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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我在进行一个实验。”
      “没错,是和苍叶桑有关。”

      白发的青年满脸不耐烦,虽然站在他面前的人拥有和他几乎一样的体型和容貌,或许最大的区别就是下巴上的那两颗痣。
      但作为对方理论上的“兄弟”,同样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关系有多么可笑。

      α早就习惯了库利亚恶劣的态度,或者说对于他们而言,这样才是正常的。但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又或者——他或许只是一个被推出来、进行某些试探的先行者而已。
      库利亚清楚这一点,并因此而更加不客气:“苍叶的体检资料你们都有,难道上面的东西,还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

      α看着他隐忍压抑的表情,干笑了一声之后,找了个借口溜掉了。
      简直是……自从被修改掉原本的错误程序之后,这家伙就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理论上作为弟弟的人造人在心里嘀咕,完全无法把自己这个“哥哥”现在的样子,和那个以前的模样联系起来。就算外表从来没有改变过,但现在的库利亚……啧。

      几乎可以说,他比他们所有后来诞生的同型号个体加在一起,都要可怕。
      虽然α也并不能准确的说出,到底可怕在哪里。

      关于这一点……大概某个如今已彻底成为他“私有物”的青年,感受的最为深刻吧。
      虽然以对方如今的模样,有一瞬间甚至让作为人造人的他怀疑……那种形态和生存的方式,真的还能算是“人类”吗?

      而此时此刻,正被α少得可怜的同情心代入的蓝发青年,正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

      从不久前的某一天开始,大概是本来要摘除他声带的那天开始吧,库利亚突然发生了变化。
      但奇怪的是,这变化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意识到了,其他人对此毫无所觉。

      最初苍叶只感觉到隐约的异样,直到某一天他被推上手术台,却没有被剥夺身体的任何一个器官。
      正好相反,几个小时的麻醉结束后,他久违的感觉到了双臂传来的疼痛,甚至因此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的双臂,不是早就被截掉了吗?
      就像双腿与眼睛一样。

      但那疼痛是真实的,虽然无法立刻活动手臂,却能感觉到肢体真实的存在。
      当手脚最初被截掉的时候,苍叶曾经出现过和别人一样的幻觉,认为它们依然完好的存在。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了失去的感觉,却又在一夜之间重新拥有了它们。

      那一瞬间,青年的感觉并非激动,反而感到无尽的茫然。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库利亚带来的一切,伤害或者温暖都理所当然。或者应该说,如今的濑良垣苍叶,已经无法分辨正常人所理解的爱或者恨,只要是库利亚给予的,都会被心甘情愿的全盘接受。
      但是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能分辨出这一次与过去的不同的——即使他无法形容,具体不同在哪里。

      也许就像那天,他听到库利亚又一次问他那个问题。
      那个他之前并不认为真的需要回答,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重复询问的问题:
      “苍叶桑,今天有没有感觉到手臂的变化?”
      “嗯……有点疼的感觉,还有点痒。”

      然后,他又被拥抱住了。
      不带任何情嚳欲、伤害或者疼痛的怀抱,却能感觉到眼泪和细微的颤抖。这让苍叶觉得很熟悉,似乎在这段时间以来,对方经常表现出这样奇怪的状态。

      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或者甚至毫无理由。
      或许,这就是库利亚最大的变化吧……苍叶朦胧的想,与此同时真实的感受到手臂连接处的疼痛,并第一次因为它,感受到某种强烈的渴望。

      如果能早点恢复就好了,我想……
      我想能够,用自己的双臂,给你一个同样的拥抱。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等到苍叶的手臂,可以重新拥抱他想要触碰的人时,他的双腿也被接了回去。
      事实上如果条件足够,库利亚恨不得能立刻让苍叶彻底痊愈。但身体的恢复程度是有极限的,就像他当初一步步截断苍叶的肢体那样。
      即使以白金牢笼的科技水平,想要恢复他的身体,也只能一步一步来。

      在这个过程中,唯一能让库利亚感到安慰的,是苍叶的手臂恢复的非常好。
      大概是因为被截断的时间最短,又是第一个恢复的部位。库利亚对此计划了十几项康复测试,证明苍叶的手臂几乎恢复到了原来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只有当初断臂处的两条红痕,这辈子也无法完全消除的痕迹,显示出在这个青年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库利亚这段时间异常的行动,理所当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第一个跑来试探的就是α,结果无功而返。
      库利亚并没有刻意或明确的解释,却在之前苍叶的体检报告上做了手脚——或者说也不算做手脚,他录入的是完全真实的数据,不过把之后的预测数据也截取了出来。

      那段时间苍叶即将进行声带的手术,而四肢截断造成的营养失衡还没调整过来,可以说是他体质最差的时候。
      当时青年的消瘦和虚弱肉眼可见,即使是当时想着“要把他变成只属于我的”念头的库利亚,都有忧虑过怎么能让青年长胖一点。

      以苍叶当时的体检数据进行预测,死亡几乎是注定的结局。但自从库利亚恢复记忆之后,已经在进想方设法为他补充营养了。
      但其他人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只能看到濑良垣苍叶无法阻止的衰弱趋势,以及库利亚因此改变了过去的做法。

      库利亚不知道,这样的行为能拖延多久,但在这座白金铸就的巨大牢笼里,他只能这么做。
      他必须这样做。

      “苍叶桑,”白发的青年抱着怀中依然消瘦的身体,艰难的控制自己不去触碰他肩上的伤痕,“晚安。”
      即使在被改造、用那些方式对待苍叶、完全不记得过去的时候,库利亚也会在每个晚上这么说。

      但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回答,就像即使能够说话,苍叶也再也不曾开口一样。

      然而这一次,就像是幻觉一样,有个久违了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回答:
      “晚安……库利亚。”

      【我听见你的声音,就来见你了——】

      苍叶。
      库利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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