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季：将就与否》陈三酒

3、No.3 他有点渣

　　华否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正在讲电话，叽里呱啦和父母报平安。

　　按照住宿生的规定，开学第一天还是可以带手机的，之后要把手机交给学校保管，直到周末回家的时候才会把手机还给他们。

　　华否的情况有点特殊，她带着手机不是为了和家人报平安，只是为了能够在开学的时候记录成绩，这样在每个周末也方便根据成绩做出相应的调整。

　　因为她的父母在她初一暑假那年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这也是为什么陶真都不敢提她家里的原因，同样，这还是为什么华否会坐公交车的原因。

　　但其实除了他们最开始离婚的时候华否有些难受，后来发现他们是真的没可能复婚，而且，离婚后华否的父母双方都不是很想要她。

　　毕竟是个女孩，没有男孩管用，带着她影响他们再找第二春。

　　虽然遣词用词没有这么直接，但传达出来的道理还是这个道理，这些华否心里其实都清楚，因此，除了找他们要生活费，她不会主动去找他们。

　　今天她忘记拍照了，但华否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听着舍友叽里呱啦的讲话声，稍微有点寂寞。

　　华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安静地很，什么消息也没有。

　　“……”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她在期待什么？

　　她把手机塞进学习桌的抽屉，将桌面上的书和笔整理出一个空位，抽出厚厚的日记本放进空位里。

　　日记本很厚，从初一到高三，华否用的都是同一本日记本，她随意地翻了翻，感受了一下厚度，确认双面使用的话，不出意外应该能用到高三毕业，顿时松了一口气。

　　华否还不想换日记本。

　　室友此时已经停止了产生噪音，周遭安静地只剩下室友抽抽噎噎地哭声。

　　大概率是因为期末考试成绩不理想。

　　对于这点，华否能做的也就是捂住耳朵，不让哭声进入脑海，从而影响她今天的好心情，然后拧开水笔笔盖，在草稿纸上写上几个字，让自己的字迹也进入状态，再打开日记本，找到今天的那一页，开始动笔。

　　“2017.09.01
　　九月的雨水一般不怎么充沛，但今天的雨水却延续了八月的风格，湿漉漉的，就连空气也被雨水感染了。
　　伴随着九月初的雨水，我开学了。
　　今年的开学如往年一样伴随着学生们的阵阵哀嚎。不论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大家都期望暑假的时间能够延长些。
　　当然，其中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差别巨大。好学生多数是愿意在假期复习的，多一天的假期，也就多一分赶超前面的希望。而差劲点儿的，就是单纯希望假期能过的慢些，好让自己的身心能够继续放松。
　　同往年一样，我保持着的心态与好学生和坏学生都不同。我单纯地是在看书，我也乐意开学的时间早到些。因为家里的气氛实在差劲。
　　新来的阿姨做的饭也越来越不好吃。
　　我乐意开学，也许是我的乐意给我的福报吧。这一次的开学我遇到了他。
　　他叫卫遇就，每一个字我都清楚了，就在排行榜上，他排在我前面，但我懒的改前面的错别字，反正也就错了一个字。”

　　写下最后一句话，华否有点想笑，其实想改错多简单，她就是挺不乐意及时止损的，真挺矫情的。

　　-

　　华否高三这一年和卫遇就的第二次碰面不是在班级里，而是在第二天一大早的食堂。

　　她简单选了油条和馒头拿了碗豆浆，端着盘子小心穿梭在人群中，突然地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

　　“华否妹妹！这里！”

　　是卫遇就。

　　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大喊实在是有伤画风，尤其是，这里是文笃一中，传闻中专养学霸的地方。

　　华否皱了皱眉，这种感觉她不太喜欢，但人还是往卫遇就的方向走去。

　　卫遇就自来熟地和华否介绍了旁边坐着的一个女生：“这是凌静。我现女友。”

