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酥糖》海盐奶味

6、校园·调戏

　　甘棠在一个半小时以后，收到了沈隽发过来的文档。

　　她一愣，立马诚惶诚恐地打开——

　　好家伙。

　　沈隽开的修订模式，上面满满当当一片红色的修正痕迹。

　　所有拼凑的句子都被他划了，补上了资料来源。但这还算好的，过分的是所有的病句和错字，也都被圈了出来，就连个别用错的标点符号，都被他挑出来了。

　　甘棠愁苦地找经纪人哀叹：“完了，我觉得自己离被挂又进了一步。”

　　她竟然能逼得那样冰山的沈老师，以公谋私地当场挑她刺。

　　经纪人的回复过了一会儿才到：“我倒是不这么觉得。”

　　甘棠：哈？

　　经纪人转了一条微博过来，甘棠点开一看，发现居然就是沈隽的微博。

　　沈隽似乎不怎么用自己的账号，一年到头都发不了几条微博。不过，因为大学老师这层身份，关注他的学生人数倒也不少。

　　沈隽居然还回复了一条讽刺的黑评。

　　“@T大沈隽：个人认为，所谓学霸人设并非是时时优秀、科科满分，而在于一颗求知的心。从学术角度，我不认可她的学术水平；但从教师的角度，我认可她作为学生的态度[作业贴图]//@甘棠滚出娱乐圈:#甘棠上课看*片#哈，学霸人设全崩，花瓶废物人设不倒[狗头]”

　　正在喝水的甘棠：噗咳咳咳——

　　沈隽居然会怼人。

　　不对，沈隽这是在怼人还是在讽刺她？

　　甘棠想起自己一开始还找了代笔，是在被沈隽发现后，因为心虚才开始认真做作业。

　　但不管如何，沈隽都是为她出面了啊。

　　甘棠纠结地给经纪人发消息：“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经纪人：“你管他是什么意思，只要是帮你的不就行了。”

　　当事人老师出来为甘棠说话，就是打脸黑子的最好利器。而且沈隽一露面，求照片的评论又被顶了起来，不过沈隽的照片很少，大家舔来舔去，也只有一张官网上的讲师介绍照片。

　　到很晚的时候，才有个T大的学生，放出了沈隽的上课照片。

　　只有一个侧面，还很糊。

　　但是不妨碍颜狗们狂欢！

　　官网照已经看得出，沈隽五官端正，现实里绝对是个标准大帅哥。而那张侧面照，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氛围感满分，帅哥的气质打满了。

　　经纪人最后还感慨了一句：“你俩要真在一起也挺配，一个为了他甘愿背黑词条，一个为了你不惜曝光自己，这就是现实版的《麦琪的礼物》？”

　　甘棠：……

　　经纪人的话完全没有解答她的困惑，甘棠又纠结地给小姐妹发了消息：“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陶桃：“你是说，一个不苟言笑的冰山男神，居然昧着良心帮你说话？”

　　“也没有很昧着良心吧……”甘棠揉着鼻子，迟疑道，“就是觉得怼人这种事，放在他身上就很违和。”

　　陶桃一拍手，笃定道：“多简单啊，让一个男神自崩人设的理由只有一个。”

　　甘棠洗耳恭听。

　　陶桃：“护内啊！”

　　甘棠……面无表情。

　　她就不该对恋爱脑陶桃有什么期待。

　　陶桃：“其实，你要是真的这么好奇，干嘛不直接去问他？”

　　甘棠一愣。

　　如果是一开始，她或许就直接去问了。
　　可是现在……

　　她莫名就有些迟疑。

　　似乎，也许，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
　　经过上次的意外，甘棠的同学们反而热情了起来。

　　尤其是女生们。

　　甘棠美得很有侵略性，独自坐在那儿的时候，就像一朵骄矜的玫瑰，让人根本无法亲近。可是，这次意外让大家知道，她私底下其实也很可爱。

　　也和她们一样，看到帅哥会尖叫，还会和闺蜜分享。

　　所以这次甘棠来上课，身边不再是空荡荡的一圈，而是围满了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棠姐，你平时是怎么护肤的呀？”

　　甘棠耐心解答：“我活动多，一直需要化妆，所以对我来说，每日的卸妆和护肤保湿就特别重要。”

　　“那棠姐，护肤牌子有什么推荐的吗？”

　　甘棠迟疑两秒：“要不然，大家加个群？我把护肤品牌列给你们，不过，真正要维持年轻的状态，最后还是得靠医美。不一定是玻尿酸那种，就是普通的激光美容、光子嫩肤之类的，也不贵……”

