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阋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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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往里面走，都再未见着半个人影。
堇年料想必是雷科为抓她和李瑜，倾尽全巢，却未曾想，她和李瑜居然摸进了他的寨子里。想着，堇年烦闷了一个晚上的心情，终于能稍微缓口气。
李瑜跟在她的身后，她一举一动都被看了去，有心搭话，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怕一开口又惹她不开心。如此这般，便想不如就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则，一直没再开口。所谓谋定而后动，也不过如此。
“……啊，啊……”
突然听到风里飘散的一声声细微呻吟，李瑜很是肯定地开口：“是缠绵。”堇年默然，曾经他们亲眼见识过缠绵的药效发作，因此能准确判断出来。
循着声音去，听到的越来越清晰的叫喊——“啊，啊……三弟，三弟，快杀……杀了我吧！”
蹙紧眉心，冷不防李瑜推她下，打着手势示意。堇年一点头，跟在李瑜身后朝着声音前进。
阿貊忙着把帕子绞干，一遍又一遍不停歇地给躺床上的人擦拭身子。
白日里出去还完好的一个人，回来就变得虚弱不堪，明明身体除了手臂上划了道小口子外，再无其他伤痕，可二哥不停嚷嚷着痛啊，疼的，叫唤连天，似乎全身上下就没一个好地方了。若不是大哥找人看过说是中了毒，他还要以为这二哥又在戏弄他了。现在也不知道大哥那边怎么样了，能不能找到那女人拿到解药。
“嘶！”
心里有事，阿貊手下就失了方寸，明了做错事的他，忙一叠声询问：“二哥，二哥，碰痛你了？”
“三，三弟……就当二哥求求你了，行不行……”刘明艰难出声，叫唤了大半日，他嗓子都干哑了。
“不！二哥，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的……大哥，大哥给你去找解药了。等会他就会回了，你可得要坚持下去。”阿貊尖叫着打断他的话，急急说着大堆的话，似乎是要说服刘明，继续坚持下去，又似乎是要说服自己。眼睛从刘明被绑的手脚移开，大哥离开前看他痛得不行，怕他实在忍不住会自残，刻意将他手脚用铁链绑住。可，即便包上层软牛皮，长时间的摩擦下，刘明的手腕脚腕依然磨得通红一片，淤青红肿。
刘明听着阿貊的话，“嘿嘿”笑了笑，笑声空洞，半夜时分格外唬人。
阿貊禁不住悲从中来跌坐在他床头，一个劲低声哀求他不要笑了。刘明笑到最后，直如夜枭，已分不出到底是哭是笑。
“阿貊，你说我还能有命活么？”收了笑，沉寂良久，刘明一字一字清晰问出。
阿貊连连点头，抓着他的手哭喊道：“一定，一定可以的。”
“真是孩子呵。”刘明望着他笑了笑，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可以称之为怜悯的神色，他抬手想一如从前摸摸这个弟弟的头，可手抬到一半被扯住，这才记起自己手脚被缚的事，只得作罢。
阿貊对这些都没察觉，只哭着，对刘明说：“二哥，你再忍忍吧，再苦再痛都忍忍吧，大哥他一回来就能有解药了。”
“傻孩子，你知道大哥为什么要你回来照顾我吗？”身上的毒，发作奇特，一阵一阵的，熬过方才那阵子药力，现在缓了口气，总算有气力说说话。
阿貊摇摇头，又点头，张嘴说：“大哥要我回来照顾你。”
“说了你傻，还……还不信。”刘明喘着气，迎上阿貊清澈无垢的双目说道，“大哥其实是不想你送死，我们这些弟兄，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多了，说，说什么都不怕，其实是假的。这一次是真的栽倒了，再……再也爬不起来了。”
“二哥，别这么说，只要找到那对男女，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过日子了。”阿貊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却不愿面对，只开口安抚着刘明，期望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刘明却似乎是不吐不快，不顾阿貊的躲闪，径自说下去：“大哥他……他是不是叫你关键时候带着你大嫂和悦榕走？”
“二哥，你怎么……”
“哈，我就知道，大哥，大哥他根本就知道我是活不了了的。”
“不！不是的，大哥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大哥他，他不会的。”阿貊慌了神，一句解释的话说的结结巴巴。
