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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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唐以前真不知道自己醉酒之后能睡得不省人事，被权容搬了一次，又接着被裴湛搬了一次，都断片断得毫无印象，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就睡得那么沉，别是被下了药，权容倒还好，联想到裴湛不靠谱的人品，阮唐深表担忧。
阮唐毕竟不是经常喝酒的人，宿醉后身上觉得很不舒坦，脑袋发沉，肚子也反胃，瞧着眼前的裴湛更是觉得碍眼，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仿佛裴某人的存在就是找茬专业户，阮唐脑袋疼，不想跟他唧唧歪歪，又不想在裴湛面前示弱落了下风，板着脸要穿衣服走人。
裴湛看到，见阮唐小脸苍白一脸不耐，觉得一肚子话还是择机再说吧，赶紧从床边衣柜里给他找衣服，忙不迭翻腾间突然间就顿悟了一件事情，对阮唐情有所衷的起点大概就是从情不自禁想做老妈子开始的，看看，担心他吃，担心他穿，担心他睡，不是老妈子是什么！
裴老妈子找出一身运动装放到床上，说着：“昨天那身没法穿了吧，先换这身，回头再去宿舍取。”
阮唐倒是没拒绝，大方方拿过去，去卫生间洗漱顺便换了，出来看到外面客厅家具都蒙着防尘罩，问道：“这儿好长时间没养小情儿了吧？都落灰了。”
裴湛看阮唐，觉得他就像田间地头的小刺猬，兜着一身小刺儿，撅着嘴巴也撅着屁股，不知天高地厚地哪儿都想刺一刺。他拿了车钥匙，不接阮唐的幼稚挑衅，掏出手机搜搜，继续心安理得地当他的裴老妈子，说着：“小软皮蛋，胃难受吧，刚才照镜子没看看自己脸色？一白遮百丑不是你这个白法，找个粥店喝粥，你也别喝什么海鲜粥了，就小米粥吧。”
阮唐穿好鞋，拒绝道：“不敢当，吃人的嘴短，我得回去干活了，赶紧干完赶紧抽身。”
裴湛胳膊一伸，把阮唐已经打开的房门给重新关上，握着阮唐双肩把他摁在门板上，笑道：“话跟这么快？你就不怕我？”
阮唐不耐，骂道：“怕，怕你又犯病。”说完要挣开，裴湛摁得结结实实，逗弄短短几秒，特别想亲一口，又怕阮唐真的恼，就赶紧松手了。
阮唐执意要去工作，裴湛就顺着他先送他去文物局，看着人进了大院，这才去找早餐铺给阮唐买小米粥，想了想小米粥稍微偏酸性，又改成了大米粥，配上个咸鸭蛋跟酱肉包，多买了几份带过去，让他跟这边同事们分分。
裴老妈子想得周到，过去的时候却被项锋拦住，项锋好奇地看着裴老大两只手都提溜着吃的，灵光的脑筋一转，故意问道：“您找小阮啊？他进去之前说一定别让人打扰，还让我守门。”
裴湛把早餐递给项锋，觉得也没必要这么上赶着找嫌弃，就说着：“你们吃吧，我去办事了，跟阮唐说下班我来接他。”
项锋哎哎应着，送裴湛出门，好奇地想着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裴老大以前可是谁都不管不顾的，这又是送早餐又是接送上班的，事出反常，肯定有妖。
一门之隔，门内的阮唐在等这边的师傅调试仪器，他目光落在铜剑上，寻思着这次修复的难度不小，很多细节他都还拿捏不准，少不了得跟老师傅们请教，也并不是一时意气嘴快就接了这个活儿，总觉得要是交给别人修复心有不甘，他向来顺着自己的直觉跟本心，决定了就是决定了，并不自己为难自己非得去深究到底是因为裴湛还是别的。阮唐叹口气，剑他有把握修复出来，只是对着这把剑问灵，他实在没有什么把握了。
《周礼考工记》记载古代青铜铸造合金比例“金有六齐，六分金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斧斤之齐；四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戈戟之齐；三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大刃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二，谓之削杀矢之齐，金锡半谓之鉴燧之齐。”
刀剑为大刃，铜与锡铅的比例大约为三比一，铜剑浇筑时锡铅含量大致在百分之二十五左右。这把铜剑久处在地下，受到地下潮湿环境侵蚀，铜剑表面层的铜、锡、铅元素都发生了变化，铜流失严重，溶解到了土壤里，铜剑表面的铜流失后，剑体表面剩下了大量水合氧化锡，水合氧化锡层非常稳定，剑体表面铜锡铅的比例跟最初相比也就产生了变化。
各项数据都挺复杂，阮唐在实验室待了一整天，中午草草吃了口项锋带过来的食堂饭，听项锋说起早晨裴湛过来送饭的事儿，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闷头进了实验室，一直整理数据到晚上快八点，已经早早开车过来的裴湛都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手机上的电影都看完了一个，实在等不下去了，进来敲了敲实验室的门。
