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第一女将军》茉锦

35、恨意

　　齐宛陵一大早是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的，万醉的离开给了她不小的打击，毕竟喜欢了十几年的人，忽然就这样没了，她甚至都来不及对他说一句想跟他在一起，每天回忆起和他相识的点点滴滴，都是一种折磨。但是她却沉浸在这份折磨里无法自拔。
　　她不愿意从回忆里走出，也不想走出。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再见到万醉。每每想起她就觉得难过不已，如果她早些表白，或许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她甚至宁可跟着他一起走了，也好过现在这样。
　　万醉出事那天她一个人在刑场跪了很久，以前很怕血的她，那天就跪在万醉的血泊里，跪了整整一天。要不是家里的人把她驾走，她甚至都不肯离开半步。

　　这是万醉最后留下的东西了。
　　她记得那天自己一个人走到了万府，万玥带着她来到万醉的房间，房间里的被子都还没有叠，他画了一半的画还丢在桌子上，毛笔都已经风干了。他走的这样突然，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以前她总想着再等等，再等等她有勇气的时候就可以对他说出自己的喜欢了。
　　但是，这一等，却等成了天人永隔。

　　齐宛陵都不知道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自从万醉走了以后，齐宛陵天天吃不好睡不着，已经好几天没有从屋子里出来过了，好不容易才睡着了，谁知道就被吵醒。齐宛陵整个人都变得异常暴躁，压抑着的情绪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亟待发泄出来。
　　尤其当她推开门看到外面的曹雅，似乎在搞装修的时候，顿时就朝着曹雅吼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啊？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曹雅面前的工人们被这一吼都吓了一跳，急忙住手看向站在一旁的曹雅。

　　“大小姐，现在是中午了。”曹雅看都不看她一眼，“你们继续。”
　　“继什么续！”齐宛陵生气地看向他们，“谁敢在敲一下，我就把你们从我们家撵出去。”
　　“不好意思，人是我请来的。你还没有资格。”曹雅总算是抬了抬头。
　　齐宛陵就知道曹雅要跟她过不去。眼下看着曹雅越发的生气，要不是她非追查什么凶手，要不是她全家死了，万醉又怎么会被牵连！
　　她认识万醉这么久，她那么可爱和善的哥哥，连只鸡都不肯杀的哥哥，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们都是瞎了吗！

　　所有人都说人是万醉杀的，他怎么可能会杀！
　　想到这里，齐宛陵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曹雅，万醉哥哥会死，都是因为你！你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待着。我要是你，早就以死谢罪了。”
　　曹雅没有想到她会提及万醉，愣了一下。但转念一想，也对，所有人都当万醉是为了曹总督被抓而遭到处斩，说到底，根源还是她。
　　当初要不是她放走了那批无辜的人，最后这个灾难也不会落到万醉的身上。
　　想来，她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曹雅一直都知道齐宛陵喜欢万醉，她对他的喜爱之情毫不掩饰，饶是她再迟钝，也还是看得出来。想必，这个时候，她的伤心不会比万府的人少了。
　　“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曹雅想到了昨夜与万醉的一别，叹了一口气，终究不想跟齐宛陵过不去。而是让装修的人先去外面休息一会儿，她自己则准备找个地方躲清净。
　　可谁知，曹雅不想搭理她，但是齐宛陵却揪着她不放了。
　　“曹雅，你要去哪儿！你给我回来！”齐宛陵大声呵斥，“你别以为你跑了咱就算完了。是你害死了万醉哥哥！”
　　“宛陵，闭嘴，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赶来的郑夫人听到她的话，当即喝住了她。
　　齐宛陵委屈地哭丧着脸，“万醉哥哥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都是因为她！妈，你居然还帮着她说话。”