　　一些行业内的基础美容知识，轻轻松松收割所有少女的心。

　　等沈隽到场的时候，他原本的迷妹里，有一大半都已经改爬甘棠的墙头。

　　他静静地看着。

　　其实高中时，这样的场景就不少见。

　　刚开始的时候，隔壁班的女同学们是来看他的，但是没隔多久，这些人都会跟在她身后，糖糖、糖糖地喊得热切。

　　她身上似乎就总有这种魅力。

　　上课铃响。

　　女生们回座位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和甘棠道别。

　　沈隽长长地叹一口气。

　　甘棠注意到他，抬头的下一秒，却是愣住了——

　　对现在沈老师而言，三件套都不够保守了吗？

　　规规整整的西装套装之外，他还穿了一件版型宽松的长风衣，将可能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都裹得死死的。

　　把“防水防盗防流氓”的精髓，传递得十分到位。

　　下意识的，所有人都朝甘棠看过来。

　　甘棠：……

　　距离上次出糗已过去七天，她早就没有了那种羞愤欲死的感觉。面对此情此景，她觉得自己不嘴瓢一句，都对不起这氛围——

　　“遮就遮呗，看喉结也行。”

　　正在写板书的沈隽身形一僵。

　　甘棠心道，这可是你先惹我的。

　　她的其实声音不算大，但是教室里太安静了，足够让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

　　沈隽薄薄的脸皮泛起一丝恼羞成怒的红。他眸色黑沉，语气里暗含警告：“甘棠。”

　　左右这门课是保不住了，甘棠肆无忌惮地挑眉：“沈老师，有事？”

　　“沈老师”这个称呼大家都叫，但唯独在她的口中，带着淡淡的戏谑和调侃，听起来到不像是在喊人。

　　更像调.情。

　　沈隽深吸口气，按捺下心头的情绪，尽量平静地点名：“你来说说，你对这副《雪原奔马图》有什么看法？”

　　他试图将分为拉回正轨。

　　甘棠站起身，看着马图沉吟片刻，总结出三个字。

　　“腿挺细。”

　　沈隽：…………

　　斯文禁欲的沈老师，难得有些无措。

　　一瞬间，甘棠觉得她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当初面对她的调戏，年少的沈隽：甘棠，不许胡说。

　　有六个字。

　　而现在，他看着她，喉结微滚，只说了两个字——

　　出去。

　　*
　　甘棠被沈老师赶出了教室。

　　她靠着墙壁站着，想了片刻，忍不住笑出声。

　　沈隽，真的很有意思。

　　甘棠被人赶了，却也没想着走，而是透过门上的那个小玻璃窗看着他。

　　别说长袖长裤和外套，就算沈隽就算是再多穿两件斗篷，也仍然挡不住他身上的荷尔蒙。

　　甘棠忘了是在哪儿看到过。

　　说男人最性感的两个时刻，一个是在床上，一个就是在搞事业。

　　她看着他搞事业，脑子里就忍不住想他在床上的样子。

　　偏淡的肤色，清冷的神情，用力抓床单的青筋鼓起的右手……

　　沈隽已经把人请了出去，但是，他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少，反而背后更加发毛。

　　他皱着眉一转头，结果撞上了甘棠的视线。

　　比教室内更肆无忌惮。

　　沈隽一顿，忍着从后槽牙说出七个字：“课间休息，十分钟。”

　　他带着一股子郁气走出门，可甘棠撞见他，却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直白又坦荡：“沈老师。”

　　沈隽：……

　　他从心底里感到无奈。

　　甘棠睫毛眨着，软语道：“沈老师，我没走，你可不能算我缺勤呀。”

　　上次她哀求的时候说过，只要沈隽再抓到一次她缺席，就直接把她挂掉。但甘棠觉得，这次她是被赶出来的，不能算。

　　沈隽看着她。

　　甘棠不避不让，大大方方和他对视。

　　几秒的沉默过后，沈隽说起了另一件事：“上周，你是为了我不被打扰，才发博的？”

　　网络的一些蛛丝马迹，让他足以看到真相。

　　甘棠意外，却不怎么惊讶：“也不算为你吧，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样做。”

　　沈隽没有怀疑。

　　高中那会儿，甘棠就是这样，永远勇敢，永远有满腔热情，愿意挡在别人面前。只是本以为，过了这几年，她会有所变化。

　　过了一会儿，甘棠开口：“那你是为什么，要为我说话？”

　　沈隽平静道：“因为你是我的学生。”

　　甘棠一愣，随即又忍不住笑起来。

　　“你真的没变。”
　　她带着些许的惆怅开口。

　　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沈隽。

　　沈隽垂下眼，心道，或许很多东西都没变。

　　比如她，比如他，也比如曾经横亘在他们俩之间的问题和美好。

　　也许唯一变了的，是曾经的亲密到如今的陌生。

　　往事总归愁人，沈隽觉得自己原本的气已经跑散了。他在心底叹了一声，让步道：“进去上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