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权心为君倾》花鸢幽落

102、第三十章

　　西珏混乱的头脑渐渐在火热中清醒，此时的他拥有老祖宗一身灵力，状态更是鼎盛之势，能与魔君同归于尽，又怎会敌不过此时小小控制。
　　心思清明后，西珏调动体内灵力，无数蓝色灵光在魔殿内盘旋而至，蓄势而发。
　　苍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慑，身形无法控制的退后三四尺。
　　西珏一掌拍地，怒然而起。
　　衣衫凌乱，长发纷飞。
　　“魔君，既然知道我不是西夜，你如此行为，怕是有失身份。”言罢，一掌印法无情打出，苍渊并未还手，硬生生吃了一击，嘴角渗出鲜血。
　　西珏心念一动，咬牙飞出魔殿。
　　苍渊并未去追，而是缓缓跌坐在王椅上，苍白的面孔如同失去灵魂一般。
　　片刻，发出一声轻笑，眼神内敛半分杀意：“西夜……”

　　西珏飞速穿行在魔宫内，强大的灵气引来了无数魔卫，人还未出魔宫之内，周围已经为了上百名黑衣死侍。
　　为首那人，西珏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那日骗他到西珏旧居，找出魔笛的魔界黑皇-摩陵。
　　西珏不禁开口道：“好久不见啊，摩陵。”
　　摩陵初见此人，却不知为何这人竟认得他，发着血光的双刀瞬间飞出，向西珏袭来。
　　西珏长袖一甩，将那双刀轻松回击，“我若此时杀了你，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改变。”
　　西珏不知晓自己此时怎么生出如此想法，可心思慢于行动，杀招已然使出，一时间，魔界昏暗天空下，蓝光突然大盛，无数光剑顷刻间打散了无数魔界生灵，也震得摩陵口吐鲜血，摔到城墙之上。
　　西珏手持幽蓝长剑，身形如水而动，速度快不可寻。
　　剑尖离摩陵心头半寸之际，一条红色光芒如同火龙一般赫然袭来，将西珏身形逼退数步。
　　再抬头，苍渊早已长身而立，衣衫舞动，身躯凛凛，如此风华绝代，又如此气势腾腾。
　　“西夜！你口中的仁义道德，怜悯苍生呢？不分青红皂白杀我魔界几百生灵，你觉得，我该杀你不杀！”
　　西珏对自己此时的强大灵力丝毫无数，自己只想杀了这摩陵，却不料会波及无辜。
　　内心有愧，可又一想，方才自己用的虐杀印法，只会对身有孽障的魔灵有用，身有多少血债，遭受的袭击便会有多强。
　　“那些魔灵顷刻间灰飞烟灭，便也证明他们身上有着数不清的杀戮。”西珏持剑而立，目光锐利，紧盯苍渊双眸。
　　苍渊呵笑一声，周围魔兵如数跪地，齐声高呼：“请魔君手刃西夜，为我魔宫百条性命偿命！”
　　狂风大作，吹得众人无法稳住身形，只有西夜与苍渊身形纹丝不动。
　　苍渊眼眸渐显血红，苍白的容颜上，怒与悲难以分清。
　　西珏眉头紧蹙，皮肤感受着空气的灼烧，他不禁心中暗骂自己，难道……
　　难道所谓的魔君与圣尊同归于尽，便是此时？！
　　是因他一念而起？！

