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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山中岁月 ...

  •   宁清韵和李承宣又风餐露宿地走了三日才找到一个僻静所在让李承宣安心养伤。这里是猎户们留下的小茅屋,平日里人迹罕见,他们在这里养伤倒是不容易被人发现行踪。
      只是山中物资匮乏,宁清韵等到李承宣的伤势稳定后才去附近的村庄里置换了一些生活用品。只是这里离大城镇已有两日,这深山中的小村庄也是少于外界交流。虽然这加强了此处躲藏的安全性,可是整个小村庄也买不到一件像样的衣服。
      宁清韵无法,只得拿一些碎银子和村民们换了一些他们自己织的土布。那碎银与她们置换东西却也费了不少唇舌,这村庄民风淳朴,村民只认得铜钱,却没见过银子。好在找了村子里去过外面见过世面的男人,妇女们才肯接受宁清韵拿碎银置换东西。
      可是,宁清韵买了东西,返回去的时候又是一天的路程,回到山上天已经黑了。才到茅屋前,就看在李承宣站在门前翘首以待。
      “你的伤还没好,应该在床上躺着好好休息的。”虽然是责备的语气,可是李承宣却听出了其中的关心,心里暖暖的。
      “山中有豺狼出没,你这么晚没回来总是让人担心的。”李承宣想要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却被宁清韵闪开了。
      仿佛为了印证李承宣的话,森林的远处还想起了悠长的狼嚎。一回到山上就看到李承宣在门口等他,宁清韵又何时没有感到温暖呢?患难见真情,这几日的逃亡早让这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渐渐地走到了一起。
      两人在桌前坐下,宁清韵赫然看见桌上放的依旧是她早上留下的野菜。想到这堂堂太子殿下沦落至此,只怕短时间内也是无法学会这些粗活的。桌上的野菜没有吃,只怕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太子实在是吃不下这只放了盐连油也没有的野菜吧。
      “你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一定饿了吧?”李承宣见她露出疲惫之色,连忙道,“我也不会做饭,这菜还是你早上留下的。”
      “你没有吃是留着给我?”宁清韵讶然地望着他。
      李承宣有些赧然,离开了皇宫,他这个落魄太子却是什么都不会做。
      宁清韵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我下山自然会带吃的回来,你实在不必留给我。”
      “可是这荒山野岭的,要事你没找到人家,岂不糟糕?”李承宣低语道。
      宁清韵一滞,他们从京城逃出来,用了五天时间才走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在这个他们并不了解的地方,如果找不到村庄也确实是可能的事情。
      宁清韵心中一酸,强忍住泪水,打开了随身的布包,取出了在村子里换来的窝窝头,递给了李承宣:“你身上还带着伤,又一天没吃东西了快点吃些东西吧。我在山下换了米回来,去煮些米粥过来。”
      “我来帮忙吧!”李承宣连忙道。
      “不用,我一会儿就好!”好在这里也有简单的灶台和柴火,宁清韵虽然是千金小姐,可是常年在外游历,做起这些事情来却是轻车熟路。
      两人吃过晚饭,宁清韵帮李承宣换了药重新包扎了伤口,便要他上床休息。茅屋里只有一张床,之前因为李承宣伤势反复,每到夜晚便烧的糊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却让他睡床,李承宣心中便隐隐不安。
      “我••••••”
      宁清韵却似乎已经明白了他的为难:“你先休息吧!今天下山,下面的村子没有买到你可以穿的衣服,只能换了布回来先缝一件了。虽然这里人烟稀少,但是若有人看到你这一身衣服,必定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何况,你的衣服也却是破的厉害了。”
      李承宣看着自己的衣服,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一直忙着逃亡,又病得糊里糊涂,哪里会考虑到自己的衣服怎么样。现在,宁清韵一提起,看着自己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自己也哑然失笑了。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除非他愿意继续穿着这身难以蔽体的衣服也只好领了宁清韵的情。只是——
      李承宣怀疑地看着那双白皙纤长的手,真是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位将门千金是不是真的会缝衣服。即使,他已经看到了宁清韵会做饭会武功,但是会不会女红却仍旧是个未知数。
      “啾啾,啾啾~”茅屋外响起了轻快的鸟叫声,又是全新的一天开始。
      桌子上的油灯已经熄灭,宁清韵趴在桌子上正睡得香。或许是看到久了也习惯了,李承宣看着她那露在外面的半张满是疤痕的脸,李承宣竟然没有丝毫的嫌恶,反而有种难以言语的情绪在心中膨胀。
      他动作轻柔地将趴在桌子上的人抱起来,想让她躺在床上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在这个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天地中,没有世俗礼教,也没有太子和什么将门千金,他们只是自己而已。
      李承宣将宁清韵放在床上,却不想牵动伤口,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宁清韵身上。宁清韵睁开犹自带着浓浓倦意的眸子,看着自己上方那张放大的俊脸,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
      四目相对,一种莫名地情绪触动了心底最深处的柔情,就仿佛身体的痛楚也已经是那么微不足道。此时此刻,李承宣只觉得心中再也想不到有人比眼前这个女人更美了。
      “我——”
      李承宣几乎没有思考,便低下了头,吻上了那柔嫩地唇瓣。宁清韵毕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自从容颜尽毁,就在也没有那个男子对她有过分毫的男女之情。
      当那带着些许凉意地唇瓣贴上自己的嘴唇,直觉的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任由他为所欲为。
      原本带着试探的吻一点点地加深,李承宣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厚实的大掌扣住那纤长的手指,顺着手臂往上一点一点地摸索着身下柔嫩地娇躯,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控制。
      当衣襟散落,白皙的肌肤暴露在清晨微冷的空气中,宁清韵如梦初醒,猛地推起身上的李承宣坐了起来。翦水秋瞳对上了那双充满了欲望的黑瞳,连一向洒脱地宁清韵也赤红了一张粉脸。
      “清韵——”李承宣讶然地望着宁清韵,“是为了大皇兄?”