　　虽然知道万醉没有死，但曹雅该演的还是要演下去，于是抬起头来，“我？”
　　“要不是你爸，他怎么会被抓？”
　　曹雅扫了一眼旁边也赶来的齐怀人，“你什么意思？”
　　“是你害死了万醉哥哥！”
　　“你的牵连倒是挺有意思。”
　　“什么是牵连，压根就是你蓄意谋害！”
　　“那你来说说我为什么要谋害他？”

　　“你……你……”齐宛陵被她问得一时之间答不上来，你了半天才一跺脚，咬牙道：“因为你……你……你需要找一个替罪羊。”
　　“好笑，我父亲是被人谋杀的，又不是我去杀的人，我找替罪羊做什么？”曹雅冷笑起来，“齐宛陵，栽赃也麻烦你想个合理的逻辑理由。”
　　“宛陵，够了。少说两句。”齐怀人侧身走了过来，好言劝道。有些事情他和曹雅心知肚明，但是不代表别人也能明白。

　　更何况，就算真说出来了，别人或许也根本没法接受。反而会造成更大的困扰。
　　“哥，你们就别帮着她了。就是她害死了万醉哥哥，要不是她非要追查什么杀父凶手，万醉哥哥就不会死！”齐宛陵说着越发愤恨起来。
　　“那是因为他该死！”曹雅迎上她的目光，“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对我家人动的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万醉哥哥根本不可能杀人！”
　　“怎么不可能？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还要狡辩？”
　　齐宛陵捂着耳朵什么都不听，“我不信，我根本不信！”

　　“一个运送军粮的商人，你以为他的手能有多干净，对吧，齐怀人？”曹雅故意看向了齐怀人，想来她都觉得可笑。自己的妹妹都看得出来万醉不可能是下手的人，齐怀人竟不顾一切还是要嫁祸给他。
　　就算军粮世家有动机那又如何，有时候我们信任一个人，是要看他没有说出来的那些话。可怜到了最后，万醉都还在为齐怀人说话，认为他或许有什么苦衷。
　　万醉啊万醉，他怎么能这么傻！如若真有苦衷，齐怀人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齐怀人都能对他下手，曹雅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她当初竟然会相信他的确是无辜的。相信他所塑造而伪装出来的样子！
　　恐怕，整个齐府的人，都被他给骗了吧！

　　齐怀人看向曹雅，对于她故意引过来的话题，并不接话。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没有办法解释，虽然他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可以保万醉平安无事的离开，但是这却是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的。
　　曹雅做了他想要去做的事情，这就已经足够了。
　　就算解释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唐纪的的确确是因他而死。就算不是军安动手，唐纪的命恐怕也很难留住。

　　毕竟，他的身份是最大的秘密，他不能暴露。甚至就连他最至亲的家人都不能知道。
　　而唯一知道这个身份的人，曹总督和唐纪，他们都已经死了。
　　齐怀人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她的话，索性什么都不说。
　　齐宛陵已经被曹雅逼得近乎崩溃，不管她说什么，都咬死人是她害死的不放。曹雅也不跟她继续争辩，“知道什么是恨了？”曹雅越过齐怀人，看向齐宛陵，“看着自己在意的人离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体会到了？”
　　此时，因着齐宛陵的吵闹，整个齐公馆的人都挤了过来。
　　齐宛陵被她说的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曹雅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打算，而是懒得搭理她，反正齐怀人在，这个收尾的事情还是交给他来做了。
　　于是转身就要走。
　　既然人都来了，还是给他们留点面子比较好。
　　“你给我回来！你想往哪里跑！”齐宛陵尖利的嗓音刚落，曹雅只听到身后一阵倒抽气声，觉得腰侧一痛，回头，只见齐宛陵手上抓着施工用的刀具对准了她的后背，而她的手被齐怀人紧紧拽住。但即使是这样，曹雅还是被她手中的刀具刺伤。一股热流沿着她的腰部往下流淌。
　　她脚所在的地方片刻就有一股血流流了下来，将她的双足浸在一片血水之中。

