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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No.7 禁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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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和大神都是朋友。
这句话在文笃广为流传。
卫遇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和华否表示了深深的认同感。
华否觉得这话不是那么可信,她深信概率学,文笃创校以来过了这么多年,不可能用“都”这么肯定的回答。
而卫遇就就昂起脑袋,指了指自己和华否:“我,你,大神。”
华否:“我们也是概率中的一部分,况且,我不认为我是大神。”
“你不认为有的是人认为。”卫遇就把嘴扯成一个夸张的弧度,来说明自己对华否的不满。
华否从余光中看他嘴角的弧度,自己的嘴角也顺着咧成一个微小的弧度,心里对卫遇就的颜值感到彻头彻尾地服气,就算是那样夸张的笑脸,他的五官也能完美驾驭。
“还不信啊。”卫遇就收起嘴角,“怎么还不信呢?你再看那边。”
华否把书本收进书包,维持住自己的嘴角,“嗯?谁?”
“看那边。”卫遇就努力用眼神示意华否。
华否这才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对男女。
“女生是我们班的邹文琦,男生是隔壁理科班的卢半奇。”卫遇就把胳膊圈成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脑后。
“……他们怎么了?”华否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落不着地。
“你傻啦?”卫遇就有些着急,也放下了胳膊,“根据最近的传闻,他们估计是一对的。”
“他们和我们讨论的话题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卫遇就无语:“你真是读书读疯了啊。你忘记邹文琦的班级排位了?”
“没忘啊。”华否有些莫名其妙。
卫遇就:“……算了,我来给你理一理。我们班呢,是文科最好的班级,我们班多少名,那在年段就有多少名,邹文琦是班级前十,那她就是年段前十。那个卢半奇,他所在的理科班也是理科最好的班级,可惜今年我不在,理科班的第一归他了。你再想想,我们在哪里?文笃啊!文笃的文科前十和理科第一还不能算大神吗?”
“据我所知,你和邹文琦关系也不错吧?”卫遇就说明完成,挑衅地看了一眼华否。
华否愣了一下:“……大神和大神和大神们啊。”
“也可以这么说。”
卢半奇和邹文琦的那点事情,最近在年段都是有名的,只是华否一心扑在学习上,身边又多了个卫遇就话又多,这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朋友已经很久没有来找她聊天了。
看着华否有些懵懂的样子,卫遇就痛心疾首:“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华否:“……”
变成哪样她不知道,但一定是不好的样子。
所以华否给自己插上耳机,听着李雨寿的伤感情歌,去思考难倒自己的数学题。
但做着做着华否突然发现自己的耳机一边没有声音了,摘下另一边耳机才看到,卫遇就抓了她的一边耳机,听的还挺陶醉。
“……算了。”华否叹了口气,把耳机转了一只耳朵,方便两个人一起戴着,继续思考那道难死自己的数学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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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结束了大概快一个月左右,新年也快到了的时候,学校的门榜上贴了一张通告。
通告对象是卢半奇和邹文琦。
当华否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卫遇就大概在她耳边喊了十九次邹文琦的位置是空着的。
华否原先以为是卫遇就喜欢上了邹文琦,没想到卫遇就反应强烈。
“我连你这样的大美女都没喜欢上,我干嘛想不开去喜欢邹文琦。”
虽然挺对不住邹文琦的,但华否实实在在庆幸了一番。
通告的内容华否有心想看,也看不到,文笃的生活实在平淡,被通告这件事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对象是两个大神级人物,通告栏上已经挤满了人。
卫遇就出了个馊主意,让华否当次人柱,他扛着她准能冲过去。
华否微笑着拒绝了他,等人基本散了才去看的通告栏。
通告这件事华否在文笃附中的时候就见过了,附属初中的学风不像文笃高中部一样正,所以她见识的甚至不能算少。
“格式差不多啊……”华否盯着通告栏自言自语。
“什么差不多。”卫遇就也端详着看了半天红榜,问她。
“哦,我是文笃附中出来的,每天的通告和雪一样飞来。但每张通告上都不写原因,果然是一所中学,都不写原因的。”
“你也是附中的?”卫遇就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宝贝一样看着她。
“……嗯。”
“那也太巧了吧。附中我听说就出来了两个考上本部的,就你和我,我们两个还是闺蜜。”卫遇就兴奋的莫名其妙,“你说说,这还不算大神和大神都是认识的吗?就算是这么久远的缘分,我们两个还是成了朋友。”
“是啊,真巧啊。”
处心积虑考进这所学校,也不过换来一句真巧,尽管如此,她也该满足了。
华否笑了笑,嘴里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又酸又涩,舌尖被这股味道冲的麻木。
“你说,卢半奇和邹文琦究竟犯的什么事,值得通告这么处理。”卫遇就兴奋了一小会,就停了下来,把手放在脖子上,说,“这又不是初中的文笃了,高中了,文笃的高中部挺宽松的,我记得,不会随随便便罚人学分。”
“看来你初中老被罚啊……”
“那是,要不是我学习好,连毕业都毕业不了。不就是谈个恋爱嘛,也罚那么重。”
“谈恋爱……?”华否揣着明白装糊涂。
卫遇就有些不好意思:“我初中还挺专一的,被人抓了那么多次,也没放弃。”
“那……后来呢?怎么分了?”
