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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五章 ...

  •   话落,红影已经扑向了西珏,却在下一秒,穿透,红色的身影如一滴墨迹低落水中,搅乱了边缘的痕迹。
      西珏笑着看向折佩,拍了拍身边的空地,“来,坐下。”说着,拿出了那盏粉色的花灯,点燃,放在地上,“今天是阳城的花灯会,给你拿了一盏。”西珏的眸子里映着花灯的璀璨,特意忽略了折佩那张落寞的脸庞。
      他,不忍心看。
      折佩擦了擦湿润的双眼,低头看着花灯,扯出脸上的微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看着花灯,呢喃:“好美……”
      灯芯的火苗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单,和着远处的繁华,更加寂寥。
      山上的树叶一直沙沙作响,西珏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浮动,他低着头,同折佩一起看着花灯。
      火折子亮起一抹光亮,将小烟花点燃。
      折佩看着在西珏手中燃烧的烟花,嘶嘶的响声,结束的很快。只片刻,一条烟花便已经化为灰烬。
      “以前过年的时候,小孩子很喜欢这种。”西珏说着,又点燃了一根。
      折佩抱着膝盖,紧挨着西珏,下巴枕着手臂,歪着脑袋笑道:“公子貌似没有在过年的时候放过烟火。”
      西珏点头:“是啊,不太喜欢。即便是过年,也是喜欢在家里看看电影,上上网。”
      “公子,想家吗?”
      西珏愣了愣,沉默了许久,说:“怎么会不想……”
      来这里这么久了,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吧。
      在那个世界,即便家族关系疏远,可还是会想念西老爷子,想念那些姑姑们,还有,西御,那个从小就看西珏不顺眼的哥哥。
      记事儿起,西珏从西御的眼神中看见的就是嘲讽,不屑,嫌弃,还有一些别的负面情绪。年幼的西珏心中一直是敬佩哥哥的,那么优秀,是西家的骄傲。
      一身灰色西装永远不然一丝尘土,没有一丝褶皱。眉宇间总是有着可以驾驭一切的笃定。在西珏因为一只蟑螂精吓得哭鼻子的时候,西御已经是西家的招牌,名豪重金难请的驱魔师。
      嘲讽与不屑,西珏都理解,但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西御的眼神里,有了杀意。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西家老爷子让西珏搬出了西家大宅。
      手中的烟火再一次熄灭,西珏苦笑一声,不自觉的自语道:“哥,他为什么想杀我……”
      折佩没想到提起这个话题会让西珏再一次难受,即便知道西御想杀自己,可真到了那一刻,西珏还是接受不了的吧。
      “公子……”
      西珏抹了一把脸,扔掉烟花的烟蒂,“没事儿,都过去了。折佩,你可知道西家的朝思魂?
      折佩皱眉,思索着说:“是那根玲珑骨钗?”
      “对。西家三千年历史,朝思魂则是西家老祖西夜生前所佩戴的。那日,我们看见的老祖遗体,他并没有佩戴那根钗子。”
      折佩点头,“确实。不过我虽然听说过朝思魂,却不知道那根玲珑骨钗有何用处。”
      “我不确定。却听说,西老祖曾经用那根发钗让一个已死的人存活于世。”
      折佩不太明白西珏的意思,又有些疑惑,犹豫的问道:“公子……你……怎么会知道朝思魂?西家手札上,并无记载啊……我也是听无常提过一句而已……”
      西珏眉目肃然,“找到朝思魂,我或许就可以让你活过来。”
      折佩的疑惑瞬间消失,转为兴奋:“真的吗?!”
      西珏:“虽然不确定,但,要试一试。这些日子,我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充实,即便是前世,也从未有过此种感觉。好在……”西珏温柔的看向折佩,“好在没有强到压住你的出现。”
      折佩咧着嘴角,笑得开心:“公子真好。”
      西珏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烟灰,地上的花灯也即将燃尽。
      “明日会离开阳城继续出发,折佩,帮我去查一查,西夜生前的一切。”西珏从袖子里拿出锦囊,“这里的符咒可以让你随时与我对话,十天内一定回来一次,我现在的灵力,只能撑到你离开我十天。”
      折佩收起锦囊,“好。”
      ***
      花灯会过后,大队很快离开了阳城,一路南行,七天左右到达了泰云山脚下。彼时,众人早已褪去了厚装,换上了凉快的锦绣丝绸。
      泰云山行宫常年无主,自天道病逝后,再无君王来此。行宫建造于半山腰,可以说是依山傍水,官船晃晃悠悠行进了半个时辰才到行宫外围。下了船,眼前便是盘山石阶,石阶的尽头是泰云宫的大门。
      白若说,石阶共有九千五百多阶,象征九五之尊。只有君王可以乘坐金銮驾上山,官侯都是步行跟随一旁。
      西珏看着八个壮汉抬着的轿子,笑了笑:“这可真是……”
      不便太过别扭,西珏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轿子,整个人仰靠在里面,感觉着自己在稳妥的步伐中一点点靠近山腰。回头看去,白若和花青轩领着两排长长的队伍,跟在后面,红韵站在白若身后,一边上台阶,一边冲着西珏嘻嘻笑。
      西珏感叹,古人的身体就是好,这要是现代人,上个七楼都会呼哧带喘。
      不过想来也是,后面这群人,有哪个不是习武的?
