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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音。
向北双手紧握着，皮肤也泛起薄红，微微侧过头不敢去看庄牧，像极了羞怯的小兔子。庄牧站在向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向北，目光流连在他的眉眼、鼻梁、唇角，像是要仔仔细细地看清楚眼前这个人。
整个空间里的气氛，仿佛都暧昧了几分。
现在这个情况，饶是跟着向北多年的二三四北也有些弄不清。北哥偶尔会泡吧，在那儿他很受欢迎，每次都会有人想要搭讪，更有甚者会言语不逊或者动手动脚。对于后者，向北出手向来不含糊，一般是直接动手。
在二三四北看来，庄牧目前的行径和那些人差不了多少。但向北的反应，就很迷……
“哥你到底准备干什么啊！”向三北是最耐不住好奇的，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向北。第一次是在向北羞羞答答地说留下来的时候。当时向北话一出口，二三四北马上就感到不对劲儿。无论是那语气，还是那反应，都压根儿不是向北。
这次向北没有忽略提问，他轻轻地笑了笑，似乎有些开心，不带有任何一丝阴霾，“你们不觉得这样更好玩儿吗？我很不喜欢别人给我写好的剧本，但又不得不出演。所以，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帮他改改剧情咯。这样不好玩儿吗？”
“哥……”过了好一会儿，向三北才犹豫地开了口，“我感觉你有些怪怪的，你……没事儿吧？”
“我很好，你们放心，只需要乖乖看戏就好。”向北的回答很快，没有丝毫迟疑，反而让二北和四北不敢开口，就连岁余年，也只是沉默地看着。
庄牧并不知道向北脑中发生的一切，他只是近距离地观察着向北，做着最后的评估。他忽的伸出手，捏住了向北的下巴，迫使他微微抬起头直视。
“卧槽！他怎么上手了！”三四北齐齐炸锅，二北也欲言又止。但他们最后都没有多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向北接下来的表演。
“向北？”庄牧压低了声音吐出两个字，仿佛耳边的呢喃。
话一出口，向北的面颊一片绯红，他像是被烫着了的想要移开目光，下巴却被捏着不能动。他有些结巴地喊道：“庄、庄总。”
“你很可爱。”庄牧如是评价道。
向北脸上顿时爆红，就连耳朵、脖颈也是红彤彤的。
“跟着我，我会给你想要的。”庄牧直接看着向北的眼睛，忽然有些期待里面出现惊喜的色彩，不知道届时又是怎样的一番风景。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话说完之后，向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眼神也变得仓皇起来。
庄牧原本有些不悦，知道他听见向北说：
“您……您放在心尖上的，是穆雨辰前辈吗？”
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庄牧捏紧了向北的下巴，神色冷冽，“谁告诉你的？”
突然收紧的力道让向北有些不适，他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没忍住嘶了一声，然后再也没有其他。他勉力一笑，“我猜的。”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庄牧满意，他眼里一片阴鸷时，却又听见向北说：“我知道的，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幸运。季哥找上我，是因为穆雨辰前辈。我能进入顶峰娱乐，是因为穆雨辰前辈。庄总……您对我另眼相看，除了穆雨辰前辈之外，还有什么原因呢？”
“放屁！哥明明是最优秀的！”
“对！”
听到这里，哪怕说话的就是向北本人，三四北也义愤填膺。向二北皱起眉，忧虑颇深。岁余年倒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向北的这一番话，让庄牧一时间有些怔忪。他倏忽放开了捏住向北下巴的手，再次看向北。只见向北下巴白皙皮肤上的一片红痕，则更是明晃晃地提醒着他刚才做了什么。除此之外，向北脸色苍白，眼圈红彤彤的，几滴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倔强地直视着庄牧，眼里是让人心疼不已的点点星光。
被这样的眼神所注视，往常冷硬的庄牧也顿时心下一软，生出了丝丝愧疚。他看似严肃，但熟知庄牧的人知道，这人常年冷淡的语气竟然也微不可查地柔软了一点，“我不会亏待你的。”
