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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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在动机与行为之间，总有阴影徘徊。——T. S. Eli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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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奥斯汀警局，Hotch和Gideon已经在那里了。
“你们有什么进展么？”刚一看到他们两个，Emily就率先出了声音。
Gideon还在研究手中的几张在现场拍摄的照片，倒是Hotch反问道：“你们呢？”
“好吧。”Emily耸耸肩，既然Hotch想要她先说话的话，“那家的主人吓坏了，不过倒是有一条挺重要的线索。Mr. Steam目击到了一辆行踪可疑的老卡车——白色，美国制造。有关尸体的问题……”Emily的眼睛看向一旁的Valefor和Reid。
Valefor立刻会意，答道：“尸体应该经过冷冻处理。”
“因为尸体从里到外没有一滴血，并且完完全全都是冷的，这说明了细胞有着一个结晶化的过程。”Reid补充。
Hotch听到这个勘察结果皱了皱眉，也说出了他们调查的Titus Yoon的尸体情况。“Titus整个人都被烧焦了，尸体碳化得很严重。Unsub用了汽油，而且从尸体的姿势来看，Titus是被绑在什么上然后被活活烧死的。他的手和脚都分别并在一起，并且两个部位都检测到了草木灰。”
“草木灰？”Emily开口，“听起来像是麻绳之类的东西。”
“但事实上草木灰里含有所有植物所含的矿质元素，它通常被用来制做肥料。”Reid说道。
“但这是植物编织成的绳子燃烧所形成的。”Emily淡淡的提醒Reid，“我们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unsub是个农民……”
Gideon此时却开口了，让整个场面陷入一片寂静。“但是肢解者（Adam Armstrong）曾经拥有过一个农场。”
“哦，是的。”Reid迅速的答道，“那个农场在德州的一个十分偏远的郊区，我让Garcia查过这个地方，自从肢解者被捕以来，那里已经荒废到连一个流浪汉都没有的地步了——或许我们应该去看看？”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似乎对这一个建议没什么想法。
倒是Valefor面色苍白，有些呼吸不稳。
“嗨，你怎么了？”离Valefor最近的Reid首先注意到了她的异常，然后Reid不大的声音在安静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Valefor忍着想踢Reid的冲动颇为镇定的回答：“我很好。”
“可是你看起来呼气不畅……”
“我很好，Reid。”Valefor不得已看着Reid的眼睛，十分“真诚”的表示她真的很好——只要Reid别再提这事。
不过，幸运的是，她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好过了很多——在Reid十分不会看情况的问询下。
现在的她真是不知道该感谢还是埋怨自己身边的这个大男孩了。
这时候，Morgan和JJ推门进来了，大家全部都会合在了一起。
“别提他们的惨状了，unsub是个心狠手辣的人。”Morgan不用任何人提醒，直接总结了这样一句话，“——一个变态性‘虐‘待狂。”
JJ直接做了一个搓胳膊的动作。“而且Tom头上的那处致命的钝器伤口是最后才形成的——也就是说当Tom遭受unsub惨无人道的虐待时还活着，知道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unsub才给了他个痛快。真残忍。”
“另外就是Tom的背部衣物上有拖拽的痕迹，再加上Jimmy的尸体是全‘裸‘的，还有周围土地上的车辙都证明了一件事，unsub有一辆车。所有的尸体应该都是在他的‘工作室’处理了，然后用他的车扔到抛尸地点的。”Morgan说道。
“没错，”Emily表示同意，“有证人目击到了一辆可疑的卡车，白色，美国制造。”
“好吧，现在我们都得到了什么？”JJ问道，希望能有一个汇总。
“unsub有一个隐藏得很好的工作间。”Morgan说道。
“这个工作间一定要足够大，能够进行解剖，焚烧，和冷冻。”Reid说道。