　　“宛陵！”齐怀人的呵斥声吓得齐宛陵猛地回神。手在颤抖着，但依然没有放下刀。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是看着曹雅要走，不由自主的就抓起了面前的刀具向她刺了过去。
　　就好似要去为万醉报仇一样！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万醉白白牺牲在曹雅手上。更不能忍受她对万醉的死，如此不在乎的态度。
　　那是她最心爱的男人。
　　任何人，都不可以污蔑他！
　　所以，她出手了。
　　她甚至没有想过后果。
　　她只知道，曹雅必须为万醉的死，付出代价。

　　曹雅捂着腰转身，看着齐宛陵即使恐惧却依然没有放开的手，她在齐宛陵的眼睛里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很好，终于体会到她家破人亡的心情了。
　　即便是再怕，该做的还是要做。
　　所以，就算同情，曹雅也依然不会对任何人心软。
　　“来人啊，快去叫大夫！”郑夫人慌了片刻，当即稳了心神开始安排人手去处理现在突发的情况。周围的人顿时乱做了一团。
　　曹雅趁乱一把夺过齐宛陵手中的刀，一脚踹开齐怀人，带血的手顺势掰住了齐宛陵的头，对准她脖子上的血管就是一刀下去。

　　虽故意避开了要害和注意了手力，她这一刀还是让齐宛陵顿时鲜血四溅。
　　这下子不仅仅是郑夫人，就连齐怀人都吓了一跳。
　　齐宛陵被扣在她的胳膊里，整个人都懵了，半天没能反应过来自己被割了一刀。等低头看到上半身都浸湿的时候，她才惊恐万分的尖叫起来。
　　而这一幕正好被匆忙赶回家的齐老爷看到。

　　齐老爷看见齐宛陵再次被曹雅所伤，气的发抖，“曹雅！你……你好样的，我齐家容不下你！来人啊，立马找状师来，休妻！”
　　“爸！”
　　齐怀人想要去拦，齐老爷一把将他推开，“谁求情也没用！她这是想干什么？杀人吗？”
　　“爸，你听我解释。”
　　“爸爸，曹雅害死了万醉哥哥，现在还想连我也杀了！”齐宛陵朝着齐大爷大喊。
　　齐老爷一听更气了，“曹雅啊曹雅，我齐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们？上次的事情老夫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你居然敢动手杀人了，好啊你，反了不成。”

　　“爸爸。”齐怀人急忙扶住齐老爷帮他顺气，“曹雅只是一时失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是故意的。”曹雅丝毫不给齐怀人面子，看着齐怀人白俊的脸庞揾怒起来，曹雅脸上几不可闻的笑了笑，她还以为他永远都不知道生气是什么呢。
　　齐老爷原本就生气，听到曹雅的话更气了，“齐怀人，你给我滚一边去，谁都不许说情！曹雅！我们齐家留不下你，也不敢留你，你今天竟然敢动手杀人了。这还有没有王法，我作为这一家之主，我就不信治不了你。来人啊，去官府，我们要报官！”
　　“报官？”曹雅忍不住大笑起来，她放开了压在腰上的手，一只手全沾满了血迹，“这里的每个人都看到了是齐宛陵先动的手，报官，爸爸，麻烦你看清楚了，是我伤的比较重，还是她！”

　　齐老爷被她这么一说，也愣了一下，刚才他看她一身是血，以为那都是齐宛陵的，现在仔细一看，似乎并不是。
　　齐宛陵脖子上的伤口看着严重，但其实血已经没有再往外溢。可是，曹雅所走过的地方，就像是脚底都被血液浸湿一样，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血印。
　　似乎，曹雅的伤势要比齐宛陵严重许多。
　　难道是他误会了？
　　不，不会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曹雅动手了，要不是众人在旁边叫喊着，恐怕曹雅就要伤着齐宛陵了。
　　他本就不喜欢这个儿媳妇，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宛陵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跟你比？平日里她连刀都不拿的人，你硬要说是她伤了你，谁信？”
　　“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到了官府，你们也会串供了吗？”曹雅实在觉得齐老爷有趣，恐怕以前这种事情没少干过吧。
　　颠倒是非黑白，全凭他一张嘴？

