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的游戏》蛇苹谨一

6、第六章

　　阿瓦尔拜伦好歹是一个前CIA特工，所以没有犯那些门外汉容易犯的错误，比如伪装后仍然藏头露尾，和惊弓之鸟一样。这样的举动很容易让本来对他都不注意的人，一下发现他的异常。

　　这也导致肯汉密尔顿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在寻找一路上加油站监控录像里疑似逃犯的人。在此期间，布莱恩和狄龙以忘记了一本笔记的借口，重新回到林奇的家中，取回了监听设备。

　　因为孩子在的原因，林奇努力想要表现得在面对布莱恩和狄龙时很自然，因此没有注意到狄龙从她家客厅抽屉底下取出监听器的动作。

　　然而，虽然取回监听设备的过程十分顺利，没有让被询问人质疑国家机关侵.犯了自己隐私。但是相对的，监听器里记录的这几个小时里，林奇在家的动作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能用做追踪拜伦的线索。

　　看来林奇只是拜伦在出逃计划中，一次性使用的人脉关系，两人间并没有他们之前推测的关系。调查一下子陷入了僵局之中。

　　布莱恩一行四人乘坐专机，在夜深之时回到了总部。所有人并没有下班休息的意思，指定48小时抓住逃犯的军令状，如今已经过去快一天了。

　　办公室内在椅子上坐了一天的李归然，终于有机会站起来伸伸懒腰，拿了一块三明治配着咖啡吃下充作晚餐。

　　布莱恩则和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上把端坐在一边的狄龙当做大型靠枕，掏出了手机休息休息脑子。

　　[神经病弟弟：在腹部闭合性损伤准备开腹腔检查的时候，顺序是肝、脾等实质□□官，到膈肌，胃，十二指肠第一部，空肠，回肠，大肠以及它们的系膜，最火盆腔器官。]

　　[回复神经病弟弟：恶心，干嘛和我报告你今天学啥？]

　　[神经病弟弟：给你放松一下心情。Ferguson法，在精索前方将腹腔内斜肌下缘和联合腱缝至腹股沟韧带上。]

　　[回复神经病弟弟：（一张相册里某个受害人被划破肚子，内脏糊了一地的照片），对我来说你的描述太具象化了，要背书自己背去，别烦你哥我。]

　　[神经病弟弟：布莱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手机上给我的备注是神经病。]

　　[回复神经病弟弟：…唉，小时候叫我比尼，现在有了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妹妹，我就成了布莱恩了。无情。]

　　[神经病弟弟：…那是我小时候口齿不清，别仗着我不记得随便乱编我们的童年回忆。另外，好像你很有情一样。]

　　我当然很有情了！布莱恩内心憋了憋嘴，抬起眼皮看了看任由他把自己的大腿，当成靠枕还一动不动的狄龙想道。对比起德克斯特这个神经病弟弟的心理状态，布莱恩自认为自己的心理健康状态简直称得上良好了。

　　还没等布莱恩想好回堵德克斯特的话，主管法斯本德先生不知从什么地方，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在所有人趁着这个机会略作小歇的时候，他却没有闲着，似乎是想身体力行的体现出内心‘你们这一届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了’的想法，他十分尽责的跟进者CIA那边的追查进度。

　　“新线索，为了支援我们行动特别调来的地面行动组，在问询拜伦女友和他们周围接触密切的朋友时，发现了一个家伙很不对劲。”他晃着手上的档案走了进来，看着办公室里半死不活，坐没坐相的一群人叹了口气。

　　也许他在想“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布莱恩颇有兴致的看着法斯本德眼神严肃的脸，给他幻想了一个内心的对话气泡。

　　对事情少有关心的布莱恩，很难体会到组里其他人紧张的心理，优哉游哉的时刻保持冷静，累了还能分心想些别的自娱自乐，已经成了他进入FBI后脑内最常出现的状态。

　　“路易斯杰罗姆，阿瓦尔拜伦和他女友共同的朋友。调查后发现，拜伦和他的女友，还是经由杰罗姆介绍认识的。”他从档案里抽出路易斯杰罗姆的照片，一把拍在了白板上，用磁铁定住。

　　然后他指了指嘴里还叼着三明治的李归然道：“我需要你根据杰罗姆家里的IP，调查一下他在暗网的行踪。他家里的电脑配置并不是一般家庭会有的规格，我怀疑逃犯可能一直通过暗网和他有联系。”

　　“但是没有切实可怀疑的证据，我们无法申请逮捕令将他扣下进行更深入的审讯，只是上门问话他大可轻松敷衍过去。犯人也可能随时根据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变更逃亡计划。”

　　在部门主管法斯本德先生的一声令下，整个办公室又有如加了把柴的锅炉，告诉运转起来。布莱恩搓了搓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法斯本德的身边和他一起盯着白板上一条条连向阿瓦尔拜伦的线索，思考起来。

　　“如果是你，在驾车南下的进入墨西哥的计划被发现后，你会怎么做？”法斯本德突然开口偏头对布莱恩询问道。

　　“我么？”布莱恩虽然有些惊讶他会直接询问自己，但是他还是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自己驾车的方法，固定使用一个交通工具或者行事上有固定规律，太容易被人抓住尾巴。”