Valefor开口说道：“他有丰富的医学知识和解剖学知识。”
Emily说：“一辆老式的白色美国制造卡车。”
“白人男性，年龄在40到45左右。心思慎密，冷静狡猾。他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以及自己的目的。”Hotch说道。
“最重要的是，”Gideon将一张照片甩在桌子上，“他的名字叫做Vincent Armstrong。”照片里金色长发的青年的绿眼睛好像正盯着BAU小组里的每一个成员。
Hotch环顾了众人一圈，最终说道：“我想我们可以开始发布测写了。”
＊＊＊
黑色SUV的轮胎带起地上的尘土，留下标志着行驶路线的车辙，将前面挡路的有膝盖那么高的枯黄的杂草压塌，开辟出一条单行线。
SUV后面是几辆闪着亮闪闪的红蓝相间的灯的警车。
而这似乎是一望无际的杂草原里，伴着夕阳的浓烈的红光，一栋孤零零的破旧的房子和一颗枯死的老槐树成了画面的主角。房子逆着光，让人看不清它的模样。
这里是肢解者的农场旧址，BAU众人最终还是决定过来看一看——既然这所有的一切都和当年的那个震惊世界的大案子有关。
时隔14年再一次来到这个代表了她全部的童年的地方，Valefor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穿着的黑色皮夹克。
“你冷么？”Reid注意到了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子的小动作，不由得问道。
Valefor摇了摇头，呼出的气体在冬日的冷空气中形成白雾又消散。“我只是觉得，这地方挺阴森的。”
与儿时的记忆中那个能够听到牛和马的鸣叫，鸡咯咯嗒的乱飞，狗追着猫猫又追着老鼠的农场完全不同的，眼前的老农场破败且荒凉。羽毛稀稀拉拉的黑乌鸦似乎有着和这个农场一样的年纪。而黄昏的景致也给这老农场平添了几分沧桑。
Valefor跟着众人一同下了车，慢慢的走到她记忆中的那个树桩那里。
树桩的边缘经过岁月的侵蚀似乎掉了不少树皮，也被风沙啃噬出了些许小坑，但比较靠近中心的部分，那十几个深深的针眼在平整的木桩表面很是明显。这些针眼就像是在向看着它的女人诉说着她那扭曲的童年。
真可怕。
Valefor现在回想起当时的一幕幕，觉得无论如何都再也无法理解童年时的自己。
孩子们的残忍通常被归结为不懂事，但是谁又能否认这就是孩子那不可磨灭的天性中的一部分呢？
在天真中，不论好与坏都将会被无限的放大。
鞋底踩碎枯枝烂叶的声音从Valefor的身后传来，没等身后的人说些什么，Valefor就抢先开了口。“我很好。”
金棕色头发的博士与黑色头发的法医并肩而立，疑惑道：“真的么？自从来到这里你就显得心绪不宁。”
“我真的没事。”Valefor转过头看向比自己略高的Reid，安慰性的僵硬着笑了笑，“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来过这个地方——在噩梦里。”在名为“童年”的噩梦里。
这一次，难得的，Reid没有抓紧时间显示他那堪比百科全书的丰富知识，他只是鬼使神差般的，轻轻的握住了身边的女人没带手套的冻得冰凉的手。
感觉到手背传来的热量，Valefor一愣，随即立刻别开脸不去看Reid，而是又重新低下头研究着眼下的这个老木桩。
“……谢谢。”过了很久，Valefor才同样用很轻的力度回握住了Reid的手。
两个年轻人比肩而立，二人之间微小的距离将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隐藏得完美。
远在拉斯维加斯疗养院正被严密看护的妈妈啊，我人生中第一次被差不多同龄的异性主动握手了呢。Valefor在心里颇为五味杂陈的向妈妈问了好——尽管当事人之二似乎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
最终他们在肢解者的老农场里一无所获。
所有的一切都保留着原来破败的样子，没有食物，没有干净的水，没有取暖的残留物，没有生活垃圾，就连灰尘的厚度都没有变化。这栋破旧的房子真的连一个流浪汉都不曾驻足。
而当一行人正准备返回时，接完一个电话的Hotch满脸凝重的宣布：“警长刚刚打电话给我，我们又有了一名新的被害人。”
于是大家兵分三路，Hotch带着Morgan和Emily去现场，JJ准备在7点钟的晚间新闻召开发布会，Gideon和Reid，Valefor还有电话另一头的Garcia一起回警局整理已知的资料，争取能够在Vincent的杀害下一名被害人之前逮捕他。
一回到警局，Reid就迫不及待的在一份奥斯汀的地图上标记出了所有发现尸体的地点。
“我们没有时间了。”Gideon突然开口对Valefor说道，“所以我不得不问你，对这个案子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他要做出这些？”