“后来啊,哪有什么后来啊,我发现自己对人根本没感情,和她谈还不如和你谈。”
“你倒是什么理由都有……”华否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点,但怎么听都觉得有些讽刺。
也许是习惯了,卫遇就的注意点并不在华否的语气上,他自然而然的插进另外一个话题:“等等,你说他俩该不会是被抓了吧?”
“被抓了也不至于扣这么多吧……”
“那不一定啊。等我再打听打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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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遇就说的打听打听还真的就是打听打听,没几天他就打听清楚了。
“我听说了,他们两个……”卫遇就的脸像是憋的,红的发紫,说话声音也细细小小,说是蚊子,蚊子都委屈。
华否当然是没听清了,在朋友这件事上,她还算比较看重,便主动凑近了他,“什么?”
卫遇就格外不自在,连眼睛都不敢直视她。
“……等晚自习的时候我再和你讲。”
华否:“……”
华否就忍着等晚自习听卫遇就说话。
晚自习的时候,卫遇就像是稳定下来了,脸也不是那么红,声音也不是那么小:“我听说了,他们两个,做了那种事情。”
华否:“那种事情……?”
“就是……能生孩子的那种事情。”
华否一时没喘过气来,“你说谁和谁做那种事情?”
“卢半奇和邹文琦。”
华否虽然学过生理课程,也跟着同班的一些小不正经了解了点,但仍然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华否憋了一会,闷闷问他:“然后呢……”
“然后,邹文琦真的有小孩了。”卫遇就一脸的无奈。
华否愣愣地看着他,“我都不知道这些……我和她不太熟。”
“啊……阿否的感情是真淡薄啊。”卫遇就对上她的目光,有些感慨。
“你说他们怎么那么糊涂呢?大好的前程不要了?”
他适时换了话题。
华否发不出声,是啊,大好的前程为什么就不要了呢?
等到邹文琦来上课的时候,这件事已经流传甚远,不止是高三年段知道,就连高二和高一的都知道了。
这是文笃十几年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黄在自习课上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强调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尽管他提起的时候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是谁。
丝毫不顾忌来上课的邹文琦的脸面。
卫遇就对邹文琦没有同情,但也不会在身为邹文琦朋友的华否面前如此刺耳的评价这件事。
更何况是在当事人面前,而老黄直接拎起当事人的脸面,尖锐刺耳的评价。
华否理解老黄杀一儆百的教师心理,但她无法理解,身为当事人的老师,为什么要当着当事人的面,把当事人的脸几乎狠辣地碾碎。
教室里安静地只能听见邹文琦断断续续的哭声,在丢下一根针都能发出巨大声响的教室里,宛若惊天大石。
下课的时候,教室也一直保持这样抑郁的氛围,甚至没有人敢去安慰邹文琦。
包括华否。
邹文琦来上了一天的课,后面就没有来了。
没有人知道邹文琦干嘛去了,华否给她发的扣扣全都石沉大海。
没几天,邹文琦跳楼了。
后来,卢半奇转学了。
学校用深刻的教训教育了文笃这一届的学生,禁果,禁止偷吃的果实,如果偷吃,下场惨烈。
华否无数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都无比唾弃当时的自己,但或许她安慰了邹文琦,后面也不至于发生那样的事情,那是一条人命,和一个人的前途。
“2017.12.28
我时常想起她。
或是夏日下冰爽的汽水,或是操场上的点头评价。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弃大好的前途,去做这样的事情。
她身上有股我不敢奢求的勇气,我是羡慕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