      思及此,西珏一愣,回头寻找到了邢子天的身影,那人脸色发白,低着头,跟在队伍之中。感觉到西珏的视线,抬头一刻,四目相对。
      邢子天缓缓眨了下眼眸,再次垂下头。
      西珏微微愣住,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太多,尽是无法抓住的光影。他皱着眉,抬头,视线里是泰云山行宫风景如画,四面环水,宫顶仿佛陷入烟云之中。
      夕阳染红了宫墙,也迷醉了西珏。
      西珏缓缓闭上眼睛,有那么一刻,竟然觉得,记忆断弦了……
      连续几日了,他都会做同样的梦,梦见古墓里西夜的玉棺。这让他不得不去在意,最骇人的一次,是昨夜,他的梦中,不再是看着西夜躺在棺材里……
      而是……
      他躺在棺材中,看着折佩模样的自己……
      ***
      晚膳过后,西珏坐在山顶的阁楼里,看着云雾中的行宫,心里千思百转。耳边是淡泊清单的琴音,一声一声,断断续续。阁楼里满是落日余晖,看起来温暖,却让西珏感觉落寞。
      “子天,你的身体好些了吗?”西珏并未回头,依旧是远眺着窗外。
      “谢皇上关心,已经无碍了。”
      西珏浅浅一笑,仿若自言自语一般:“你进宫,有三年了吧。”
      “回皇上,三年半了。”
      西珏嘴角勾起,“你可见过上一任皇帝?”
      “选妃之时,见过。”
      “上一任皇帝,为朕选了你们?”
      “是。”
      西珏无语笑:“他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为下一任皇帝选了妃子……”
      邢子天按住颤抖的琴弦,缓缓道:“皇上或许不知,西云国的九妃,乃是天书注定的,天书列出了我们这些人的名字,上一任皇帝,也只是将我们寻来召入宫而已。”
      西珏皱眉:“天书……一个国家严禁巫术,却又靠着这么一本书行事。真是不可理,子天你见过这本天书吗?”
      邢子天缓缓摇头:“臣妃哪有资格。”
      “那……白若呢?”西珏走到邢子天身边,挑拨几下琴弦,“他应该知道。”
      邢子天不懂,晚膳后,西珏便招来自己侍寝,说是要听琴,却又问起这些。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发现了什么吗?
      邢子天低下头,发丝被窗外吹进来的风搅得凌乱,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叹,再次开口道:“两位丞相自然是见过的。皇上若是好奇,可以去问问白大人。”
      “那你呢?你好奇吗?”西珏看着邢子天,眼眸丝毫不动。
      邢子天摇头:“臣妃,不想知道更多。”
      西珏歪了歪脑袋,摸着自己的下巴:“朕听说子天以前可并不是这般淡泊……”
      “臣妃惶恐,年少确实轻狂过,但如今,看淡了。”
      “还不到三十,怎么就看淡了。”
      邢子天的表情,难得浮起一丝嘲笑:“天命,难违,不看淡,又该怎样。”
      ***
      离宫一个多月,一路玩乐,西珏解了一部分忧愁,却也添了新愁。奏章折子皆是快马加鞭送到泰云山,白若和花青轩熬了一夜,将大小国事处理了大概,又剥离出需要皇帝做决定的折子交给了西珏。
      烛火摇曳,西珏披着袍子,坐在御书房内,认真的批阅奏折。西云国可以说是国泰民安,一路南行也是看得出来,没有水患天灾,也没有那么多饥荒逃难者,穷富皆有,但穷困者也是自食其力,只是不太富足罢了。盛世之下的奏折,无非就是一些各地官员提出的建议和多分朝廷俸禄一类的,又或者是举荐良才,举报贪污暴力。
      西珏握着折子,不禁失笑,他所看到的西云国,想来都是白若和花青轩遮盖下的太平盛世吧……
      将最后一道折子审批完,窗外已经月挂枝头,虫鸣声隐隐传来,倒确实是夏天的感觉,殊不知,现下已经接近年末了,再有不足半月,就是除夕夜了。
      西珏放下奏折,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的手缓缓捂住口鼻。过了许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捂着嘴的指缝间已经溢出了血水。
      即使西夜的力量存在体内,依旧无法改善折佩的□□与西珏灵魂相排斥的现象。
      西珏闷闷的刻了几下,心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眉头无法舒展,喘息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努力平复,如今与白若痛觉相同,身体的异样自然是瞒不过白若的。但是与白若所受的痛苦相比,自己的痛却有些微不足道了。
      两个人的痛苦,如今双倍的在品尝。
      西珏失笑一声,真不知道该喜该悲。
      而另一头正在看书的白若双眸一紧,看向了门外。表情平淡如水,即便是只有他自己一人,他也习惯性的将情绪隐藏的很好。
      缓缓放下书,细长的手指撑住了额头,轻柔开口:“进来吧。”
      房门被缓慢推开,一双红的靴子踏了进来,白若回眸看去,是红韵一张写满心事的脸。
      白若浅笑,伸手将烛台里的灯蕊剪了剪。红韵关好门,走到椅子边上,瞧了白若一眼后方才坐下。
      “怎么了?你这么安静,我倒是不习惯。”
      红韵叹气,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刚要喝,又觉得不妥,连忙也给白若倒了一杯。一边放下杯子一边说道:“景叔叔已经回到景爷爷那里……”
      白若挑眉,接过茶杯:“景向天?景月找他爹做什么。”
      “是您和皇上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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