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暮冰朝雪

21、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好啊，我说怎么迟迟不肯回家，原来是在外面做了这么见不得人的事！”三井爸爸在注视了三井和木暮很久以后，突然咆哮起来。
　　“寿，快和你爸爸道歉啊，告诉他这一切不是真的，唉……”三井妈妈也被刚才的情形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温和的丈夫这样生气。
　　三井的脸色从白到红，他低下头没有说话。木暮看着三井没有表情的侧脸，想道这一切应该就在这里结束了吧。
　　“爸爸，请你谅解我们，我和公延是真心相爱的。这么多年你也看到了，公延是个好人，我们……”
　　“住嘴！”三井爸爸怒吼着打断了儿子的话：“给木暮找个旅店，你们现在马上分开，快！”
　　“不！”三井直视着父亲的眼睛，手在空气中搜索木暮的手，在捉住木暮的手的那一刻，三井的心不禁砰然一动，将他牢牢握在掌心。
　　“你是在反抗我吗？”三井爸爸突然抑住自己即将提高的嗓音：“这么大了你怎么一点事情都不懂，如果被别人看到三井家的儿子跟男人在一起，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放！”
　　“请不要把你的脸面和儿子的生活连在一起，”三井说道：“我有权利追求我的幸福！”
　　“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爸爸说话！”三井妈妈痛心地走到三井面前，看了看三井紧握着木暮的手，无奈地抬起头：“儿子，你快对你爸爸道歉啊，说你错了，说你只是一时糊涂……”
　　“我没有错，更没有糊涂！”三井轻声却坚定地对自己的母亲说：“妈妈，我是真心爱木暮的，求你成全我们。”
　　“唉，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们三井家……”在看到自己儿子的坚决，三井妈妈哭了起来：“我们三井家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够了！”三井爸爸深深呼吸了一下，语气平静下来：“木暮，你需要多少钱才可以离开他？”
　　“爸爸，木暮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三井爸爸没有去看三井愤怒的表情，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木暮，说道：“小子，我知道前几天你家出了事，你会这样我也能理解你，你说吧，要多少钱？”
　　木暮低下头去，三井父亲的话把他的心撕成两半。是的，也许他根本配不上三井。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同意的意思吗？”三井爸爸伸出手来，钳住木暮的下颚，逼他抬起头来：“你就是不准备放过我们家寿是吗？”
　　“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气急的声音：“如果你一定要怪谁的话，你就怪我吧，是我先去追求他的，是我强迫他跟我在一起的！”
　　“如果你不肯的话呢，我当然也是可以放过你们的。”三井爸爸松开钳住木暮的手冷笑了一下：“木暮，你也是硕士研究生毕业，你当然知道要深造需要多少钱。前段时间前田教授给我打电话，告诉了我寿被保送东大博士的事情。我想，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干脆放掉你们。当然，寿念博士所需要的费用，恐怕就要你来承担了。”
　　“我们家寿是个有前途的孩子，他已经被保送博士了，求你放过他吧……”三井妈妈哭得更凶了。

　　木暮的脸上又滑下一串清泪，仿佛隔了几个世纪般，木暮张开了口，却怎也说不出“我会离开”简单的四个字。
　　“我会……”木暮艰难的说着，眼泪在眼眶里绝了堤。
　　“爸爸！”三井对上父亲的眼睛：“我爱木暮。我念大学，念硕士，念博士，都是为了给木暮一个幸福的生活。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好，我不念了，我求你不要逼他！”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不是打在三井的脸上，而是木暮的脸上：“你太该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你到底要拖累寿多久，你一定要毁了他才甘心吗！”
　　被打掉眼镜的木暮失魂落魄，下定决心了一定要说出那四个字，可是，可是怎么能说得出口！
　　三井蹲下来，替木暮捡起眼镜并为他戴好：“爸爸，请你不要这样对木暮。”
　　“你给我滚，你现在就给我滚！”三井爸爸一把推开三井，揪住木暮的衣领，说道：“我绝不允许你来破坏寿的前途，你现在就给我滚！”
　　“好……”木暮拾起地上的背包，艰难地背起来，没有对三井开口说再见，就轻轻关上了三井家的门。
　　“小暮，不要走！”看到木暮的身影在关上门后消失，三井惊叫出声，向前越出一步。
　　“三井寿！”三井爸爸一声怒吼：“今天你出了这个家的家门，就不是我们三井家的人，以后就永远不要回来！”
　　三井在原地停了一秒，但还是上前打开了门。