　　“什么叫现女友！你还想我是前女友吗？”名叫凌静的女生作势要打他。

　　“诶诶！这话我可不认啊！这不是因为我前女友太多了怕别人误会嘛！”卫遇就熟练地躲着凌静的拳头。

　　她想，这话属实有点欠揍。

　　华否默默地把自己面前的豆浆油条馒头移远了些，生怕牵扯进这对小情侣的战争，免得浪费钱。

　　想起第一次在公交车站见的那个女孩，和现在这个确实不是同一个人，联想一下卫遇就的话，华否觉得，他有点渣。

　　她倒是不觉得卫遇就敢把女孩这么光明正大地介绍给她有哪里不对，毕竟她已经见识过了卫遇就初三时光明正大挽着自己的女朋友在公众场合乱晃的场面。

　　华否那个时候都不惊讶，现在对于卫遇就介绍女朋友的行为同样不觉得惊讶。

　　华否又看了她一眼，清清秀秀的外貌，短发修的很整齐，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就热情似火的浓眉大眼，饱满的额头，算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宽大的不像话的校服让她显得很瘦小干扁。

　　校服感觉很像男款。

　　和公交车站女孩一样乌黑浓密的头发实在让华否羡慕，她无意识地咬着豆浆的吸管，开始纠结起来，卫遇就是发控？喜欢发质好的女孩？

　　想到自己后移的发际线，华否有些别扭。

　　凌静关注到喝着豆浆的华否，又捏起卫遇就的耳垂：“好了，现在说吧，她又是你谁？前女友？”

　　“都喊妹妹了，你怎么还误会呢……”卫遇就揉揉被捏疼的耳垂，有些不耐烦，“华否，我学妹。”

　　“你是不是烦我了！我不也是你学妹吗，你介绍清楚点会怎样。”

　　华否觉得这个女生挺莫名其妙的：“额，这位……同学，我和卫遇就就是朋友。”

　　卫遇就没再搭理凌静，他看向华否，说：“你吃饱了吗？”

　　华否看了一眼面前还没动几口的油条豆浆，回他一个奇怪的眼神。

　　卫遇就：“……”

　　“算了，你们先吃吧，我饱了。”

　　华否应了一声。

　　卫遇就也没有管凌静有没有意见，也没有等凌静，潇潇洒洒地走人了。

　　华否再看凌静的时候，被她通红的眼眶和溢出的鼻涕吓了一跳，顿时觉得自己也没有胃口了，刚想拿起一块馒头起身，就感觉自己的外套被拽了一下。

　　凌静没敢看她，闷闷发声：“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华否有点懵：“喜欢谁？”

　　“卫遇就。”

　　华否想了想，模棱两可地回答：“我不想做他女朋友。”

　　凌静：“你肯定喜欢他。”

　　“喜欢但是不承认，真矫情。”

　　“……”华否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她觉得这个女生有点神经质，“随你。”

　　凌静勉强笑笑：“你和卫遇就好像啊。”

　　“哪儿像……？”
　　华否觉得自己长的和卫遇就没有半毛钱关系。

　　“都挺目中无人的。”

　　莫名得了目中无人评价的华否很茫然：“……”

　　她有点不太能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

　　华否的人缘其实很不错，虽然她的性格属于比较边缘化的那种，但她的成绩和她优越的外表，让她永远都不缺朋友。

　　这里的朋友当然是特指明面上可以谈话的朋友，而不是那种交心朋友。

　　交心的朋友……
　　平心而论，华否也就那两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勉强能够算是，但即便是他们，也有无法理解华否的时候。

　　虽然交心的朋友是没几个，但是她这样的评价实在是过于决绝，对于一个认识还没几分钟的人说，真不礼貌。

　　“……你肯定喜欢他。”凌静把头埋进自己的胳膊里，一只手还抓着华否校服外套的下摆。

　　就算是卫遇就的女朋友，华否现在也非常火大，但她不能发脾气。

　　华否定了定心神，冷静了下，浓密的睫毛被她揉了揉：“同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好歹也是考进文笃一中的好苗子不是吗？你难道还不知道早恋害人不浅吗？我认为我们都该有这样的觉悟。”