　　想想也对，他们是永津第一大商户，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没有了吧。
　　但是，如果他遇到的是，不要钱的人呢？这该怎么办？
　　“爸爸。”曹雅忽然敛眉看向了他，“我想你可能忘了，武烨哥哥是我父亲的旧部。如果你觉得你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将我扣押的话，那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样的念头，反正既然要扣上死罪，那么，索性我还不如就杀了人呢，这样岂不是更痛快？”说着曹雅抽出了藏在腰间的枪，对准了齐宛陵。
　　所有人看见她拔枪，吓得再次尖叫起来。

　　“曹雅，你先把枪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老爷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郑夫人就知道曹雅不会就此罢休，于是急忙拦在了齐宛陵的面前。上次她失手打伤齐怀人的事情大家都还心有余悸，这次，如果她真要动手，恐怕谁都拦不住了。
　　曹雅本就桀骜，从来吃软不吃硬，齐老爷越这样无疑就越激她。现在这种乱世，谁有枪谁说了算，真要闹大了，到时候在总督那里，齐府也不见得能讨得了好。
　　郑夫人一个劲儿的给齐老爷使眼色，齐老爷想要说什么，但看到她这样，在郑夫人的示意下，只好暂时忍了，“曹雅，你是我齐府的儿媳，我希望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那你们又可曾记得过？”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放肆！”齐老爷到底是一家之主，他一个长辈还被一个小辈威胁，这事要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上次就惹了，现在他说什么都没法再忍了，“曹雅！我不管你曾经有多厉害，也不管你家怎么样，在齐府就要讲齐府的规矩，你若再敢胡作非为，别怪齐府留不得你。”
　　“是吗？”曹雅的脸色苍白着，背上的血还在不停的流，早就猜到齐老爷会来这一招，她当真以为同样的套路在她身上可以连续用两次吗？
　　“你以为你们想休就能把我休了？”
　　“还真当自己是谁呢？”六姨太忍不住在旁边帮腔，“你可是活祖宗，厉害着呢，我们这小小齐府哪里留得住您啊。”
　　曹雅看也不看她，六姨太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她只是盯着齐怀人，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收回枪重新塞到腰间，“没关系，不出一周，你们会求我回来的。”
　　“曹雅你去哪儿？”齐怀人看到曹雅要离开，急忙叫住了她，这个时候她身上还有伤，她要去哪里？

　　“既然你们齐家容不下我，那我自然是要去容得下我的地方待着。”曹雅头也不回，齐怀人想要去拉她，但是看到她身后的伤，又怕一不小心让她更痛了。
　　他只好跟在她的后面。
　　他在怕，怕万一跟不上了，她就彻底丢了。
　　“怀人，你给我回来！”齐老爷的厉声呵斥在身后响起，齐怀人脚步一滞。
　　曹雅回过头来淡淡一笑，“齐怀人，你爸喊你呢。”
　　齐怀人看到她眼里的讽刺，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他本是潇洒恣意之人，如今，却因着一个曹雅，早已变得就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这个时候，齐怀人知道，他就算去出手相帮，曹雅也绝不领情了。他和她之间原本才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因着唐纪的死，算是彻底终结了。
　　她的笑意深深地刺痛了他。
　　只是，不知为什么，看着她渐行渐远，他的心就像是被她牵走一样，似乎也不再属于他自己了。

