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心

4、聚会

　　大学的学习生活正式开始了。

　　虽说大一的课程表排的还是比较满的，可一周也有两个下午没有课，简直让小艾喜出望外。

　　小艾本来就是个外向的女孩子，而且性格开朗，所以很快就和大家混了个烂熟。加上她记住了江恒阳的话，积极参加各项活动，两个月后，她已经完全没有多少障碍地适应了新的校园生活，就连女生宿舍楼的阿姨也都熟悉了她，每次于非凡只要往值班室门口一站，阿姨就会笑吟吟地回身按响对讲机上标注着“405”的按钮，大声地喊一声：江心艾，有人找！

　　这天，小艾下来的时候，于非凡正背着手，百无聊赖地站在阅报栏前伸着头看报纸。

　　非凡每次来都要带小艾找个地方大吃一顿。这次他带小艾到了一家叫“美咪”的酒家。红色的房子，外边看装修的象童话中的彩色小木屋。所以小艾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里面人很多。小艾正张望着找地方，非凡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我们到楼上的包房去，有几个哥们等着呢！”

　　非凡的手冰凉，湿漉漉的，是汗吗？小艾忽然明白过来了，今天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吃饭，到底意味着什么。其实，以前在家的时候，虽然一直知道非凡对自己好，知道自己以后可能是他未来的爱人，但那时只是隐隐有些羞涩，也没有实质性的什么动作。就象今天的拉手，是他们的第一次，虽然有些突然，但竟也没有什么悬念。没有心跳的感觉，也不心慌，只是那样自然地让他牵着。

　　小艾看一眼非凡，非凡的脸竟有些发红。他不敢看她，只是紧紧拉住她的手，大步向楼上走。

　　一进包间，马上就有人起哄：“嫂子来了，嫂子来了！”

　　包房不大，圆桌周围或站、或立着四个男生，有一个一见到她就忙着往身上套Ｔ恤衫。

　　喊“嫂子来了”的是个大眼睛、很白净的男孩子。他第一个到门口把门扣推上，好让小艾更方便地进来。小艾进来后，他关上门，对非凡说：“我说老二，怎么这么慢！”

　　看来这帮兄弟中，于非凡排行老二。

　　“大嫂，我是老五，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了，你不知道，我们都怕和二哥唠家常，因为只要一谈不超过五分钟，他的话题肯定就转到你身上。可就是不肯给我们看你的相片，怕我们动你的心眼。”

　　包房里一阵善意的哄笑。

　　小艾有些不好意思。她握紧了非凡的手。非凡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把她带到桌边，开始介绍：“小艾，这是我们的老大。”

　　于是，一顿饭后，小艾和这一桌的几个兄弟：沉稳持重的老大、略有些沉闷的老三、看上去有点滑头的老四，就是忙着往身上套Ｔ恤衫的那个；还有那个一派天真的老五，很快就熟悉了起来。她从小本来就喜欢和一帮男孩子混在一起，加上还有点酒量，这帮人看出来后，尤其老四和老五，拼命给她敬酒。偏偏非凡是一瓶倒，自己都顾不了自己，所以，小艾面前的三个“行吟阁”瓶子很快就空了。

　　后来还是老大救了小艾：“好了好了，别给弟妹整高了。”老大是东北人，说话有浓重的东北腔。小艾感激地看他一眼，不料他的下一句话把她整成了个大红脸。“非凡，我们是灌不倒她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整吧！”

　　于非凡已经喝的有点晕了，抬头看了老大一眼，又睁着迷茫的眼睛看了看小艾，只知道傻笑了。

　　吃完饭，大家找了个卡拉ＯＫ厅唱歌。于非凡素日最仇恨的就是唱歌。他是天生的五音不全，唱歌严重跑调。从幼儿园起，只要有大合唱，老师都让他在一边肃立观摩，从不敢让他上场。要知道，他嗓门大，杀伤力惊人，唯一上过一次场，把周围同学拐带地调跑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临下场还没有找到调，把音乐老师的小脸气得煞白。

　　可能今天是实在高兴，也可能是酒精作祟，于非凡在大家的起哄中，突然勇气十足地拖着小艾站了起来，要和她对唱《在雨中》。小艾虽说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还是接过了麦克风。

　　“在雨中，我吻过你——”，果不出所料，简直是重新编曲了，一下，大家全被震住了，全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表情，快忍成内伤。

　　小艾硬着头皮接了一句。可怜的于非凡，还站在那里深情款款，把她的第二句都给抢了。

　　这下，所有人都忍不住了，哈哈狂笑起来，就连老大也笑得很没有形象，拼命拍着老五的背。手里拿着光盘正要准备下一首的老板也忍不住笑，光盘都笑掉到地上了。

　　小艾没有勇气唱了，事实上最后成了于非凡的独唱，他似乎没有看见大家的笑，唱得异常投入。他的手，紧紧攥着小艾的手。

　　小五拿起桌面上的一朵绢花送给非凡，感谢他“陶冶了自己，娱乐了大家”。非凡一本正经接过，还道了声谢谢，这下，场面更控制不住了，就连小艾，也忍不住弯下腰一阵笑。

　　折腾到晚上九点多，五兄弟终于散场。于非凡钻进了卫生间，这时老大把小艾叫到了一边：“小艾，很高兴认识你。见到你后我也吃了一惊。我见过你，上个月有一次新生友谊赛，我们学校和你们学校的那场。当时我去了，我那时还以为你是江恒阳的女朋友。”

　　老大的眼神锐利：“今天看来，是我误会了。”

　　小艾觉得有些奇怪，她的确参加了那天的友谊赛，她是新生队的后勤服务人员，当时江恒阳也在，但怎么会觉得她和恒阳是一对呢？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老大。

　　“我看他用自行车载你到的赛场，还帮你整理头发——我以为——”事实上，老大想说的不仅这些，但他没有多说。

　　小艾长舒一口气：“那天正好在校外遇到，他就顺路带我一程。整理头发？好象没有吧！啊，是我头上粘了片叶子，他帮我拿下来呢！”

　　小艾也没有说，当时恒阳把树叶从她头顶轻轻摘下来时，她感受着他的靠近，心跳是多么激烈。

　　小艾忽然觉得这个老大非常厉害，他的眼神好象在说：我知道一切。她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原本的快乐象是消失了些，忽然就想起了江恒阳。

　　“老大，江恒阳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非凡才是我这个国的啊！”小艾真诚地说。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但她还是不希望非凡的兄弟对自己有别的看法。

　　老大笑了笑，很小声地说了句：“但愿你真的这么以为。”

　　声音很小，小艾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