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都铎王朝》琳小娜

57、阴谋横行的夜晚

　　(姬蒂的插曲）
　　静谧的深夜，种种白日里见不得光的情愫及阴谋无声无息地张开双臂环罩住华美的宫殿，连熊熊燃烧的炉火也无法温暖这个注定凉薄的地方。

　　姬蒂心乱如麻地怔怔望着窗外，手无意识地捏扯着衣角。

　　“她不过就是第二个黛西，我们又何须将她放在眼里。”日头菲娜说的话像回音般在耳边回荡。。

　　“若不能为新主人所用，不如杀了。”这是菲娜口中的那个她所说的话。

　　姬蒂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在宫里这几年，她是清楚的，路一旦选错，就万劫不复。

　　然而这些年，她已经习惯性的把菲娜当成大姐姐，言听计从，唯独这次，她迟疑了。

　　安妮已经不是原来的安妮了。而她也没有这个资本和如今的安妮斗了。这一点，相信菲娜亦是心知肚明的。

　　门口的一阵窸窣声将姬蒂从思虑中拉回现实。

　　“你回来了？”她头也不回地问道。

　　菲娜有几分仓促地应道，“姬蒂，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你去哪了？”姬蒂笑吟吟地回头，漫不经心地问道。心底却拔凉拔凉的。

　　“....后花园...”菲娜没有丝毫不自在地说道。

　　后花园，姬蒂在心中冷笑，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半夜逛后花园了。

　　“我想也是....”姬蒂悠悠地转身，走向菲娜，轻轻地替菲娜拢了拢略显蓬乱的发髻。“你一回来，我就闻到你身上的淡淡花香了..”

　　“是么，我倦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晚安。”菲娜淡淡地与姬蒂拉开距离，不着痕迹地说道。

　　对着菲娜的背影，姬蒂有点鼻酸，说不上是怎样的一股情绪在作怪，她脱口而出道，

　　“菲娜，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在宫中唯一的朋友。”

　　菲娜愣了愣，自然而然地接话道，“当然，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亲爱的，你怎么了？”
　　“没什么..”姬蒂转过头，继续望向窗外，“夜了，晚安吧。”

　　听着菲娜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姬蒂拼命地睁大眼睛，但仍有一滴泪水沿着眼眶悄然而下 ，今晚的夜色不知怎的也变的朦朦胧胧，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此，她将失去，她最好的朋友。

　　那股清淡的花香仍遗留在房间内，挥之不去。百合花味的香粉，一向是艾薇的最爱。

　　原来她一直以来都有王后做靠山，才这样肆无忌惮，而自己，真是比傻子还不如。

　　姬蒂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毅然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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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妮小姐......”赫南德勋爵谦卑地站在阴暗处，说话的语气明显有几分游弋不定。

　　我打着哈欠示意他无需多礼，这样难得清朗得月夜，在巴黎并不多见，然而多数人总是无暇欣赏这份宁静，因为他们总是有更为重要得事情。

　　赫南德勋爵踌躇地僵在原地，似乎仍没有想好开场白。

　　他那点小心思，真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在这宫里，但凡女人不外乎就想爬上国王的床，男人不外乎就想着进爵升官。

　　“你想让我帮你在陛下面前立功。”不等他开口，我直接了当地说道。

　　赫南德长吁一口气，期盼地看着我。

　　“你本来就是陛下的贴身侍从，安妮往后，还需要你照顾提点呢。”我格外礼遇地冲他微笑。

　　“安妮小姐若有什么地方需要差遣，那是我的荣幸。”赫南德深深一鞠躬，献媚地说道。

　　“至于在陛下面前立功，安妮确有一个主意，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我故意悠哉游哉的语气吊他的胃口。

　　“安妮小姐，请直说。”赫南德掩饰不住心急地抢白道。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如今最令陛下头疼的是什么人，什么事。”

　　赫南德沉思了几秒后不确定地道，“西班牙的阿尔瓦公爵？”

　　我赞许地点头道，“你应该知道，陛下想收买此人，却一直没有计策，如果你能在这个时候，帮助陛下排忧解难，我想陛下会提拔你的。”

　　“但是..”赫南德面露难色。

　　“我知道，想收买此人，绝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地位显赫，对于一般的金钱利诱决计看不上眼。”我慢条斯理地说道。

　　赫南德连忙点头附和。

　　“一味的用金钱固然不是办法，但是投其所好，也许会管用。”

　　“投其所好？”赫南德双眼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偏巧我在西班牙时，听说过一些关于此人的风流韵事，谣传说他极好女色。而且对于出生高贵的贵族女子，有一种特别的偏爱。可笑的是，西班牙的贵族女子无不对他闻风丧胆，以致於至今，他都孑然一身。”我面带微笑徐徐道来。