　　夜风毫不留情地钻进三井的袖口，木暮的身影就在前面不太远的地方。三井把衣领向上拉了拉，继续追赶木暮。
　　三井几乎觉得自己是用尽身上所有的气力才追赶上木暮的。眼前的木暮背着藤真大大的书包，低着头小步地向前走。爱人的难过三井怎能体会不到，只是，三井几乎不敢伸出手去触碰这个脆弱的人儿。
　　“公延！”木暮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声音熟悉得让他心痛，让他不敢回头。
　　三井像看穿木暮心思般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公延，你没有幻听，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你怎么出来了？你应该回去的。”木暮无力地转头。他既希望三井出来，也不希望三井出来。
　　“我被爸爸赶出来啦，”木暮看着三井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那，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你是不是应该收留我这个可怜的人呢？”
　　“你应该回去的。”木暮把脸转过去不看三井。
　　“嗯，言之有理。”三井嬉皮笑脸地搂住木暮：“但是我现在已经跑出来了啊，所以你干脆收了我吧。”
　　“快回去！”木暮不理三井，快步向前走，似乎要把三井甩掉的意思。
　　“喂，你不要这个样子嘛。”三井大叫不满：“你可真是的，一点爱心都没有，看到大街上无家可归的人，都不愿意收留他！”
　　木暮听到三井的话，不由得停了脚步。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所有伪装坚强的面具都已被卸下。三井马上奔上前，把自己的爱人抱在怀里：“小暮，我们一起面对好吗？现在你只有我了，而我也只有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嗯……”木暮转过头来，把自己的头埋进三井的胸膛：“寿，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公延，我绝不离开你，绝不！”

　　三井和木暮两个人住进神奈川最便宜的旅店，互相约定处理好木暮父母的后事便一起回神奈川去。木暮还提出回书店去看看，三井同意了。
　　“小暮，快睡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三井伸出手，擦掉怀里人儿脸上的眼泪：“明天我们还要回书店收拾呢，可能会很累呢，你要好好休息才是。”
　　“嗯。”枕着三井手臂的木暮用脸蹭蹭三井的胳膊：“寿，离开家你真的不会后悔？”
　　“哎呀，我怎么会呢，真是的。”三井让爱人更加贴近自己：“以后可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啊，我还要对你说不准你抛弃我呢。”
　　“嗯，寿。”
　　“好了，公延，打起精神来好不好？”三井又开始想脑海中那些巨额赔偿金的数字了。唉，早知道应该收拾收拾东西再走嘛，本来打算卖掉的东西都没有带出来，真的是一点钱都没有了呢。
　　而且现在自己正在念书，不仅不能赚钱反而还需要一大笔钱。现在只有靠藤真的积蓄度过暂时的难关，可是，合同和契约上的数目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嘛。
　　真的不好意思用藤真的钱，藤真是自己一个人过的，有点积蓄不容易。如果真的有什么急需钱的时候，已经把钱都借给了他们，藤真自己应该怎么办呢？况且阿牧现在也在为公司的财政发愁，那笔款项应该更加巨大，恐怕现在藤真也正在东京发愁呢！
　　三井想着想着，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新年第一天佐藤经纪放在自己手心的名片。如果拨打那个电话的话，我们四个人的生活，是不是就会有转机了？
　　“混蛋！”三井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去唱歌不是什么好事，做事谨慎，没有自由，恐怕那个职业会将自己和小暮硬生生地分开呢。虽然只是可能，但是他绝不允许有一点点与爱人分开的可能。
　　“可是还能怎么办呢？”听到怀里的人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公延他真是太累了，家里出了事，还被爸爸妈妈……唉，我到底怎么样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唉，回去东京的时候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试试有没有什么可以卖掉的。”三井抓了抓头：“真是的，在东京没什么好东西呢，连一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拿什么来卖啊？”
　　“对了！”三井闹钟灵光一现，此刻他真佩服自己的智商：“开学后就是大学生们补考的日子，我可以给学生们做家教、补考啊！虽然学校抓的越来越严了，但是我只要小心些就没问题的。天啊，我太聪明了，我真是太佩服自己的智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