高攀了。”
　　李寻欢笑道：“卓兄已如此说，若再推拒倒显得李某忸怩做作了。”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出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