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开始和结局（3） ...
-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乐无异小声叫道：“师傅，是你吗？”
他生怕这只是一个梦，怕自己声音大了点儿，这个梦就醒了。
初七右手一挥，便是一个巨大的绿色圆球结界，将几人隔在他和砺婴外面，一如当时沙漠里的情形。
“师傅，师傅你要做什么？你放我出去啊师傅！”
谢衣这是打算和这个什么魔单打独斗了？乐无异心里着急，却没有丝毫办法，他冲不破这个结界。
“别让我再失去你，别让我再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求求你了师傅！”
初七摇了摇头，这家伙，嘴里就没句好话么？
“不长进的东西，闭嘴！”
砺婴意外，却仍装着不慌不忙：“谢衣？没想到啊……还能再见到你。呵呵呵……沈夜这么对你，你就不恨他么？哦……我忘了，你已经成了沈夜的傀儡，你早就忘了……恨是什么滋味了……”
砺婴啧着声，叹息：“可惜了啊……谢衣……”
“想要拖延时间？”
初七拔刀，并未给砺婴半点时间。眼前的黑影陡然间幻化成一只巨大的蜘蛛，初七的刀，狠狠砍向他腹部。
乐无异早已经在结界里把手砸得通红，眼睛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初七上下翻飞的身影，捐毒，无厌伽蓝，桃源仙居，苍穹之冕，神女墓……五次，他看着师傅眼睁睁从他眼前消失，却无能为力。
初七狠狠将刀砸向蜘蛛的脑袋，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紧随而来的，是砺婴的惨叫。蜘蛛重新化作黑雾，想要经由往来镜逃走，却不曾想令他一直畏惧的魔帝亲自出面，砺婴的傲气陡然间消失，声音里尽是恐惧的颤抖。
那手的主人看向他面前的黑衣男子：“初七？不错，你很有意思。”
“人界诸人，吾今已将砺婴带回魔界问罪，至于你们……流月城即将崩塌，你们好自为之……”
魔界的帝王转瞬消失，初七解开结界，乐无异一下冲过来，在初七完全没防备的时候一下抱着他，怀里，真真正正的是他的师傅，是一个活着的人，而不是午夜梦回时的幻觉。
初七正要推开他，却听到乐无异声音哽咽：“师傅……”
想要推开他的手，堪堪停住。
眼泪一旦流出，就再也控制不住，乐无异不断地叫着师傅，哭音越来越明显。
“哭够了吗？”
“嗯……啥？”
“我问你，哭够了吗，哭够了，就放开。”
乐无异松手，表情呆呆的，好像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不好意思。脸色一红：“那个……师傅，我就只是，太高兴了……”
身后三名战友一起摇头，替这厮丢脸。
方才在结界里时，阿阮已经替他们疗了伤，几人的气色，好了很多。
流月城已经摇摇欲坠，即将崩塌，长长的鸟鸣声传来，是馋鸡在催促他们离开。
“还不走吗？还是想留在这里等死？”初七问道。
“师傅，你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我自有打算。”
乐无异拽住他，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师傅，和我们一起走！”
如此坚定的结果就是……初七直接用刀柄砸他脖子上，乐无异还来不及做什么，就被砸晕了过去。
“麻烦几位了。”
“谢前辈，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闻人羽问道。
初七摇头：“我若是同你们一起出现，等着被外面诸多修仙门派斩草除根吗？”
闻人羽点点头：“既然这样，那谢前辈，您多多保重。”
巨大的鲲鹏扇动着翅膀离开，紧随其后的，是各种各样的坐骑。片刻，流月城再次空了下来。
初七驾着偃甲飞鸢，看着自己曾经生活的故乡，一点点沉入黑暗。
像是夕阳，终于沉了下去。
是毁灭，亦是希望。
乐无异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长安。
“师傅……！”
他掀了被子就要起来，脑袋始终晕晕的，却一直记得谢衣将他打晕的那一幕。他更担心，谢衣现在怎么样了。
闻人羽将谢衣的担心告诉他，乐无异渐渐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他们没有把谢衣当做流月城的人，不想他死，不代表其他修仙人士，也是这么想的。
“那师傅现在在哪儿？”
闻人羽摇头：“我也不知道。”