　　卫遇就是个太大的例外了，她做不到像他一样同时兼顾将来与现在，她只能把握住现在，牢牢不松手。

　　如果没有坚持住，她没有家庭做依靠，没有谁能够拉她一把，从前的努力就等于白瞎。

　　所以，她不会承认自己喜欢卫遇就，因为这点事关她的前途。

　　最开始想考上这所高中确实是因为卫遇就，但如果，卫遇就当时是个差劲的坏学生，她会不会也跟着去了职高？

　　对于当时头脑发热，执着于那道声音的她，也不是没有可能头脑一热就跟着去考了职高。

　　可是对于现在已经长大认清现实的她来说，是想想都在后怕。

　　她努力拽了拽外套，想拯救外套于水火之中，然后抓着馒头马上走人。

　　凌静哑着嗓子抬起头，几根头发被她吃到嘴里，格外凌乱：“其实我不是文笃一中的。”

　　“……你不是他学妹吗？”

　　“我是他初中学妹。”

　　“……”

　　原来不是这里的学生，早说啊，早说她就不用说那么多了。

　　凌静用手背重重地把头发抹开，胡乱清理着，华否看不下去了，递给她几张餐巾纸，“擦擦吧。”

　　“谢谢。”

　　在她清理的功夫，华否索性又坐下，文笃一中的保安在开学第一天总是比较懒散，应该是昨天偷偷翻墙进来的。
　　至于校服，可能是卫遇就借给他女朋友的吧？

　　“你还是赶快跑吧，不然你要出不去了。”华否好心提醒了凌静一句。

　　凌静的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狼狈，但嗓子还是很哑，又重复了一遍：“谢谢。”

　　华否：“……”

　　她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

　　华否几乎是跑着出的食堂，在围墙口转个弯一看，卫遇就在拐角啃着馒头。

　　看样子应该是也没吃饱就出来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女朋友的原因。

　　“你在等你女朋友吗？”华否啃了一口自己刚才随便带出来的馒头，心里有些可惜那些她还没吃完的早餐，问他。

　　“不是，没有，等她干嘛。她吃过饭她就要回自己的学校了。”

　　“哦，那你在这里干嘛。”

　　卫遇就用不抓馒头的那只手挠挠头：“我等你啊。”

　　华否一言难尽地看着卫遇就啃馒头的手：“……为什么等我？”

　　“整个学校我认识的人几乎都毕业了，我现在也就认识你一个了。”像是担心她不信，卫遇就还添了一句，“我女朋友都是外校找的。”

　　“就隔壁学校的。”

　　华否想了想卫遇就自来熟的样子，还有初中那年，在公交车站遇到他时的场景，她就没觉得他能缺朋友，但她还是选择信任，并给出一条诚恳的建议：“你其实可以再交几个朋友？”

　　如果能一直在她身边，固然是她所期望的，但比起这些，她还是更乐意他受人欢迎，继续做他本来的样子。

　　“我……嗯，不是很需要你一直等我。”

　　如果是因为她，虽然这个想法不切实际，还很有可能有自作多情的几率，不过，她还是以防万一拿出自己的态度。

　　卫遇就没有在意华否话语里的态度，义正言辞：“不了不了，朋友遍校园的感受我前几年就体会过一遍了。我算是懂了，朋友在精不在多，我现在就想专一一下。”

　　华否突然有些好奇，什么原因会让这么怕麻烦的卫遇就交上这样一个有点神经质的女朋友。

　　虽然她不是很想多管闲事，但是问几句应该还是可以的？

　　“你女朋友……”
　　不知道在什么样的心态下，华否试探着起了个头却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卫遇就知道她什么意思。

　　“……”

　　“我和她其实是个误会。”

　　华否啃着馒头等他下文。

　　卫遇就：“……”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的下文，华否指了指手腕上的钟表，“快要上课了。没关系，这件事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

　　比起破坏她的考勤表，这件事不值一提。

　　卫遇就有点慌张地拦住华否准备走的脚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和你做闺蜜。最近不是很流行男闺蜜的说法嘛。”

　　华否：“……？”

　　男什么蜜？闺什么男？蜜又是什么闺？

　　话题急剧跳转，华否眼睛里除了问号就是问号。

　　#求助#

　　她喜欢的人要和她做闺蜜怎么办？

　　在线等，有点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