　　“其实依安妮看来，他们西班牙没有适龄的贵族女子，而我们法国，不是有很多么？”我欲言又止地瞪了眼赫南德，赫南德惶恐地顺着我的思路往下接应道，

　　“难道，要我向陛下提议，选送贵族少女给那个西班牙的老色鬼？”

　　我意味深长地咧了咧嘴，不置可否。

　　“可是，贵族们，是万万不会答应的。”赫南德唯唯诺诺地说道。

　　“呵，一般的贵族女子即便愿意，怕也难以表达陛下的诚意，这样送了也是徒劳。人选方面我早有安排，你需要做的，只是在时机适当的时候向陛下进言便可。”

　　我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钻戒，它一闪一闪的就像女子明亮的眼睛一般。

　　“是。”赫南德仍想说什么，最后识趣地咽进了肚子。

　　礼拜天的午后，惬意的不掺杂一丝阴霾，温和的风轻轻吹拂在脸上，就像我们王后殿下的温言细语般，令人倍感安心舒服。

　　“快帮我把头梳好，王后殿下等着我喝下午茶。”我焦急地盯着镜中仍一头乱发的自己，忍不住没好气地催促道。

　　“是，安妮小姐。”罗莎忙不迭地加紧了速度。

　　“天啊，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做。”我一惊一乍地说道。“我答应了陛下要亲自送咖啡过去。”

　　“小姐，别急，不如让我代小姐送去吧。”姬蒂乖巧地说道。

　　“不行，你陪我去王后的下午茶，”我阴唳地扫了一眼屋里为数不多的几名侍女，最后不情愿地道，“菲娜，你去吧。”

　　菲娜喜上眉梢，连忙应下下来，不带犹豫的，生怕我反悔。

　　有机会见国王陛下，甚至有可能与他独处，何乐而不为。

　　望着菲娜欢快的背影，我得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出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

　　你想勾引国王，我便助你一臂之力，也不枉大家朋友一场。

　　王后殿下的下午茶，我穿着极为奢华的威尼斯丝绸做的衣裳，姗姗来迟。

　　王后比以往更端庄更贤淑地邀请我就座，我们就像亲密无间的两姐妹一样同坐一张桌子，闲话我们共同的男人。

　　对于王后，我是矛盾的，这几年，我亲眼看着她在后宫备受冷落，可是她从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怨恨，我亲眼看着她在面对自己的丈夫时，眼神里连最细微的波动都不曾闪过，比那修道院里的修女还要清心寡欲。可是，在我回宫的那天，她那不经意的怨毒确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那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的怨毒，像是积攒了千年的恨。

　　“安妮，尝尝这玫瑰茶。”王后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奏响。

　　我抬头，暮地对上了艾薇的眼睛，在她一贯冰冷的脸上，目光像冰刀一般凛冽。

　　“安妮小姐，怎么没见到你随侍的菲娜。”她死死地盯着我问道。

　　有那么一刻，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艾薇什么都知道。

　　“我也正觉的奇怪，也许偷懒去了吧。”我随口说道。

　　艾薇没有再说什么，而王后脸上，也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王后殿下的玫瑰茶真是特别。”我笑嘻嘻地打破僵局，王后礼貌地抿了抿嘴笑。

　　“姬蒂和罗莎，你们去问问陛下，想不想过来陪安妮喝王后殿下的下午茶。”

　　“还是我去传话吧......”艾薇眉头微蹙，急忙道。

　　“艾薇姐姐是王后身边的红人，这种小事还是让姬蒂她们去就好了。”我直视着艾薇道。

　　一盏茶工夫，姬蒂和罗莎回来，同行的却没有国王陛下，而是国王的侍从赫南德。

　　“陛下怎么说？”我迫切地问道。

　　“对不起，安妮小姐，我们没能见到陛下。”姬蒂魂不守舍地说道。

　　王后饶有兴趣地在一旁，期待我的反应。

　　我温怒道，“赫南德勋爵，陛下连我的人都不愿意见么！”

　　赫南德诚惶诚恐地低着头，吞吞吐吐道，”陛下，在，在见客，不方便被打扰。”

　　“见客！是什么客那么重要！以致於陛下连我的人都不见了！”我夸张地次叉腰撒泼道。

　　“安妮小姐...”赫南德勋爵为难地看看王后又看看我道，“有些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勃然大怒，这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怒喝道，“我今天，偏要搞清楚，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王后也甚是感兴趣地望着赫南德勋爵，而她一旁的艾薇却面如土色。

　　半晌，在我的盛怒下，在王后的默许下，赫南德百般牵强地说道，“是菲娜小姐。”

　　我像是被电击一般，肩膀因盛怒而瑟瑟发抖。骨头捏的咯咯做响，而羞辱的泪水也在一瞬间冲满了我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