“真的？”刘明目光转向阿貊，雪亮雪亮，刀刃一样锐利。阿貊茫然了，循着本能地点头，换来的却是刘明的不屑一顾，“放屁！他妈的都是放屁，老子为寨子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拼死拼活地为了谁？事到临头，雷科那狗杂种一脚就把我给踢了。”
“二哥，不要这么说，大哥他不会的。”阿貊下意识出言维护雷科。
“不这么说，还怎么说？”刘明算是彻底爆发了，像是要把满腔怨怒和因“缠绵”所受的痛苦都加筑在雷科身上，骂骂咧咧翻起旧账来，“那会是怎么说的，兄弟俩打天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后来呢？明明是我先看上阿玉的，结果他一声不吭地把人抢走，抱着睡了。那是兄弟做得出的事情吗？我这毒是为了谁受的，他倒好，只看了一眼就走人不说，还叫人把我给绑了……”
“大哥是怕你忍不住伤害自己。”阿貊大声解释。
刘明瞥他一眼，冷冷笑道：“他是怕我真死了，别人说他，有损他的光辉形象。妈的，压根就是个小人，阴险狡诈……”刘明越骂越起劲，两眼炯炯有神，浑不似之前快要断气的样子。
而阿貊听得是脸色苍白，他从来都不知道二哥心里面对大哥有这么多的不满和怨怼。他一直以为他们兄弟三个是最好的，大哥稳重，二哥风趣，可结果居然……
阿貊承受不住地伏在地上，背脊上承受了太多无形的压力重负，压得他直不起腰。
大哥和二哥，那么要好的兄弟，好到连他有时候都忍不住嫉妒起来，却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假象，嫂子是二哥喜欢的人，但被大哥抢了，二哥他中毒受伤，大哥却不曾提及安排……虽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大哥不会骗人，尤其不会骗自己，可心的天枰已经悄然被床上这个陷入极端情绪的男人牵引着倒向一边。
手指不觉抠进肉里，他霍地起身，风风火火朝外跑，没几步就给叫住：“你做什么？”
“我找大哥去，我找大哥问个清楚。”阿貊的回答倔强而响亮。
刘明恍如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
阿貊一下子又迟疑了，他疑惑地看着他的二哥，不明白自己的话是否真的那么好笑。
“我的傻弟弟，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为什么？”
“你以为去找大哥，他就会承认么？我中的毒，自己知道深浅，若不是今天这种情况，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死就死了吧，只是你……嘿嘿，趁着事情没完，快带着你嫂子和悦榕走吧。”刘明侧身，被锁链束缚，扭动手腕，依然挣不开这铁链。
“不！”少年执拗地道，“我要等大哥回来，他一定会带着解药回来的。”
“可要是没有解药呢？”刘明目光灼灼，一语道破阿貊心中最大的担忧。
眼看着他身体摇晃了下，嘴里执拗道：“不会的，一定要解药的。”
“解药有，但你以为那两个人这么好抓？”刘明冷笑一声，“要知道那两个人可是天荒的头号杀手，李瑜和堇年呐。瑾瑜双生，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瑾瑜双生。
他听过，但凡在江湖中摸爬打滚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是天荒，而天荒最厉害的人物是李瑜和堇年，初涉江湖，便声名大噪。
他们第一次出手，便是在五十名排的上号的江湖高手保护下，来去无影将六王爷刺杀于寝宫。传闻中二人默契十足，纵是双生子都不及他二人十分之一。这样棘手的人物，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
想着这两个人的辉煌战绩，阿貊手不自觉捏紧，冷汗涔涔。虽然按照大哥的说法，堇年中毒被迫压制内力，各种手段施展不开，但她旁边还有个李瑜啊！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
阿貊这般想着，又是紧张又是为难。忽然刘明低吼一声，紧跟着哀嚎出声，他知道又一轮药性发作了。难道就没有解决的方法吗？少年抱着头，痛苦地蹲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黑色的裙摆自门槛上扫过。
少年慌忙抬头，撞入眼底的是一张女人的脸，脂粉未施，素面朝天，似笑非笑，眼里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冷漠和尖锐，眨眼间又消失不见，如同自己的错觉。
“解决的方法自然有，解药当然也有。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合作了。”女子启唇，闲闲淡淡，嘴角含笑，气定神闲，一副稳操胜券的姿态。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阋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