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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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早上五点钟，林炽准点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训练。五点过十分，林炽走出房门，坐电梯下楼。
叮。
随着电梯门的缓缓打开，林炽的视线穿过逐渐宽阔的视野落到了已经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奥古斯特。奥古斯特膝盖上搭着一份报纸，听见电梯的声音，他也放下手中雾气缭绕的红茶，转头看向林炽。
林炽小跑了过来，最后在离奥古斯特半米处的距离停下站定，充满兴味的目光上上下下地在奥古斯特身上逡巡着。奥古斯特穿的事一身几乎全黑的运动服，只有在边缘处有暗银色的花纹作为点缀，整体看起来既清爽又贵气十足。
“你穿这身是？”林炽明知故问道。
奥古斯特把报纸放回桌上站起身来，“明知故问。”他看了眼外面已经有些光亮的天色，状似无意道，“天都已经亮了。”说着，奥古斯特又把目光落在林炽身上，明显是在说林炽起晚了。
林炽一愣，明白过来奥古斯特是在回击昨天早上他说的话后蓦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是我是我，是我太阳都晒进来了还没起。”想要忍住笑意却怎么也忍不住，林炽一边笑一边拍上了奥古斯特的肩膀，“原来你才是最大的幼稚鬼哈哈哈哈。”
奥古斯特侧头看见肩膀上那只手，温暖的，恰如外面初升的晨光。
早上的时间宝贵，两人没再闲谈，相伴离开别墅之后便准备开始锻炼。林炽先原地热了一下身，然后问奥古斯特，“跟我一起？”
奥古斯特点头。
林炽不怀好意地笑笑，“那你可得跟紧了，不然……”
“不然什么？”奥古斯特也做完了最后的拉伸运动。
林炽冲奥古斯特眨眨眼，“不然我就背着你跑。”说完便如离弦之箭般跑了出去，根本不给奥古斯特任何反应的机会。
被林炽的回答怔了一下，奥古斯特唇角微微弯起，被大家背地里戏称是万年冰山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朵小小的花蕊。下一刻，奥古斯特全身肌肉绷紧，朝林炽的背影追了上去。
清晨薄雾朦胧，鲜嫩的青草尖上挂着昨晚星星留下的泪滴，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晨鸟的轻鸣。
在一片清新自然中，两道相距不过十米的身影一前一后地在松软的草地上疾驰而过，留下四行紧挨在一起的脚印。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全力奔跑，奥古斯特和林炽都已经快耗尽了所有体力，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慢慢减速，最后肩并着肩在草地上缓步而行。
深吸了好几口气，急促的呼吸终于慢慢平和下来，林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对刚好也平复完呼吸的奥古斯特说：“哎哟，不错哟！”
奥古斯特看向林炽，眼里是如出一辙的赞赏，他刚准备称赞林炽的体能，就眼见林炽故作可惜地摇了摇头，“唉，本以为今天能背着你跑一段路呢……”说着，跃跃欲试的目光还在奥古斯特身上左右徘徊，似乎在做着什么打算。
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盯着林炽的脑袋，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在他的涵养已经锻炼得不错，最后还是忍住了这么多年后第一次又想敲人一记爆栗的冲动，只是横了林炽一眼。
熟料，被奥古斯特横了一眼后，林炽反而笑得更开心了。见林炽眉眼弯弯，笑容比盛夏的花朵还要灿烂，奥古斯特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呀。”林炽说。
奥古斯特不解。
林炽小跑到奥古斯特面前站定，奥古斯特也莫名停住了步伐。
“我看你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都是一个表情，刚才跑步的时候我也留心看了好多次，没想到哪怕最后都累成那样了，你脸上还是没什么变化，还以为你的表情库里真没有其他的样式了。”林炽背对阳光，眼里布满了细碎的光，“但是刚刚你居然瞪了我一眼，这可比你平时的模样生动活泼多了！”
霎时，奥古斯特站在原地，像是到了午夜十二点后教母的魔法失去了最后的效力，他脸上所有的生动活泼缓缓收敛，再次变成了往日沉着稳重喜形不露于色的加洛林家族执掌人。
林炽微微皱起了眉，没有说话，眼中却是显而易见的担心。
奥古斯特看见林炽的担心，刚才那只最后还是没有敲上爆栗的手抚摸上了林炽的脑袋，虽然是没有生动的表情，但其间的真诚同样珍贵。奥古斯特说：“林炽，谢谢你。”
林炽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他瞥了眼那只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想了想，下一刻左手飞快伸出抚上了奥古斯特的脑袋。
奥古斯特被林炽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来得及躲开，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脸上再次露出一点缝隙，让那点活泼从其中窜出了一个脑袋朝林炽挥手致意。
“不客气。”林炽一边笑眯眯地回答一边还趁机揉了一把头发
头皮上传来的触感像是细小的电流，自头顶蜿蜒而下直达心脏，一股想要颤栗的感觉从心脏深处传来。奥古斯特抑制住本能，迅速收回了放在林炽脑袋上的手，同时也看向林炽的左臂，朝他示意。
在奥古斯特略带威胁的目光下，林炽也飞速收回手，只是时不时地就往奥古斯特略微凌乱的头发瞟上几眼，然后摸了摸鼻子。
“咳咳，”看到奥古斯特似有所觉，林炽开始转移话题，“其实我也要谢谢你。”
奥古斯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谢我什么？”
