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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喜欢啊最喜欢 ...

  •   放学的时间和那个人会撞上,所以无铭不经意的和神威商量,能否把学习的时间换到放学后,他自然是同意不过了。
      只不过神威学习的态度很不认真,不是玩弄无铭的头发,动不动就像是无意摸一把她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掌心。

      真像个孩子。

      “不去打工了吗?”

      神威问这话的时候,故意把半张脸给挡住,不让无铭留意他那其实很认真的神情。
      他看上去就是一个不安心学习、在老师面前不肯安分的小孩子。
      无铭认为他只是好奇,也便随便敷衍他。
      “家里的人让我安心学习。”

      “帮我辅导,能让你安心学习吗?”

      “当然不能。”
      还不如让我去打工。

      但是比起第二个选择,她认为暂且还是和神威在一起不会让人那么讨厌。

      神威察觉到了她的敷衍。

      面对着她,用严肃的表情盯着她。

      “到现在也不愿和我说吗?”

      无铭不停地给他写着公式的用法,如何代入,思考并没有停止,也没有打算思考神威抛出的问题。
      而一味的沉浸在毫无知觉的麻痹中。

      为什么会被吸引?

      为什么会被追逐?

      为什么是她?

      要知道。
      必须得知道。
      想要知道。
      想知道。

      不知不想知道。
      非常想知道。
      无比想知道。

      想全部挖出来。
      掏出来。

      “……不会说的(言えない)。”

      她几乎是以自言自语的音量说的。

      神威只听到了“没有(ない)”的回答。

      “没有什么?”

      “没有,没什么。”无铭松了口气,“还有十分钟就可以结束了,神威。”

      无铭戳了戳纸上的那些东西,“请在十分钟之内认真的完成吧。”

      神威并没有多说什么,也同样沉默的拿过纸,虽然字不是那么好看,但也确实是正确的把答案都做出来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上。

      神威高中换鞋的鞋柜男女是混杂的,而神威和无铭的鞋柜恰巧就是一上一下。
      无铭的在最底下,而神威的则在偏中间的位子。

      得蹲下来先拿鞋子。

      待无铭拿出鞋子起身准备换鞋的时候,神威突然用力的钳住了她的双手反扣在背后,并将她抵在了鞋柜上。
      他束缚双手的力道很重,但是将她以看似暴力的方式压制的力量很轻。
      现在教学楼里应该没有多少人,社团活动的应该也都回去了,剩下的只有在体育场,别的地方的运动员们。

      她顿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神威的时候。
      并不相同。

      她只是被神威困住的人所求救。

      而现在被困住的人不是那些人,而是自己。

      她该向谁求救?

      真正在求救的人是谁?

      “难道想获救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他说的没错。

      但是。

      “却不是因为我。”

      却不是因为他。

      无铭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紧促。

      “无铭……?神威!你在做什么!”
      手上和背后的力道瞬间消失,得到的是来自守泽永远的怀抱,他的声音带着紧张的愤怒,还带着不可思议的愤怒。

      “我们的事用得着你来管吗?”

      神威自然是不爽,语气也变得带刺起来。

      “可怎么看你都在单方面施加暴力吧。”

      “切。”

      正当无铭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横插进来了一个声音。

      “永远,你还不走吗?”

      然后,守泽的气息一下子抽离。

      “来汐。”守泽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开心。
      有坂带着一些讽刺的眼神看着无铭,然后拍了拍守泽的肩膀。

      “我知道你对学妹好,但是别人的事情随便插手确实不对,是吧?”
      腔调一副我们是我们,你们是你们。
      “抱歉呐,无铭同学。”

      她摇摇头,“不。”

      晚上写完作业,无铭洗完澡躺在床上,收到了一封无名的信息。

      From:守泽永远
      抱歉……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无铭一看,已经是两个小时前的事情了,她急忙回复:
      无事,也得谢谢你,神威他废话很多。

      守泽:不生气吗?

      无铭:不生气,毕竟你是好意。

      守泽:不是。我……我是说,你对神威的做法,不感到生气吗?