“不会亏待？”向北垂下头轻轻地咀嚼着这四个字，似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他蓦地抬起头，狠狠抹掉眼眶里的泪水，竭尽全力地想要露出灿烂的笑容，“庄总，我知道穆雨辰前辈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和他相比，我只是地上的一棵小草。我……我有自知之明的。”
“你……”庄牧微微皱眉，他想说些什么，再次被向北接过话头，也没有生气。
只见向北笑着，嘴角却是一片苦涩，坚强又脆弱，“我可以尽可能模仿穆雨辰前辈的模样陪在您的身边，但是我希望只是作为生活助理一样的存在。我会恪守本分，不会逾矩。您……您可以用合同来约束我……”
……
直到签完一份天价生活助理合同之后，庄牧才隐约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他揉揉额角，待他去细想的时候，那丝不对劲儿的感觉，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笑容苦涩失魂落魄的向北，在离开顶峰娱乐的范围之后，一下子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他手里拿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薄薄的合同。
他被包|养的合同。
呵，哪怕是生活助理的名头，哪怕合同的条款做了限制，看起来只是卖人设不卖身的样子，但都隐藏不住这是被包|养的事实。
向北走在街上，他的脊背挺直，步履从容。只是乌黑的眼里一片阴沉，仿佛暴风雨将至。就连路人，也在不知不觉间远离了他三分。
“哥……”三四北呐呐着有些不敢开口。
听见他们的声音，向北一下子回过神。他眨眨眼，眼中的雷霆乌云全都消失不见。他晃了晃手里的牛皮文件袋，“怎么样，哥刚才演技不错吧？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从大款·庄那里几乎是白|嫖了这么一份工作。来，哥给你们念一念。”
向北清了清嗓子，“乙方在合同期间需要负责甲方的饮食起居……”
听见向北没什么异常的声音，三四北只觉得钝钝的难受，大声喊道，“哥你别念了！”
“别念？”向北踢走路边的一块小石头，“你们不觉得这份合同有多赚吗？这一年下来换算成现金，起码……”
“哥！”出声的是向来沉默的二北。
瞬间变得安静而尴尬，向北却毫不在意，他弯下腰捡起刚才踢飞的那块小石头，神色正常，“行吧行吧，哥听你们的，不念就不念吧。”
就在一片沉默中，岁余年冷不丁地说，“向北。”
向北身影一顿，扯了扯嘴角，戏谑道，“小五，你又有什么想说的？不过……你怎么跟哥说话的，这么没大没小。知道吗，要叫‘哥’。”
“哥。”岁余年没有抵抗，他顺从地叫了一声。向北却撇撇嘴，“没意思，小五你也不好玩儿了。”
岁余年没有多加辩驳。他忽然间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向北睡着之后，向二北找他说话。向二北他说：“哥总说他没事儿，但……他应该是到极限了。小五，我们三个没用，什么也帮不上哥。你或许是哥最后的希望。”
他当时听不懂向二北指的到底是什么，旁敲侧击之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今天，他隐约抓住了几分线索。
岁余年掩去所有神思，他再次开口，“你知道刚才你在做什么，又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向北玩味着这两个字，“小五弟弟你是在关心我吗？早跟你说过，哥是不会吃亏的。庄牧这个人，自大傲慢，不允许别人的拒绝。明明是风流花心，还自诩坚贞多情。他呀，穿的是一身西装，脑子里却还有百八年前的那套琼瑶。要在他那里抓漏洞，简单得很，洒洒水啦。”
向北的评价几乎是尖锐至极。庄牧是庄家目前的掌权人，出现在各类财经杂志上的精英人物。在向北的嘴里，却仿佛一个大智障。不止嘴里是，庄牧在向北眼里，也确乎是如同智障一般掉入陷阱。
不过从某种程度来说，不是庄牧智障，而是向北过于天才。
在识人、做局方面，他就是天才。
第一次见面就可以完美抓住庄牧的所有特质，并在眨眼之间就做出了对应方案。无论是庄牧，还是之前的庄齐，都是如此。
向北他高高抛起小石子儿，又紧紧抓住，“不过如果我是他，有这么一个小可爱因为我心碎到不行，还兀自逞强。我也愿意多给他一些优待。”
“啧，男人的劣根性嘛。”向北笑容灿烂，毫不介意把自己也骂了进去，他眨眨眼，“噢小五弟弟，等你再长大一点儿，你也会明白的。”
岁余年：……小屁孩。
虽然不想承认，但也向北所抓的特点，丝毫不差。更让人震惊的是，这其中有一部分，即便是之前为了合作做过调查的岁余年也不知道。
见岁余年没有反应，向北他又笑了笑，“还是说，小五弟弟你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想质问我——”
“一百亿是要靠替身包|养而来？”向北说着，仍旧是没心没肺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