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楼台之菀儿》箬鸢

12、第十二章

　　秦越带着一身落寞回到京城，才从于雪溪口中得知，催他回宫的原因——宜妃有了身孕。于雪溪心心念着他的妃嫔能早日给皇室添续香火，此次宜妃怀上龙胎，于雪溪自然是倍感欣慰，喜悦之情不言而喻。她迫不及待的让秦越回宫，为的就是告知这个天大的喜讯。

　　只是，现在的他又哪里高兴的起来。他伤痕累累的回来，一身疲惫。就算现在，他坐在璀萱斋，看着一脸娇羞甜蜜的叶宜萱，却也只能扯出牵强的笑容。

　　叶宜萱满脸幸福之情，黏着秦越一顿撒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心中烦躁，虽不情愿，却也碍于她有孕在身，只得压着性子迁就了下来。毕竟，她腹中所怀的是他的孩子，是皇室尊贵的血脉。

　　“皇上，您好久没尝过宜萱亲手做的羹汤了。”她轻靠在秦越怀中，给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宫女就端了羹汤上来，她接过，递到秦越嘴边，看着他的眼眸柔情的几乎溢出水来。

　　可是他明显没有收到她眼底暗送的秋波，只顾若有所思的出着神。叶宜萱嘟了嘴，之前玉镯之事，因为她的失策，不但没整到解菀恬，反而便宜了她，让她在皇上面前得了宠。如今她满心以为自己怀了龙子，他对她就会有所不同。可是此刻，在他脸上一如既往的看不到柔情，她又怎能不失望愤懑。

　　她皱了下眉，又迅速换回一脸娇媚。舀了勺羹汤，直接放到他嘴边。

　　“皇上，在想什么？”她的声音甜腻的仿佛含了糖。

　　秦越一动，转眼看见她满眼柔媚，松开眉，接过她手中的碗，几口就吃了干净。

　　“宜妃怀有身孕，不宜操劳，还是早些歇息的好。朕过两日再来看你。”他将碗塞进她的手中，理了理龙袍，便毫不眷恋地留下一脸怔楞的叶宜萱，步出了璀萱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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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璀萱斋，秦越深叹口气。他仰头，看着漆黑夜幕上的明月，想起小月常挂在嘴边的话，“我叫殷于月。于是的于，月亮的月。”月亮的月，现在的你，真的就如那轮明月一般，触不到，近不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还能有谁比他近水楼台？只是现在想来，那求姻缘的签面着实有些讽刺。

　　晚风轻拂，吹散夏日的燥热。他沿着宫廊走着，太监跟在身后，不敢吭声。

　　沿路荷香扑鼻，他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来到了锡兰苑。他看着围墙上翠绿的藤蔓，微的发呆。

　　太监见状忙不迭要进去通传，秦越手一挥，“朕自己进去，你在外面候着就是。”

　　太监领命，退至一旁。秦越推了门进去，锡兰苑已是一片寂静。小翠听见动静，忙来开了门。她转身打算去叫醒解菀恬，秦越已挥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他缓步走到内厅，屋内黑漆漆一片。循着窗外投落的朦胧月光，他越过屏风，走到了紫木床榻边。

　　撩开白纱幔帐，他坐到床沿。看着已然熟睡的解菀恬，黑暗中隐隐可见她小巧的脸部轮廓，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此刻她脸上的恬静和嘴角弯弯的弧度。

　　他默默凝视着她，虽看不真切，心底的那份窒闷却褪去不少。

　　“菀儿……”他伸出手，轻抚上她的脸颊，一片细腻。

　　她眼皮动了动，被他的抚触惊醒。睁了眼，怔怔地看着床边坐着的身影。虽看不清他的脸，她却知道是他，那样熟悉的气息，熟悉到她闭上眼也能感觉出是他。

　　“皇上，你回来了。”她轻启唇，心底一阵颤动。她有多久没见到他了，五天？十天？为什么她已经觉得好久了……

　　“嗯，朕回来了。”他看着她晶亮的黑眸，轻声说着。

　　她皱皱眉，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惆怅。他不开心？长安之行不顺利吗？没有找到小月，还是发生了些什么？她撑着手肘坐起身，努力去看清他的表情，却撞见他眼底的痛。

　　她胸口一滞，不禁伸出手抚向他紧锁的眉间。她不想看到他不开心……不想看到他总是满怀心事……

　　他握住她揉着他眉心的手，“菀儿，朕是不是很差劲？”

　　“为什么这麽说？”她蹙起眉，轻轻靠进他的怀中，耳畔是他清晰的心跳。

　　“不是吗？”秦越涩笑一下，拥住她的背，“朕堂堂一国之君，却留不住心爱的女人。朕还不够失败吗？”

　　“皇上……”她环住他的背，一阵心疼。

　　“朕宠她疼她十几年，等着她长大。可是她长大了，心却飞了。朕留不住她，是因为朕做的不够好，亦或是朕不够优秀？……”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倾诉着心事。

　　“不是，皇上是菀儿见过最好的人。皇上勤政爱民，才华洋溢，您是九五之尊啊，在这世上再没有人优秀过你，强过你……”她在他的怀中低低说着，甚至有些固执的赞誉着。

　　“朕有这么好吗？”他忍不住笑了出声，他之前是怎样刁难于她，她都忘了吗？他的脾气可是不怎么好的……

　　“有。”她点点头，轻扬着唇角。

　　“如果真如菀儿所说，小月又怎会如此绝情地弃朕而去？”他叹息着，一阵酸涩。

　　“不是皇上不够好，而是小月有她自己的想法吧……人的感情本就复杂微妙，爱与不爱，好与不好，谁又能保证一定说得出理由……”她抿抿唇，其实她何尝不是这样，她爱着他，就如他爱着小月。只不过她从未奢望霸占他的全部，而他，却是想留住小月的所有……世事本就无奈，如果爱的人能幸福，快乐，不也是很好的事吗……

　　“是吗？”他叹口气，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菀儿，如果没有小月。朕会爱上你吧……”

　　她定住，将脸偎的更近。闭上眼，她紧抱住他的腰。

　　其实……能像现在这样，一直这样……她就已经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