      她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是神威单方面的东西罢了。

      她想了想,回复道:

      谈不上生气,习惯了。

      对方许久没有回信。
      等她再次看到最新消息的时候,还是早上。

      「今天放学,有时间吗?」

      放学……
      她考虑了一下。

      最后在快出门的时候,一边说着,我出门了。
      一边将想好的短信回复给了守泽。

      “可以空出来。”

      她在教室里和神威见面的时候,两个人根本是以非常正常的状态打招呼的,神威一如既往的、而无铭也习以为常。
      似乎是家常便饭。似乎是已经彻底达成了什么目的。
      不,还没有。

      某一刻的某一人身上,心里。
      否定了。

      放学。

      简单的和神威说了,要去和守泽前辈有些话要说,神威稍露不屑,最后还是妥协了,摆手示意她快去快回。
      无铭愣了愣,以为他会很强硬的拒绝,没想到只是如此。
      她当下二话不说,快步跑出了教室,去说好的天台找守泽。

      傍晚的天台风有些大,只是穿着外套也觉得有些瑟瑟。
      无铭很快看到了守泽。

      “守泽君。”
      她喊了一声。

      ……是准备喊这一声的时候。

      她听到很沉闷的一声。

      不是巴掌。
      而是一拳重重地打在哪里的声音。

      “你疯了吗!”
      那是有坂来汐的嗓音。

      “永远!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那个学妹了?你可是高三了!”

      无铭静静的站在两个人看不见的地方。

      喜欢……?

      那个学妹?

      难道是说我吗?

      “来汐我……”

      “笨蛋!笨蛋!笨蛋!!你喜欢谁我都不会去管你都不会去束缚你的啊!但是那可是无铭啊,在神威屁股后面被莫名其妙保护着的人啊,那可是神威啊,你的脑子是浆糊做的吗!对方可是神威啊!!”

      有坂带着哭腔。

      不会的。

      她张开嘴,要大声的告诉他们。

      不是的。

      ——他才不喜欢我。

      ——不是。

      ——没有人喜欢我。

      ——我知道。

      谁都不喜欢我,没有人喜欢我。
      那不是喜欢。

      不对。
      不对。
      不对。

      满脑子的不对。

      不是喜欢。
      不要,喜欢,不要。

      唯独。

      喜欢。
      是不可以的。

      唯独……

      唯独这个。

      “守泽君!”

      她终于,使出全身的力量一样。
      无铭跟发烧了似的。

      她看到两个人错愕以及尴尬的神色。

      但她毫不在乎。

      “不要喜欢我——”

      她说着,拔出了锐利的、锋利的芒刺。

      “神威也不喜欢我!你也不要喜欢我!谁都不要喜欢我!我……我不需要,我不需要谁的喜欢,我不想要任何人的喜欢。”
      这不是讨厌。
      这不是需要。

      她不要。
      可她不讨厌。

      只是不可以。
      只是不应该。

      ——喜欢我?

      不应该啊,为什么。

      为什么要喜欢我?

      为什么?

      人们口中所说的所有东西,那就是喜欢吗?
      那便是喜欢吗?

      强加暴力,是因为喜欢;束缚别人,是因为喜欢;保护你,是因为喜欢;刺伤你,是因为喜欢;杀害你,是因为喜欢;舍弃了什么,是因为喜欢。
      那就是喜欢吗?
      这才是喜欢吗?
      那才不要。
      不行。

      无法接受。

      满脑子的空白。

      “永远,你承认吧。”
      不过这不是无铭的声音,而是有坂来汐的。

      “你喜欢的才不是无铭。”

      “你喜欢上的只是过去那个我,那个像极了过去的我的无铭的性格。”

      “不是吗?”

      有坂的眼神,带着忧伤,带着嘲讽。

      “可是,永远。”她渐渐地,落下了眼泪,在夕阳下照射的教学楼上,在这片仿佛只剩下两个人的空间里,少女的声音,显得空旷而寂寞,“是你给了我,我曾经得不到的东西,是你亲手将那些赋予了我,让我能够幸福的拥有那些。可就在我获得那份失去的东西的时候,你却亲口否认了。”

      “来汐……”

      无铭不会去尝试搞清楚别人的过去,别人的现在,其他人的将来。

      她只想考虑自己。

      浑浑噩噩的被神威带到了换鞋的地方。

      讲到底,她有些忘了刚才的事情。

      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无法考虑,无法思考,得不出结论,找不到答案。
      在一片空白的坡道上孤单的搜索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而这些,她丝毫不明白会有谁来给予她。

      “回去吧。”
      神威淡淡的开口,语气好像不是孩子。

      而是在安慰他面前的孩子。

      她才是孩子。

      “神威。”
      无铭轻轻地呼唤了一下对方的名字。

      那个人,留着长长辫子的男人,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等着下一秒钟发生的事情,产生的对话。
      “你喜欢我吗?”
      那将迎来史上最长久的回复。

      可那仅仅不过是几秒钟之后的事情。

      “喜欢哦。”

      骗人。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喜欢啊,最喜欢了。”

      骗人。

      “不是说过了,你要只看着我一个人。”

      他的笑容,还是那副模样。

      静静地笑着,仿佛贪得无厌的孩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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