　　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她披麻戴孝穿着嫁衣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只可惜，他到现在才发觉。
　　她痛，他比她更痛。
　　可是，这些她都不会知道了。
　　他们背后所有的种种，让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两个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人。
　　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原谅她。
　　毕竟，她是他的妻。
　　他承诺过一定会保护的人。
　　只是，他保护了她，而他的家人们，又该如何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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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头。
　　燥热的天气让人无心忙碌。丁哥睡在自己的帐篷里正做美梦，一声诈起的枪声吓得他一个激灵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起来。”曹雅整个人瘫倒在地，身上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丁哥看见浑身是血的她吓得哆嗦着急忙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我的姑奶奶，你这是……从死人堆里刚爬出来啊？”
　　“去找大夫。”曹雅用力地挤出几个字来，从齐府一路赶到这里，她本想过要先去医馆，但军安似乎并没有离开永津。
　　曹雅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很担心到时候如果有仇人追来，自己昏迷了就没有办法应付了。这个节骨眼上，随时都有人会来要她的命。
　　她不得不防。

　　丁哥虽然看上去不靠谱，但是至少比起那些人来说，曹雅宁可信任他。有时候陌生人比熟悉的人更值得信任。
　　所以，直接叫了黄包车来的这里。好在黄包车跑的够快，否则，她很怕会在半路晕过去，到时候就更加麻烦了。
　　至少在这里的时候，若是有人来对她下手，她还有反应时间。码头人多口杂，即是最危险的地方，同样，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不疼么。”丁哥眨巴着嘴，一眼就看到了她后背最深的伤口处，那样深的口子，看着他都觉得疼。简直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你再磨叽我就流血而亡了。”曹雅忍不住催促。
　　“好好好，看我这吓的。”丁哥说着朝旁边也被吓愣住的同伴一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哦哦，好。”同伴也没敢耽误，当即就掀开帐篷跑出去叫大夫了。

　　丁哥看着曹雅的血还在流，急忙从柜子里一阵翻箱倒柜，找了一条稍微干净点的毛巾想要去捂住她的后背止血，他长这么大，可还是头一次见人流血流成这样的。
　　但是血已经和她的衣服紧紧地粘到了一起，随便一碰可能都会重新撕开新的伤口。也是因为凑近了，他才发现她后背竟然是被桶了一刀。
　　他一个大老爷们平日里被划一刀都疼得不行，她受了这样的伤，是如何一路撑到现在，却哼都不曾哼一声的？
　　“话说，大少奶奶，您这是玩的哪儿一出啊？”丁哥忽然之间有些佩服曹雅，她的坚强简直超出了他的意料。

　　曹雅没空回他，放松下来，整个眼皮都在打架，“我好困。”
　　“别啊，你现在可不能睡，你要睡了就醒不过来了。”丁哥看见她要闭眼顿时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这是闹的哪一出啊。这样浑身是血的忽然冒出来，简直要吓死人了。
　　饶是在码头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第一次见到威风凛凛的曹雅伤成这样，他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无所适从。
　　印象中，她简直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了。谁能把她伤成这样啊？
　　想起之前在码头陈副将那一战，她的英姿可是他吹牛皮的谈资呢！
　　她现在这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目中无人的样子。

　　“要不我去把齐少爷叫过来接你吧？”丁哥好心的提议，她那样祖宗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听到某个人的名字，曹雅忽然一惊，死死拽着的枪立马指向了丁哥，“谁都不能说。”
　　丁哥被她的枪再次吓住，“好好好。你先把枪放下，放下我们好好说。”
　　曹雅不动。
　　丁哥再次表衷心发誓他坚决不把她在这里的事情说出去。曹雅这才放下了枪，只不过，虽然枪没对着他了，但是她却始终握着没有松手。
　　只是，她若真在他这里死了，那他就完蛋了。

　　所以，不管曹雅说什么，只要一看到她似乎有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就想办法把她搞醒，不让她睡。
　　他知道的，他的兄弟曾经就有因为这样而死掉的。这种时候千万不能睡。
　　只是，不管他再怎么努力，曹雅终究还是因为失血过多睡了过去。
　　丁哥看着她闭眼大惊，“我的个亲娘哎，大夫怎么还不来啊……再不来要出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