　　“回！”
　　一声空灵之音自天际而来，西珏不禁抬头而亡，昏暗天空中无数灯火缓缓飞升，空无一人。可心思居然晃荡起来，身形飘忽，双目沉淀，魂不附体。
　　紧接着，神思陷入昏天暗地，眩晕一阵阵来袭。
　　怎么回事？
　　西珏无法思考，灵魂在黑暗中飘荡许久。
　　突然，一阵强烈的疼痛占据了他所有感知，西珏只觉得冰冷的血液以飞快的速度充满自己的血管，带着锥心的痛，飞速的侵蚀全身。
　　全身所有的骨节仿佛全部断开，他多么这样的痛快点结束，这比死亡还要痛苦。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折磨，五脏六腑都在乱窜，就像有人在分割他的尸体。
　　西珏不知道这种痛感持续了多久，只觉得它漫长无比，他睁不开双眼，动弹不得，意识却是那般清醒，清醒的去体会这种痛苦，并将其无线放大。
　　刹那间，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是那么的强烈，那样的有力。
　　求生的欲望，迫使他睁开了双眼，大量的空气涌进肺部。
　　他猛烈的呼吸，双眼渐渐聚焦，疼痛依旧存在，可远不如方才那般撕心裂肺。
　　温和的光线充满视野，眼前，是明寒温和如水的容颜，他的眸子里映着一张缠满纱布的脸。
　　红色血液阴湿纱布，渐渐失去鲜艳色彩。
　　西珏张了张口，声音沙哑：“我……”
　　“你被食人鬼吃光了皮肉，我用神力将你皮肉再生，过程痛苦，常人难以忍受。”
　　“所以，你把我的魂魄送回了前世？”
　　明寒点点头：“你……”
　　“我知道了，我的前世是西夜，我们，早就相识。”
　　甚至，关系匪浅……
　　明寒轻轻一叹，拿起一碗粥，盛起一勺，送到西珏嘴边：“你半月滴水未进，先食些肉粥吧。”
　　西珏抬手，自己被缠的如同木乃伊一般，他哑着嗓子问道：“我的皮肉，都能再生出来吗？”
　　“难以恢复到曾经的模样，但，至少，你还可以活着。”
　　“我躺了半个月？”
　　“恩。”
　　“白若，他……”
　　“他还在寻你，但此时已经知晓你在大齐国失踪，正准备帅兵而至，将你救回。”
　　“可我不在大齐。”
　　“你在不在大齐，他都要攻打大齐，至少，确实是他们掳走了你。”
　　西珏轻声一笑，咽下明寒递过来的肉粥，又道：“我只不过是一个理由。”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明寒的语气比以前温柔了许多，西珏明白，此时的明寒不再隐瞒，装作不认识。前世今生，明寒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西珏不知道曾经的狐神是因何成为堕神，可他隐约猜测，与他和魔君有关。
　　“魔君真的要重生了是吗？”
　　明寒轻笑出声，“他早就重生了，魔笛，只是为了唤醒他而已。”
　　“若魔君现世，我身为西夜的转世，是不是还要再将他杀死一次？我穿越千年而来，目的，就是再杀他一次？”
　　明寒放下了碗，眸色暗淡起来，他轻声开口，如同自语：“他从来不想杀他……而如今的你，又怎么忍心去杀他。”
　　西珏被明寒的话绕蒙了，‘他’？‘他’？
　　“别担心，时候未到，如今，你好好活着，别轻易死掉。”
　　“我懂了，魔君还未现世，我若死了，这场戏便唱不下去了。”
　　明寒又笑了：“你这性子，前世今生，差了太多。”
　　“性格又不是生来的，经历不同，造就的性格自然不同。我若一出生就一群人告诉我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要保护人界生灵，不仅仅是除魔卫道。说不定，我也要生成西夜那样的性子，不食人间烟火。”
　　“等白若攻下大齐，我会叫他来接你。”
　　西珏默声，内心复杂。
　　明寒一眼看透，道：“你不想回去了？可你该知道，折佩还在西云宫，你在这里认识的，爱的，都在西云宫里。”
　　西珏红了脸，抬起缠满纱布的手挠了挠脸，可一碰就疼的他呲牙咧嘴。
　　明寒：“等白若攻下大齐，你这一身皮肉也能长得差不多了。这段日子，你需要每日服一颗胡仙草，每食一颗，便要受一次皮肤灼烧之痛。”
　　“……我本就要活不长了，长这皮肉还有何用。”
　　明寒无奈一笑：“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西珏不知为何，浑身一冷，脑子里蹦出了生不如死四个大字。
　　“你的噬心痛，我暂时还治不好。可你不能死，所以，任何苦痛，你都要忍着。”明寒拍了拍西珏的胸脯，安慰道，“等这些苦难你都熬过去了……”
　　“我就成神了。”
　　明寒被逗笑，点了点头，“你这么想，便好。”
　　“我的灵力全都没有了。”
　　“不是没有了，而是灵力为了护住你的灵魂，选择归隐而已。”
　　明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别处，西珏眼尖抓住了明寒的一举一动，心里更加确定明寒有太多秘密没有说透。
　　“你再歇歇，这些日子，我会陪着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