阮唐倒是很快开了门，脸色比早晨更难看，白里透着青，见到裴湛连眼皮子都没力气撩似的，折返回屋子里关电脑关灯，拿着包往外走，裴湛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拉住阮唐，不过看他疲乏的样子，就把质问的话咽回去，松松揽了下阮唐的肩膀，说着：“吃饭去。”
阮唐没吱声，倒也顺着裴湛一起往外走，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闭着眼睛休息，裴湛见他没有说话的气力似的，自己找话道：“去吃烤鳗鱼？补补气血。”
阮唐睁开眼睛，直愣愣突然说道：“数据分析得差不多了，回头就是清洗跟加固的工作，不过问灵的事儿你趁早有心理准备，剑里没有灵，是死物。”
裴湛皱眉，说着：“不可能，取剑的时候我有过感应，不是死物，不可能。”
阮唐叹口气道：“那会就是一捋子残念，不是剑灵。”
裴湛没接话，阮唐又闭上眼睛，说着：“你再想想办法，可能是我能力不够，不是说还有招魂幡吗？你要找的人，找了这么久也该找到了。”
裴湛仍旧是没有接话，真载着阮唐去了一家有名的鳗鱼店，带着阮唐进去了个小包间，关上门先摸阮唐额头，说着：“就怕你又发烧，没哪里不舒服吧，看你走路脚步都飘。”
阮唐翻看着菜单，看着辣子炒八爪鱼突然有了点胃口，想吃重口，指着要点，裴湛摇头道：“不行，太辣，你胃受不了。”
阮唐不乐意，招呼服务员点了好几个辣炒海鲜，裴湛皱着眉看他作，手指敲了敲桌面，心下烦躁，说着：“你心气不顺干脆打我几下，折腾自己有意思吗？”
阮唐给自己倒冰可乐，眼都不抬，说着：“我满足自己的口腹之YU，怎么成折腾自己了？”
裴湛：“行，你就放开肚皮吃吧。”说完起身出去了。
阮唐一愣，不知道裴湛这是拍屁股走人了还是去厕所了，他又拉不下脸去问，就干巴巴自己坐在小包间里，点的菜一个个都上来了裴湛也没回来，阮唐要了碗米饭，干脆自己吃了起来。
吃到米饭见底，裴湛也没回来，阮唐喊来服务员结账，闷闷地往外走，出了饭店发现裴湛靠在车门上吸烟。
裴湛见他过来，熄灭烟蒂扔到垃圾桶，问着：“吃好了？”
阮唐点头，裴湛给他拉开车门，说着：“白天让家政打扫了卫生，通了一天风，被褥也都晒了，去我那里休息吧。”
阮唐还没说啥，裴湛又道：“我可是没管你瞎吃，你也退让一次，听我的，住我身边我放心。”
阮唐上了车，半晌才道：“那行吧。”
裴湛发动车子，走出去一段路，像是斟酌了很久似的，说着：“小阮，关于我找人这件事，你能不能平常心去看？遇见你之前，我也以为自己是在找第一世的感情归宿，遇到你之后，我觉得……那些因果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只想看着你。”
阮唐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有点懵，愕然扭头看着裴湛，裴湛探手过去握住阮唐的手，突然自嘲似的笑道：“你大概猜不到我跟你睡在一个屋子的时候，念了多少遍清心咒。”
阮唐：“？？？”
前面红灯，裴湛趁着车子停下的空档探身过去轻轻亲了下阮唐的嘴唇，阮唐木头人似的瞪着裴湛，耳尖有点红，问道：“你又作弄人？”
裴湛不搭理他，顺着自己的话继续道：“至于为什么念清心咒呢？因为脑子里一直轮一些画面，什么亲亲啦，扒光啦，压倒啦，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懂的吧。”
阮唐：“！！！我要下车。”
裴湛：“晚了，你晚上不听话，瞎几把胡吃海塞，待会到家得惩罚你，啧啧，这一股子辣椒花椒味儿，方才我都没下得去嘴深吻。”
阮唐：“……”
裴湛说完，笑着看阮唐，阮唐扭头看车窗外，裴湛摸了把他耳垂，耳垂软软，心里也软软，他小声道：“小软皮儿蛋。”
阮唐清清嗓子道：“你……再考虑考虑吧，至少见到你想要找的人之前，再考虑考虑，我现在……不接受你说的话。有时候执念久了也会觉得累，你累的时候看到了别处的风景，贪恋着想歇一歇，可等真的又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位的时候，过路的风景就真的只是过路的。裴湛，有些事儿没法自欺欺人，我对你没啥信心，真的。”
裴湛：“小阮，你……”
裴湛的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阮唐掏出来一看，是权容，阮唐接起来，问着：“喂？”
权容问阮唐明天有没有时间，晚上想约阮唐一起吃饭，阮唐几分疲倦的应下，等通话结束后对裴湛说道：“我修复第一个彩陶小妹的时候，姑娘说我也有前世来处，说实话我见到权容的时候，还真是有种故人相逢的熟悉感，你看，或者我们都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勉强不来，我不想成为你的乐子，也不想成为你的过路人。”
裴湛一时无语，想了一会才道：“你这是……拒绝了我的追求？”
阮唐也挺无语，点头道：“算是吧。”
裴湛在路边停了车，摸了摸自己心口，说着：“那我挺难受。”
阮唐：“……”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