林炽：“谢谢你这么早起来和我一起锻炼。”
奥古斯特：“这有什……”
林炽摆摆手，格外认真，“你没有这么早起锻炼的习惯，你是在迁就我。迁就我的原因，大概是昨天晚上你说的——可以尝试做朋友。你没有说谎，你正在尝试和我做朋友。所以，我要谢谢你的真诚守诺。”
似是林炽脸上的表情有些刺眼，奥古斯特很快地移开目光，脚下的步伐似也快了几分。
林炽缀在奥古斯特背后，鹰隼一般的目光在奥古斯特的身上巡视着，奥古斯特所有的反应全都纳入眼中。奥古斯特耳根处忽然升起的一抹薄红引起了林炽的注意，他看着奥古斯特加快的脚步，再次在脑海中把这段时间的所有信息快速分析一遍。
或许奥古斯特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在不知不觉间，他从一开始没带什么感情的陈述回答，已经变成了现在时不时的互动疑问句。
无论是奥古斯特最直接明显的举动，还是这些微小的改变，无一不在告诉林炽，他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并且离第一个小目标已经很接近了。林炽自己也是没有想到，进展会如此顺利。
他想，他已经窥见奥古斯特被冷酷强硬外壳包裹的柔软，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执行下一个计划。
快速复盘一遍之后，林炽脸上再次恢复刚才轻松玩笑的表情，朝着前方奥古斯特喊了句“等等我”，然后抬腿追了上去。
林炽和奥古斯特满身狼狈一同回到别墅后，客厅里的佣人都向两人投以惊讶的目光。他们不仅诧异于奥古斯特有些凌乱的头发，更诧异于两人“一起”狼狈“一起”回来。
管家先生上前一步，迟疑道：“先生，早餐已经？”
奥古斯特：“我们洗漱完再用饭。”
管家先生：“好的先生。”
等奥古斯特和林炽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后，过分安静的客厅一下子炸开了锅。佣人们互相交头接耳，夸张地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的震惊。
“大人居然和他……？”
“这是什么情况？”
“天哪！到底怎么回事！”
“要是真的……小姐夫人们该多伤心啊！”
在议论声放大之前，同样处于震惊中的管家先生冰冷的目光朝一旁窃窃私语的佣人们看了过去，佣人们纷纷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于是，偌大的客厅再次恢复寂静无声。
吃过早饭，照例奥古斯特去往公司，林炽也如昨天一般上楼回房间。只是上去之后没多久，林炽背了一个双肩包，又再次出现在客厅中。
尽职尽责的管家先生出现在林炽面前，“林先生，您是要出去吗？”
林炽点头，“我想出去随便逛一逛，今天的午饭就不用替准备了，我在外面吃。哦对，管家先生，有车钥匙吗？”
管家想了想，今天限号，于是下意识递出一辆悬浮车的车钥匙。
林炽也没细看，朝管家挥挥手，离开了别墅。
看着林炽远去的背影，管家先生忽的反应过来，失忆后还会开车吗？或者……林炽有悬浮车的驾驶证吗？
林炽有比悬浮车复杂十多倍的飞行器的驾驶证，一级驾驶证。林炽坐上悬浮车后，稍微试了几下，就差不多已经可以熟练驾驶了。
打开导航，操纵悬浮车升空，林炽朝着帝国中心街区驶去。
这两天林炽在网上已经收集了不少关于帝国的信息，不过对林炽而言，这些信息只能帮助他大致了解帝国的轮廓。要想在这里扎根长成大树，他必然要融入其中，既然都要融入了，那么首先需要实地进行考察一番，用他的眼睛耳朵，用他的五感去感知这里的一切。
回联邦，一共有三步。
借助奥古斯特，打入帝国高层，是第一步。
从其中收集到关于星际飞船的相关线索，是第二步。
第三步，则是得到星际飞船，回到联邦。
这三步中的每一步，对于普通人而言都难如凭空登天。
第一，帝国是一潭层次分明的湖水，千百年来，从阴暗深沉的湖底跃到波光粼粼的湖面的人屈指可数，况且在多年的驯化与麻痹中，他们也早已失去了跃迁的渴望与勇气。
第二，星际飞船是顶尖技术。在尖端信息极度封闭保守的帝国，想要打破圈子，从中窥探出被紧密隐藏的机密，可想而知有多么困难。
不过在林炽看来，前面两个步骤最多是水磨工夫，多花些时间精力问题就不大。然而获得星际飞船的线索后，想要得到飞船，则是困难重重。
首先做最好的打算，即便帝国已经有了成熟的星际飞船技术，林炽想要得到飞船，也并非易事。不同于借助加洛林家族跻身帝国高层这种事情，星际飞船，是实打实的利益。林炽并不清楚帝国，但他知道，在联邦星际飞船技术不是利益，而是整个国家的机密所在，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联邦未来所在。同样，在帝国这里，他想要得到一艘星际飞船，绝对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比起最好的打算，林炽认为第二个可能性更大，也就是——帝国没有星际飞船技术，起码没有成熟的星际飞船技术。在很多情况下，科研是一个不确定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研发成功。林炽如果想要在有生之年获得飞船回到联邦，他势必不会把所有希望寄托于未知的其他人身上。
无论是哪一种，不管是拿到已有的飞船，还是投入研发，都意味着需要大量的金钱和资源。因此，林炽需要且必须尽可能快地得到这些东西。
或许为了快点达成目标，他会再次选择加洛林家族与他们合作。可在此之前，他需要积累能够合作的资本。
林炽想得很清楚，联邦与帝国之间存在的差异，能帮助他以最便捷的方式攫取财富与力量，他现在所需要的，正是找到最有价值的差异所在。
这条路必定是充满荆棘的坎坷之路。回联邦，也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对林炽而言，他已做好了准备，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阻拦。
他坐在悬浮车上，略过绿意盎然的庄园，来到川流不息的帝国首都上空，汇入悬浮车的行道之中。旁边是来往的车辆，底下是碌碌行人，前方帝国的标志性建筑巍然矗立，林炽迎着徐徐上升的朝阳。
虽千万人，吾往矣。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