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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秦府命案 ...

  •   一路上顶着骄阳,等到进了自个落脚的小院,沈如灵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粘腻腻的软烟罗贴在肌肤上,叫她没来由的就是一阵恼怒。

      一脚方踏进暖阁,便两手并用解下了外衫,只着一件蜜粉色的裹胸,雪白的肌肤暴露出来,清透得像要滴水,她颇满意的扫了一眼鼓鼓囊囊的胸脯,脸色终于好了些。

      可是身上依旧不爽利,正想寻个人伺候她沐浴,左看右看却不见一个人影。顿时火气又窜了上来,照着脚边的绣凳就踢了上去,敞开嗓门叫道:“叫你们来伺候本小姐,这下倒好,你们跑个没影,是不是明天就轮到本小姐伺候你们了?!”

      话音刚落,金画便慌慌张张地奔进门来,灰头土脸地站到门口的地上,怯怯答道:“小……小姐,奴婢在……”

      沈如灵仰着下巴扫了金画一眼,颇不耐烦地问道:“难不成你在泥地里打滚了?弄这一身脏兮兮的,我看着就心烦,你离我远点,让花姒来伺候我沐浴更衣。”

      金画惶恐地点点头,魂不守舍地转身就要走,沈如灵却又叫住了她:“你今天是怎么了?我看着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呢?”

      金画要紧了嘴唇,耷拉着摇头一个劲的摇头,半晌才抖抖索索的挤出一句话来:“奴婢……奴婢刚才被蜜蜂蜇了一下,现在疼得发慌……”

      “嘁……”沈如灵不屑的白了她一眼,“我当是什么呢,一个小蜜蜂都能把你吓成这样子。从前的大胆子都去哪了?还真别说,自从进了秦府,你就越来越胆小越来越战战噤噤,这又是何必呢?”

      金画依旧低着头,顺从的道了个是,沈如灵又瞟了她两眼,心里越发觉得乏味,倒是那个花姒,伺候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这十日来,若不是有此人,她兴许还好不了这么快。

      想到这,沈如灵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漫不经心地朝着金画挥了挥胳膊道:“算了,不想搭理你了,你快去把花姒叫过来吧。”

      金画跌声道是,这才蹒跚着往外走了,却不是去寻花姒,只是闷着头往那僻静处走,等到了竹林深处,她颓丧地跌坐在地上,望着地上一层厚实的竹叶,她压抑着声音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却又开始笑,风声呜咽着从竹林穿过,沙沙的叶声伴着骇人的笑声回荡开来,令人不寒而栗。

      笑声过后,是短暂的宁静,金画捋起袖子,泪眼婆娑地看着胳膊上青紫的印痕,又想起早上所受的凌\辱,不禁打了个寒颤,她颤抖着从袖子里摸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来,苦笑着举到眼前,喃喃道:“金画啊金画,你生下来就是给人作践的,爹娘不要你,连伺候的主子也不管你的死活,你的命本来就不是你自己的,你还在苦苦挣扎些什么?不如死了干净,一死百了,再也不用受那些罪,多好。”

      哽咽着说完,她才发觉满脸都肆虐着眼泪,她痛苦的揪住胸前的衣服,不甘心地低吼道:“可是老天爷你为何要这么待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对我如此狠心?让我当一辈子奴婢就罢了,可是却还要让我受尽凌辱,我不甘心!不甘心!”

      哭喊过之后,她复又垂头悲鸣,继而一点点地把药丸送到了唇边去,眼神空洞的盯着远方,口中喃喃道:“金画,下辈子别再投胎为人,真的太辛苦了……”

      她忽而扯着嘴角笑起来,猛地把药丸含入口中吞了下去,顿时一阵绞痛从腹中袭来,她痛苦的捂住肚子,大口大口的吐起了浓黑的血,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睁着眼睛,用最后的力气吐出最后一句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还没等用午饭,浓云就已经聚了满天,黑压压的叫人觉得心慌。不多会儿淅淅沥沥的雨滴就落了下来,顺着屋檐滑落,汇成一道雨帘。

      秋梨站在廊下望着阴恻恻的天色,总觉得心里不大安生,正沉思之际,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天际,她还没来得及捂住耳朵,便是一阵振聋发聩的雷鸣。

      这时芍药忙掀了帘子出来,把芙蓉锦的对襟披风搭在了她肩上,“小姐,被站在外头了,风大,仔细染了风寒。”

      秋梨定定看了看院子里几乎要汇成小溪的雨水,闷闷道:“芍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不踏实。”

      芍药一壁给她系上披风的带子,一壁安慰道:“小姐,下雨天人都是这样的,天气不好,人就觉得闷得慌,等到天晴了,心情也就自然好起来了。您看我现在好似没什么烦心事似的,其实我心里愁着呐!”

