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Episode 08.Come back ...
-
就在离河流拐角后后面两百步远处，峭壁因为崩塌而已平缓的坡度逐渐消失在树林的边缘。这里就像是一座天然的梯子。达里尔在河流的边缘停下来，他的肩膀上背着布包裹的食物，他皱起眉毛，掉过头重新回洞穴想带上路比一起离开。但她已经不在那了。
直至夕阳如血一般的染满树梢，达里尔都没有发现路比的踪影。
那一刻的停留如同空气都在此凝固一般，达里尔沉默地转过身，有力地臂膀扛着弩，将包裹甩在背上，就如同她扛在肩上的是她一般。
不吃肉的小家伙。大概重量也就勉强这么点吧。
达里尔勾着唇角想笑笑，却觉得脸部的肌肉莫名僵硬着。
天色渐渐晚下来，该死的太阳在即将下山的时候也依旧炙烤着覆盖土层和树木的地面，安德利亚将额头前被汗水浸渍得湿粘粘的金发缕到耳朵后面，蒸桑拿似的温度令她不满地咧着嘴，这使得她的脸上看上去更加嘲讽不懈了。
黄昏，没有一丝风吹过来，树叶枝干都静悄悄的。安德利亚仅仅抓着枪伏在大卡车的车顶上，她尚未从妹妹离开和自杀未遂的处境中走出来，似乎开枪射击成了她唯一感兴趣的事。
她的视线放在十几码外树林的出口处，她抓着枪有模有样地端着，从地表上升的热气令她有些头晕目眩，但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的确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那一刻，她充满不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紧张又雀跃的表情。
疏松的土壤比起岩体好走得多，达里尔背着行李和弩顺利回到了农场所在的地方，即使是他，在负伤的情况下爬那么高的地方依旧会有些吃力。他摇摇晃晃地从树林里穿出来，几码外瑞克一行人高声叫着朝他跑过来，他有些不耐烦地抬了抬眼皮。
"嘿。"
……
忽然一发子弹就擦着他的脑门迸射过去，枪鸣声在他脑海里嗡嗡叫嚣，那颗子弹震得他的太阳穴生疼，达里尔倒了下去，似乎在倒下去的前一刻，他还意识到有人朝自己开了枪。
"我开玩笑的。"他嘶哑着嗓子低低呢喃了一句，眼前一片漆黑之前，想到的却是那张苍白的脸，还有她说的话。
我吃过同伴的肉。
…嘁。明明是个弱小的小东西。
十几码外的大巴车上，意识到自己射中行尸的安德利亚忍俊不禁起来，她露出自豪满足的笑容，笑开，合拢嘴，再笑开。
笑容咧得最大的时候，她才有些惊惧地意识到不对劲。
她向自己的同伴开了枪。
万幸的是，安德利亚糟糕的瞄准让达里尔侥幸存活，那颗子弹擦过他的太阳穴，将他整个人都震得晕眩。
水流沿着延伸的方向渐渐变得湍急，路比挽着裤脚趟在泥泞的河口拿断骨头戳鱼，在她的对面，水花声惊动了几只僵尸，它们身长着臂膀终究被湍急的流水冲走，路比狠狠地将骨头插|进水里，却依旧戳了一空。有鳍一样的东西飞快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脚踝，却怎么也看不见踪影。
在河边这样戳了一上午也没捕到鱼，路比早已经饥肠辘辘，她的肚子发出一长串哀鸣。于是她躺着水挪回岸边，从地上斗篷边的背包里摸出一截法棍，用能动的那只胳膊抓着，牙齿扯下干巴巴的一条，慢慢地咬碎咽下去。
好难吃。
即使是在这种生存条件下路比还是挑嘴，没有蛋黄酱的法棍吃起来像橡胶。
我还是去死吧。
她忽然静静地这么想，又像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然后只看着污浊的河面，却又陷入沉思。
想起来J嘲笑她的无知，然后把淹死真正的死因一点点将给她听，看她慢慢变得僵硬的表情。
算了。
泥泞的脚踝隐约疼痛，赤脚落在卵石上的脚底也像开裂了一般难受，路比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脚伸向太阳，让那些炙热的光线落在自己泥泞而通红的脚掌上。在她身后，有个人影正向她靠过来。那个高大的身影面向着太阳，拉长的影子落在他的身后，那个高大的家伙走路时发出的声响几乎轻不可闻，直至他来到她身后，路比才震惊地察觉到身后的一样，攥着骨头的胳膊来不及刺出，半空被达里尔握住。
路比的浅色眸子对上那双湛蓝狭长的眼睛，他们对视了片刻，达里尔却没松开路比的胳膊。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看她，淡色眉毛下不知在想什么的湛蓝眸子看了眼她脏兮兮的脚踝。
"你，你怎么回来了？"
路比扯了下胳膊，目光依旧是不解。
对方没做回答，路比也没在意。只是仰着头看向达里尔的时候，隐约觉得他比几天前见到的时候干净点，虽然，身上多添了几道伤口。尤其是额角处靠近太阳穴的位置，像子弹的擦伤。
"他们打你了吗？"她皱起眉毛。
"你不吃熟肉所以吃鱼？"
"喔，对啊，怎么了。"
路比下意识就接了话茬，回答完了才意识到话题又被那家伙巧妙地转开了。
她看着达里尔，发现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和他微微扬起的唇角有点不对劲，又隐约间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这块地方本来鱼挺多的，现在不知道怎么着抓不到了！你确定你们的人没来抢我的鱼？！"
"没人吃鱼。"
达里尔鄙视似的看看路比，嘴角很轻地抽动了下。
"跟我回去。"
"唉？"
"哦，不，不用了的。我一个人会比较好——嗷呜！！"
"嘘，声音小点！"
达里尔拽着路比脱臼的胳膊直接拖着她站起身，后者疼得眼泪汪汪，然后乖乖收拾东西跟在了达里尔身后。他们一前一后沿着来时的脚步原路返回。路比跟在达里尔身后，悻悻地想，也许现在这个放心把后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她是个迷路的小孩吧。
迷失在人生道路上，不管不顾的话就会拿枪自杀的小女孩。
就像他们寻找的那个小女孩一样。
似乎走一段路之后，他都会动作轻微地侧过脑袋回头看一眼，因为她走路的声音同样很轻，偶尔树林里的鸟叫和风声，都能盖住她的动静。
但路比没有再悄悄消失，她大步地跟着达里尔的步伐，悻悻地走着、走着，她拽了一下达里尔的衣角，轻声说了句"谢谢你"。
不知是否鸟叫和林中的风声太大让他没听清，因为路比说完那句之后仰头并没看见对方回头应和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比好像看到达里尔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也许只是错觉吧。路比想，但想要鼓气勇气再说一遍的时候，却没有了勇气。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Episode 08.Come back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