Valefor先是被Gideon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后苦笑着但坦诚的答道：“除了确实和我妈妈Violet有关之外，我真的一无所知。”她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黯然，“我本来已经几乎彻底忘了他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么多年之后他究竟还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Gideon无声的盯着她，那双睿智的眼睛想要看出眼前的女子究竟说的是真的还是另有隐情。
过了大约一分钟，Gideon重新低下头研究着手头上的资料，并说道：“你要小心。”
Valefor感激的答应了一声。
翻看了一会手里的凶案现场的照片，她觉得渴了，想给自己倒杯水。Valefor推开这个暂时属于BAU小组的隔间的门，却看见拐角处一个眼熟的身影一闪而过。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Valefor立刻回头看向还挂着奥斯汀地图的剪贴板，那里除了一张标记了地点的地图和四周贴着的现场照片之外空无一人。
明明饮水机和洗手间都在相反的方向，Reid这是要干嘛？
Valefor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她必须要弄清的感觉，而这种感觉驱使着她悄悄跟上了Reid。
而事实证明，Valefor的感觉是对的。Reid前行的方向是一个没有多少人会经过的相当冷清的卫生间，而这一路上他回头的频率也让差点被发现的Valefor确定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要去干嘛。
但八卦是人的天性没错。
秘密的魅力就在于它越是隐藏的深，就越是吸引人。
黑发的女人趴在墙边，小心翼翼的偷偷向Reid刚刚走进去的男厕所里像个偷窥的变态似的瞄了一眼。
这不瞄还好，一瞄就把Valefor下了一大跳——只见Reid有些紧张的从随身的斜挎包里拿出一个装着液体的小瓶子和一只针筒，然后用针筒将瓶中的液体全部抽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Spencer？”
被突然发出的女声吓了一跳，Reid慌乱的正试图掩盖他正打算做的事，但一双冰凉且苍白的手却按住了他正迅速的收拾着洗手池上摆放的东西的手。
“我都看到了。”Valefor用一种很轻柔的语气说道，“告诉我，在我不在的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
金棕色头发的博士此时表现的就像是一个犯了错事被抓了个现行的孩子，抿紧了可以开口解释的唇。
Valefor再一次劝解道：“告诉我吧，我假设你不是自愿沾染上这玩意的。”她瞟了一眼倒在洗手池上的小瓶子，“那是吗啡酮＊，对么？”然后她耐心的看着Reid，说道，“Reid，看着我，然后作为分享秘密的交换，我也会告诉你我的秘密——在整个事件完结之后。”
经过了一段并不太长的沉默，Reid开口了。“你离开后大概一个星期，”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有一个人格分裂的使命型连环杀手，他按照严格的宗教教条行事。我阴差阳错的被他抓住了。其中一个分裂出来的人格，也就是他的父亲，打了我，而他的本人格为了让我不那么痛苦，给我注射了吗啡酮。我恳求过他别这么做，但失败了。”Reid没有抬头看Valefor，他不知道这番话会让正握着他的手的女人有什么反应，说实话他并不想让Valefor知道他曾经涉险并且留下了这个小小的后遗症。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他得到了一个带着皮衣服的凉度的拥抱。
“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Valefor在Reid的耳边说道，她呼出的热气熏红了金棕色头发的博士的耳尖，“我13岁时染上毒瘾，两年后才完全戒掉。”她放开Reid，垂下眼帘，“答应我，别再这么做了。我知道这很痛苦。”然后她将手盖在洗手池上的药瓶和灌满药的针筒上，“这些东西先由我保管，好么？”
Reid看着Valefor，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