      她说的恳切,秋梨不免好奇的侧过头来问她:“那我倒要听听看,你是在为什么发愁。”

      芍药抿嘴一笑,眨了眨眼睛道:“我发愁的是小姐的衣裳又要做新的了。”说着她坏笑着指了指秋梨起伏的胸脯。

      秋梨大窘,伸手拍在芍药手背上,瞪眼道:“姑娘家的,一点也不知道害臊,看你说的什么浑话。”

      芍药却不生气,笑逐颜开道:“小姐,我可是从来不说假话的,不信你自个儿看,看,我估摸着得有这么大吧?”说着她一边挤眼睛,一边拿手比划了一个圆来。

      这一下秋梨更是受不了了,气呼呼地扭头就往屋里走,“你这丫头,越来越滑头,说的话我都不爱听。”

      “别,小姐,我刚才不是看你不高兴,成心想逗你笑的么,”芍药跟着秋梨进了屋,扶她在榻上坐定,又倒了一杯红枣茶来递到她手里,“算着日子,那个又快要到了,红枣茶先喝着,防着到时候又疼得死去活来的。”

      秋梨瞥她一眼,接过盖杯轻轻啜了几口,又放了回去,“不好喝,不想喝。”

      “诶?”芍药愣了愣,端起杯子闻了闻,“小姐,这茶跟昨天的没什么区别呀,昨天你还说好喝,今天怎么就变卦了。”

      秋梨扶着托着下巴斜倚在榻上,懒懒的半闭着眼睛回道:“就是不想喝。别说话了,让我自个静静吧。”

      “唔……”芍药点头,伸手抻开绒毯给秋梨盖上,才轻手轻脚的退到了一旁的长椅上坐着了。
      过了会儿便听到院子里喧闹起来,伴着哗哗的雨声,显得格外嘈杂。

      秋梨于梦中惊醒,看着雨幕中奔走的家仆,嚯的站起身来,劈头问芍药:“外头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芍药这会也一无所知,听着外头闹哄哄的声音,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也有点急了,走到门口抓着伞就往外走,回头叮嘱秋梨道:“小姐,我出去看看,你呆在这别走动。我大厅完了就回来。”
      话音刚落,打前头就有一人飞快地奔了过来,他没打伞,只用一只手护着脑袋,趟得满身是水,等他在檐下站定,秋梨便已经掀了帘子出来,急切问道:“荣哥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芍药也撒了手里的伞,寻了一块巾栉递给了春荣。

      他却摆了摆手没接,喘着气道:“秋姑娘,后院竹林里出了点事,公子吩咐我,叫你别出门口,他一会儿得空了就来你这。”

      他话说的着急,秋梨没听太明白,竟听成了‘公子在后院竹林里出了点事’,立刻便急的火上蚂蚁似的,也顾不得下着雨,一把拉住春荣,红着眼眶问道:“恩公,恩公他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

      春荣唬了一跳,面色微变,忙把她往屋里让,一壁让一壁解释道:“公子……没事,是别人。公子特意叫我来嘱托你别出门,省的撞了什么晦气的东西。”

      芍药闻言霎时变了脸色,这样的话,她以前还在家里的时候常听,可不就是说院子里死了人么……

      想到这,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瑟瑟问道:“谁这么倒霉?”

      春荣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支吾了一下,还是如实交待道:“是沈姑娘带来的那个丫鬟,叫金画。”

      秋梨听罢,情不自禁的往后退后了半步,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难不成……她真的是畏罪自杀么?”

      “原来姑娘早就知道了?”春荣微微有些诧异,继而点头,“看样子是的,说是在她睡的地方搜出了还没用完的蛊毒。”

      犹是如此,秋梨还是觉得惊诧,“她为何要这么做?我不明白,灵姐姐那么好的人,金画为什么要害她?还是说有人指使?”

      春荣哑然的张了张嘴,继而不认同地摇头说道:“秋姑娘,我想你肯定看错沈姑娘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人,至少没你想的那么好。”

      秋梨纳罕的看了看春荣,不解道:“荣哥儿,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天来,我跟她处的挺愉快的。”

      春荣有点担忧的看着秋梨,直言不讳道:“秋姑娘,你听我一句劝,日后防着点她,这个人心机深着,弄不好你要吃亏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春荣还要再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了哭哭啼啼的声音,原是沈如灵被花姒扶着正往这边来。

      春荣切了一声,继而小声对秋梨道:“秋姑娘,我说的话你可要记在心上。”觉察到身后的人已经走到了跟前,他身子便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雨地里,扬声道:“秋姑娘,那头还忙着,小的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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