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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镜中人有张不施粉黛的脸。身上,是一袭绣工精美的大红嫁衣。

      门外,鼓乐喧天。

      “尘儿,你不再等他了吗?”身后传来的声音中有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意味。

      我从镜中撤回目光,叹口气:“子岚,你该带着落落离开,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风呼呼作响,刮着薄薄的窗纸发出尖厉刺耳的声音,我突然有种预感,也许今后我的人生都会改变,就如这脆弱的窗纸,也许风力再强几分,它就破了,被卷走了,然后,再也回不来。

      “他不会原谅你的。”子岚声音低沉,隐含一丝克制。

      落落,是我的妹妹,而今日,却是我穿着这由落落一针一线绣起的嫁衣,即将嫁与本该迎娶她的良人。

      落落,你放心,我会把交给你,毫发无伤的交给你。

      手旁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寓意美好,子岚伸手扯过盖头,深深地望住我:“尘儿,既是你的选择,我便支持你。无论何时,你走到何种境地,你若后悔了,别忘记身后,还有一个我。”

      我看着子岚的眼睛,里面不是深情,不是祝福,而是坚定。

      子岚的目光像是有一种魔力,在那股魔力的驱使下,我不自觉得点了点头。

      “罢了,我送你出嫁!”说着,子岚抖开手中的盖头,铺天席地而来的红色便将我眼前的世界遮住了。我低着头,手扶着子岚的臂,推门而出……

      隆历元年的春天,我代替亲妹嫁与太子。
      泗雍关风雪交加,大婚仪仗出了关,因恶劣的天气变得举步维艰。太子策马始终不离我车架周围,然而在铺天盖地的风雪中,铁蹄铮铮由远及近的声音还是如预期那样到来,我无法再安心坐着,扯下盖头,正看到一只修长的手拨开我的车窗:“卿卿……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置身于危险中,你要相信我。”
      子渝面沉如水,看得我心下不禁也沉了几分,只能点头。
      子渝策马行至远处,我从车窗看出去,他昂扬立在马上,挥枪而喝:“暴雪将至,分散!避雪!”
      本是送婚的仪仗竟如沙场精兵,在风雪的掩盖下迅速分散成队,不多时便消失不见。茫茫十万人马,竟是在天地间连个影子也没有了。
      边关的初春犹如隆冬,第一层积雪覆盖大地后,连士兵的脚印也看不见了。
      这时,子渝驱马回到我车旁,我早已从车上下来,子渝向我伸出手,目中有波光潋滟:“不知为何,我竟有些感谢对手,卿卿,此时这天地间,才真的只剩下你我。”
      我望着子渝,竟一句话也不能说,只是借他的手,用力的跃上他的马背。
      铮铮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我心擂如鼓,两年了,将元和帝困于上京两年的动乱在今日终于要有个结束。而我,也要在重返上京后,将身前的这个人完好地还给我的妹妹。
      塞外的风像锋利的刀子割痛我的脸,我瑟缩了一下,还是放纵自己伸出双手,缓缓搂住面前人,
      “子渝,一切都会了结吗?”
      “嗯。”
      “你可会忘了今日?”
      “若今日你我葬身于此,你可会后悔?”
      我与子渝的问话同时脱口而出。
      良久,我们都笑了。
      “不会。”
      “我亦不会。”

      隆历元年春,龙华国君元和帝赐重华郡主与太子完婚,护国将军以十万精兵为女送嫁,仪仗出泗雍关遭遇马匪,因风雪来袭,十万强兵不知去向,太子与郡主双双下落不明,两月后,太子与郡主在上京出现,以十万精兵清君侧,斩杀废太子。
      同年,吐尔洪与龙华结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潜伏于吐尔洪境内及龙华边关的废太子余党剿灭,自此,困扰龙华两年的内乱终于结束。元和帝表彰忠臣,方知当时在泗雍关,竟是护国将军长女端华郡主替妹出嫁立下奇功,却下落不明……

      隆历二年,太子与重华郡主正式完婚。元和帝让位,太子继位,是为偃武帝,改年号清正。偃武帝登基后,再次加恩于凌家,赐爵位,世袭罔替。护国将军以爵位换偃武帝寻找长女下落,终在边关找到端华郡主衣冠冢。偃武帝罢朝一月,交由皇十三弟青王摄政,一月后,偃武帝返朝,立重华郡主为皇后,自此,宇内澄明,四海升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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