　　“所以，我大概还是会选择搭便车吧。”布莱恩耸了耸肩，“我可不像我们的逃犯先生，长的就是让人容易立刻升起防备的脸。只要我想，女人我也不是没扮过。”

　　他说的轻松，眼角却在观察着法斯本德脸上的神情，好奇于这位擅长方法派的主管，在推理过程中让他代入逃犯视角到底有没有什么更深的用意。

　　不能怪他太过敏感，毕竟之前在匡提科训练的时候，不少学员在知道他曾经参加过全美超模大赛这些‘抛头露面’还‘十分无脑’的真人秀，不过只不过是碍着教官狄龙也上过幸存者，还在极速前进和他搭档过，而勉强不表现出来而已。

　　但潜意识中的排挤和冷处理，还是让布莱恩十分的不舒服。训练时如果不是狄龙在一边看着，他差点要耐不住压力甩担子不干了。

　　虽然他一直觉得混到FBI里，做像瑞德那样的工作十分有趣，但是不爽超过有趣的时候，他还是会十分干脆的更换目标的。反正拿着一个心理学博士的学位，他又不是不能成为一个心理医生。

　　没看那位可怕的汉尼拔莱克斯先生，就成为了一个能轻易窥探人们内心的‘心理医生’么？当一个人对你完全摊开心扉，展示出最脆弱的自己的时候，也是他最容易被拿捏塑性的时候。只要稍加引导，你甚至能不着痕迹的劝说你的病人自杀，这就是控制心理的妙处所在。

　　但好像法斯本德先生察觉到了他的警惕，脸上虽然没有表示出来，但他口中还是顺便解释说道：“我虽然擅长代入角色思考，但是一般我会选择代入受害者的角度。而这一点在这一个案子里，并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布莱恩，再想想吧。如果你是逃犯，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A计划行不通，当然是切换到B计划了。”布莱恩听到他的解释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想法便脱口而出，“干大事的人，不做两手准备简直就是给人送人头的么。”

　　这话的语气并不像是他平日里会说的，只不过在刚刚一瞬间布莱恩的脑海中跳出了一个，有相当长时间都没联系过的人的影子。最后那句话，几乎就是尼尔卡弗瑞，这次消失前给他打的最后一个电话的复述。

　　这家伙可是专业逃犯了。只要他想，不要说制定出两个逃亡计划了，他的计划一天换一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能不带重复的换一遍。

　　之前尼尔卡弗瑞在FBI白领犯罪科主管彼得的担保下，以顾问的身份在狱外服刑，与彼得搭档合作服刑。在布莱恩认识他以后，他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盘算过各种不同的逃亡计划。有的成功，让他最长消失过一年左右，有的被那只猫识破，几天内就回来了。

　　想来这一次他消失的时间也算长了，彼得通过通话记录查到布莱恩这里，询问过一次之后就没在找过来。这让布莱恩在法斯本德提起代入角色前，倒还忘记了向大师学习的方法。

　　布莱恩脑子里就好像有一颗灯泡突然被点亮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查询拜伦开的那辆车最后出现在车牌识别镜头中的地点，然后以此为范围开始搜索附近50公里范围内的私人机场。

　　如果是尼尔作为被全国通缉的逃犯，在逃亡过程中被人第一次抓到了尾巴的话，他绝不会再继续之前的动作。因为那样就等于把自己做事的规律，亲手交到想要抓他的猫的手上。

　　他要么会通过以前的人脉，暂时躲藏缠伏起来，比如蚊子的安全屋，等到风头过后再行动。要么以前的人脉不足以信任的话，他会选择一个能一劳永逸的方法。比如，以更快的速度，在所有人都没来的反应的时间里，逃到万里之外。

　　“你在查什么？”主管法斯本德在看到布莱恩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跑去自己电脑桌前，敲敲打打键盘的时候，好奇的跟了过来。

　　“拜伦最有可能选择的私人机场。我想他极有可能会害怕夜长梦多，选择兵行险步。他的B计划，极有可能是使用最快能达成他夙愿的交通工具，逃到国外。”

　　而就在布莱恩的电脑屏幕里，一张包括大型公共机场和各个私人小机场的航班航线图跳了刷新出来的时候，一直埋头在暗网里摸索拜伦的接头人杰罗姆的痕迹的李归然也跳了起来。

　　“找到了！虽然没有发现杰罗姆建立一个聊天室的痕迹，但是我在他自己编写的防火墙上发现了一段看似无用的编码。我把它记下来随便破译了一下，还记得拉斐尔之前说过的，在拜伦家里的书架上找到的一本小说么？”

　　“一本儿童文学小说，爱的教育。和他书架上的律法和犯罪学书籍格格不入，但却有经常翻阅的痕迹。我以那本小说为密码本破译了这段编码，原来杰罗姆根本没有比较建立聊天室，他只要把想要拜伦知道的信息，写在只要路过他的地址，就能注意到的黑板上就可以了。”

　　“警惕，老大哥的眼睛在看着你了。更替计划，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