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剑衍生混合同人·全水仙多CP主欢卓］天道无殇》雾夜凛

3、章二·疑云

　　店小二已磨好了刀，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客官，这茶可好喝呀？”
　　卓东来端起杯子：“虽然凉了点儿，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客官算是识货人，这是本店特制的十香茶，喝了此茶能够活血去毒，也能提神安魂……”
　　“是嘛。”卓东来闲闲地饮了一口。
　　只听小二继续说道：“这样——肉也会分外鲜美。客官，后堂的锅已经烧好了，就等着你下锅了——”话音未落，已将手中明晃晃的菜刀举起，朝卓东来劈头砍下。
　　卓东来口中的茶并未咽下，陡然凝作水柱射出，击在店小二胸口，竟将其生生撞飞出去。
　　“原来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难怪如此冷清啊。”卓东来故作感慨状。
　　店小二狼狈地爬起，挥刀吼道：“兄弟们，杀！”
　　霎时间院子里喊杀声四起，不知从何处涌进许多人来，个个持刀提棍，气势汹汹地冲入大堂。
　　杨坚二话不说便飞身冲了上去，空手入白刃，以一敌众，仍是游刃有余。
　　卓东来坐在原处动也未动，兀自闲啜着凉凉的茶水。偷目望向大堂彼端，那一桌的二人也是悠然坐着，对身旁的争斗浑似未觉。
　　忽地——
　　一名持刀的小厮被杨坚一脚踹飞，身形不受控制地向那两人扑去，手上厚重的砍刀来不及收势，直直劈向那兀自在刻着木头的病夫。
　　那人许是因着太过专注于手中雕琢之物，于这转瞬即至的危险竟似全无所觉，毫无半点反应。
　　却见那虬髯大汉忽一抬臂，竟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架刀锋。
　　说来也怪，一刀砍下手臂居然丝毫未损，反是那沉重的砍刀竟被震飞了出去，正巧砸中一个执板斧的，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卓东来微微觑目，心中疑惑愈甚。
　　嘭地一声，店小二扑倒在桌上，被杨坚一手压制住，脱手的钢刀自空中坠下，贴着店小二脸侧笔直地插入桌面。
　　杨坚握住刀柄正待动手，里间忽然转出一个扶桑打扮的红衣女子。
　　“客人，请手下留情。”
　　红衣女子悠然站定，扬了扬手，那群小厮便即退了出去。
　　“扶桑见过卓爷、杨爷，”红衣女子双手扶膝，屈身施礼，“初次见面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关照。”眸角暗挑，美目流盼，说不出的妩惑媚人，言谈间更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风骚劲儿，听得人直酥痒到骨子里去了。
　　卓东来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淡淡地道：“扶桑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名字。三年前曾经在江湖上有一桩惊天血案，有一对夫妻飘洋过海来到中原，然而还未到长安的路上，就遭到土匪的劫持。丈夫不幸被土匪所杀，妻子就因为容貌姣美而被押回山寨，受尽了凌辱。妻子忍辱偷生一年有余，渐渐成为山寨当中一名普通的女子。正当所有人都已经忘却了她的来历，突然有一天，山寨的所有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暴毙，唯一活下来的只有这个妻子。”
　　卓东来缓缓偏首将目光移向扶桑腰侧两把破旧的武士刀。“有人看到她手持两把残破不堪的武士刀从死人堆里走出来，身上染满了鲜血，从此血娘子便在江湖上成名，”忽又似恍然记起般抬头对杨坚说道，“啊，血娘子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微转头，一字一句道：“叫做扶桑。”
　　“卓爷真是好见识，好眼力。”扶桑由衷地钦佩。
　　卓东来优雅起身，浅笑迷人：“没想到在如此荒凉的地方还能见到血娘子，真是卓东来三生有幸啊。”
　　扶桑嫣然笑道：“卓爷过谦，还请卓爷和杨爷上楼，妾身为二位准备了一些酒菜，全当是压惊，还望二位能赏妾身一个薄面。”
　　“血娘子做东，在下却之不恭。不过，这位朋友还有要事要做。一位故人，多日失去联络，如今已经知道她的下落，杨兄弟一定急着去见她吧？”卓东来瞧向杨坚。
　　杨坚动容：“你找到蝶舞了？她在哪儿？”
　　扶桑插言道：“这个蝶舞一定十分特别，卓爷要找她，杨爷要找她，就连雄狮堂的朱爷也要找她。”
　　“的确，她是一个有着世上最曼妙舞姿的女人。”卓东来言语中颇有几分感慨，稍顿了下，对杨坚道：“孙通会带你去见她。”
　　杨坚这才注意到院子里不知何时竟多出一个人来，一个像木头一样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没有丝毫犹豫，杨坚即刻跟随那人而去。