      宁清韵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就是因为我已经不是太子了!”李承宣黯然地站起了身,眼底那抹受伤的深情灼烧了宁清韵的眼。
      虽然这些日子李承宣一直没有提起平王平乱和安清王的事情。但是,他们没有说,并不代表伤害已经过去了。身上的伤尚未全好,心中的伤又怎么能这么快愈合呢?
      “不是的——”虽然依旧不明白自己的心,可是宁清韵却清楚的直到自己不想看到他的伤心和难过。
      “就算是也没有关系!”李承宣突然道,“平王以为他已经得手了,可以高枕无忧。但是,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一直在谋划谋反的事呢?只是,我们想到他会不顾边境安危,提前动手罢了!等我养好了伤,就去召回东海的水军平定这场叛乱。”
      “安王舍弃性命救你,并不是为了让你报仇。你现在回去再掀起一场争斗,就算是抢回了皇位不过是造成南夏国的另一场灾难。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南下离灭国也就不远了。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宁清韵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李承宣一直没有提及那场叛乱,一直努力地想要养好身上的伤。她以为他是愿意如安王所想,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去过简单幸福的生活。却没想到,他依旧念念不忘抢回皇位。
      见李承宣没有回答,宁清韵心也软了:“其实,你大可换个想法,或许就没有现在这么痛苦了。这个皇位本就是安王禅位与你的,你就当现在自己和安王一样把皇位禅让给了自己的弟弟不好吗?”
      “就算是我肯放手,平王也不会放手。李承宣宁愿放手一搏,也不愿意做个缩头乌龟,再余生中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活着。”
      “那么,安王呢?要事你死了,安王的牺牲又有什么价值?”宁清韵痛心的质问道。
      “生在皇室,有许多身不由己,不是外人可以明白的。”李承宣漠然道。
      一场患难与共,换来的竟然是一句“不是外人可以明白的”,宁清韵的心中几乎到了绝望的地步。她无法理解李承宣的“身不由己”,伤心安王的“牺牲”,可是更多的是害怕看着李承宣走上一条不归路啊。能够从那个鲜血筑造的皇城中逃出来,已经牺牲了太多的生命。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再一次这样的杀戮。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在知己离去之后另一个人的离开的伤痛。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在这三天里,宁清韵还是会帮他换药,给他做饭,却再也没有和李承宣说过一句话。除了没有说话,他们之间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逃亡时的样子。
      山中岁月容易过,弹指间他们已经在山上住了四五个月了。在这期间,宁清韵还是会偶尔去山下的村庄置换粮食和生活用品。李承宣也学会了砍柴,生火等帮忙做饭。
      宁清韵被李承宣上山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被荆棘勾破了,随身的携带的衣服也却是不适合在这山中穿。两人换上了用山下农妇织的土布所缝制的以上,咋一看还真像是一对忘却凡尘,隐匿与山林,过着男耕女织的简单生活的神仙眷侣。
      这一日,李承宣在不远处的山林中带回了一些烧饭用的干柴,走到离茅屋不远的地方竟然听到了如仙乐般的琴声。
      急步往茅屋走去,却看见宁清韵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衣,盘膝坐在地上弹琴。这把琴即使在他们逃亡最落魄的时候,宁清韵也一直不肯舍弃。李承宣已经猜到这必然是她的心爱之物,没想到她竟然弹了一手好琴。
      李承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听着这令人如痴如醉的琴声,只想着这一刻可以永远停留在这里。可是琴声中的哀怨幽情却让听得人有了莫名的伤感。
      琴声停止,可是那美妙的仙乐却依旧在脑海中深深地回荡着。宁清韵仔细地擦拭着琴弦,然后将这把自己珍而视之的古琴装进了琴盒,有用油纸和麻布包好。
      李承宣这才发现她身侧的树下已经挖好了一个深坑,宁清韵将琴盒放入坑里,然后盖上了泥头。
      “这不是你最钟爱的东西,为什么把它埋了?”李承宣惊讶地问道。
      “没有了安王,天下之大,清韵再也找不到一个知音可以合奏这曲《倾城笑》,又何必留着它睹物思人呢?”
      李承宣默然无语。不知道为什么,宁清韵的话让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直觉地不想再听她说道任何话。
      “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想,你也应该快要下山了。”没有等李承宣答话,宁清韵有道:“清韵不喜欢看别人离开的背影,所以清韵决定先走了!”
      “你要去哪里?”李承宣心中不舍,却不知道用什么话去挽留她。明明是自己先说出了要离开的事情,可是此刻他却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于执着。
      “也许,我会先去京城,我想去看看安王殿下。就算是他已经罹难,清韵也可以为他立碑,让他不要成为孤魂野鬼。”宁清韵拿起地上的佩剑,决然离去。
      她的背影是这么坚决,没有丝毫地犹豫,也没有再回头。因为,一旦回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狠下心来这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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