　　“老板娘，有没有上房？”铁传甲忽于大堂那头儿高声问道。
　　“有，当然有。”扶桑笑吟吟地走了过去，一双媚眼将两人来回打量了几番。经过了方才那样的阵仗还敢留宿于此，定不是简单人物，却不知是何来路？
　　“准备间干净敞亮的。”铁传甲道。
　　扶桑应了声，吩咐了小二，又回过头问：“两位客人打从哪儿来，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问那么多干嘛？”铁传甲眼见得这是间黑店，自然没什么好口气。
　　“传甲。”李寻欢轻声喝止，抬脸含笑道：“我们要去长安。”
　　“长安好啊。”听得“长安”二字，卓东来踱步过来，脸上挂着友善的笑意：“长安多英雄，长安——有司马超群。”一边说着一边细心观察对方的反应。
　　直到此刻，卓东来才有机会看清这个来路不明的神秘男子。看此人发间夹了几缕霜白，眼角缀了些许细纹，年纪应比自己稍长几岁，但那面容依旧清俊非凡，并未留下更多岁月的痕迹。尤其那一双奇异的眼睛，竟仿佛是碧绿色的，似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似夏日阳光下的海水，充满了令人愉快的活力。只一望，便令人不自觉地被其吸引，悄陷其中尚不自知。
　　“司马超群？”又是一个李寻欢从未听过的名字。
　　李寻欢虽看似始终专心于雕刻，但于卓东来等人间的对话却是一字也未曾漏掉。
　　卓东来、雄狮堂、大镖局、朱猛、血娘子……暗自思忖着这些陌生的名字，李寻欢越发感到事情的诡谲，于是才决定先住下来，以待静观细察，慢慢理清头绪。
　　如今又多出一个司马超群，长安的司马超群。听对方的语气，似乎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长安有这样的人物自己不可能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边思索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显然来头不小的“卓爷”，眸底不由得亮了亮。那棱角分明的五官，那深邃难测的瞳眸，那略显凌厉的唇角，以及那优雅至极却又莫测高深的独特神态，衬在那一身雍贵华丽的紫色之中，分外的相容相谐，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是极少在江湖中人身上见到的。
　　李寻欢禁不住暗自赞叹，想不到武林中竟还有如此卓然不凡的人物！
　　但欣赞的同时，李寻欢却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个人，这张面孔，分明是今日初见，却为何竟会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两人各自心潮涌动，脸上却均没有表露半点出来。
　　确定了李寻欢听到司马超群这个名字后的茫然反应是真非假，卓东来暗暗舒缓了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看来这两人并非冲着司马和大镖局而来。
　　只是……江湖之中竟还有人不知道司马超群的么？
　　扶桑已在一边不无诧异地说道：“客人居然不知道司马大爷？”
　　铁传甲哼了声：“不知道就不知道，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非得听说过不成？”
　　扶桑偷瞄了眼卓东来的神色，带笑道：“司马大爷可是大镖局的总镖头，当世无双的英雄，这天底下谁人不知司马大爷的赫赫威名？”
　　李寻欢温言道，“我二人久居关外，不涉中原已久，因此对这江湖中的诸多人事更变不甚了了，若有妄言得罪之处还请莫要见怪。”刚刚从关外回来是真，不涉中原却并不久。只是眼下之事处处透着怪异，唯有如此说方便于行事。
　　李寻欢一番谦诚之语立时抚平了卓东来心中的些许不快。卓东来微微含笑：“原来如此。在下卓东来，未请教先生高姓？”
　　李寻欢笑颜以对：“敝姓李。”
　　“原来是李先生。”卓东来见对方无意自报姓名便也不再多问，接续方才的话题：“李先生去长安不知是访亲还是探友？”
　　“是去求医。”李寻欢此话算是半真半假。此番前往长安原本是去访梅二先生的，既为访友叙旧，也为寻医问药。但以现下的情形，也不知长安之中还能否寻到梅二先生，说了出来只怕徒增麻烦，于是便隐去不提。
　　卓东来眉梢微扬，状似恍然：“长安确有不少名医，李先生可有相熟的医馆？若是没有，在下倒可以介绍一二。”
　　扶桑附和道：“长安是大镖局的势力范围，以卓爷的声望威名，有哪一个敢不买账？”
　　卓东来听得如此奉承之语只是淡然微笑，并未显露自得之意。
　　李寻欢浅笑道：“我已多年未到长安，此时想必早已物是人非，莫说是相熟的人物，便是道路怕也识不得了。”岂止是长安，只怕整个天下都已非昔日所知所识了……
　　“既是如此，李兄若不嫌弃，便在此多逗留几日，待卓某办妥了此间事宜，你我一同上路可好？”卓东来出言相邀，神色间甚是诚恳，连称呼也换作了更为亲近的“李兄”。
　　虽尚不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来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武功不弱，非是寻常人物。不论他此去长安的真实目的为何，只要能近身监视便不必担心会闹出什么事来，也更方便查探其真正的实力与身份。当然，若是能想办法将其拉拢过来，为己所用，那便再好不过了。
　　李寻欢对这位“卓爷”也甚有兴趣，既然对方在长安颇具势力，又主动相邀同行，倒正好可以借个便利，当下也不推辞：“卓兄一番美意，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李兄果然是爽快之人，”卓东来赞赏笑道，“今晚便由在下做东，你我畅饮几杯如何？”
　　李寻欢笑意盈然：“有人请我喝酒，我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