“而且，无异，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在神女墓时，你说谢前辈救了你。可他为什么要制造自己假死的现象，却又在流月城出现？”
“而且，他对沈夜忠心耿耿，却在我们杀了沈夜时，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帮着我们对付砺婴？”
不仅仅是闻人羽，在谢衣出现时，夏夷则也有这样的疑惑。只有被兴奋冲晕了头的乐无异和阿阮，才没觉察异常。但当时情况紧急，两人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去救沈夜的，而我们的行动，全在他的计划之中。我们杀死的人，并非沈夜。”
“不可能！他明明还帮了我们的，如果不是师傅，我们都死在那个心魔手下了！”
“我知道这一点。可能心魔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且，无论怎样，他毕竟是你师傅。”
乐无异头疼地抓着头发：“闻人，你让我自己想一想。”
闻人羽点头，掩门离开。
茶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疑惑，乐无异头发都快抓掉了，他想起了神女墓和谢衣对峙时，谢衣的话。
“这一百年中，我只注视着一个人，只听从一个人的声音。”
“他的喜怒就是我的喜怒，他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背弃他第二次。”
一百年，那么长的时间啊，可是他和谢伯伯相处，才多久？
谢衣重情重义，自己不过是当了他几个月的徒弟，他就不忍心看着自己去死。那沈夜呢？他又凭什么不能救沈夜？
想明白了这点，乐无异说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失落。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谢衣没有死——他既然救了沈夜，必然不会离开他。失落的却是，即便谢衣活着，他却不愿意见自己。在谢衣心里，沈夜的分量，远远超过了他。
“谢伯伯……师傅……”
在关于去哪儿定居的问题，流月城内部，有了争议。
初七的意思，是去西域。无论如何，他们这几个人，是已经‘死去’的，即便是为了龙兵屿的烈山部人的生存，也不得露面。中原的修仙势力鲜少涉及西域，在那里，无疑是最安全的。
而且，这也是当时谢衣的想法。为了能够和沈夜在下界团聚，谢衣做了很多准备，那些年行走下界的艰辛，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心血，都在西域的一个小城里。
但沈夜不同意。
在初七提出西域时，沈夜甚至气得笑了出来：“谢衣，你这是故意与我作对不成？”
在离开流月城以后，沈夜已经不再自称本座。他离开了流月城，却依旧没有摆脱流月城大祭司这个身份带来的禁锢，为了流月城人的安危，甚至不能露面。
沈夜也没有说原因，只道：“若是你执意要去那里，我宁愿一辈子待在桃源仙居图里！”
初七无奈，只得展开地图，重新寻找合适的地方。
“你还在为一百年前的事情难过？”
华月推开沈夜房间的门，不出意外地，在窗边看到了沈夜。
华月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
“一百年前……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这个地方死去。那样的场景，我一生，都难以忘怀。”
华月沉默，不说话。她知道，沈夜如今需要一个倾听的人。
“他却要我在这里生活？谢衣……呵，他是在故意气我吧！”
华月并不以为是这样，她觉得，谢衣只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者说，对于沈夜来说，很残忍很难忘的一幕，对于谢衣……初七来说，却完全没什么。
可正因为这样，对沈夜来说，才更加残忍。
“阿夜，谢衣的考虑，也有道理。西域很少有中原修仙门派的势力涉及，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阿夜，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在桃源仙居图里生活吗？那小曦的病又怎么办？”
沈夜闭眼：“罢了，是我任性。怎么忘了，他分明就是初七，而不是谢衣。”
“月儿，你去告诉他，就说暂且定居在西域吧！我没有意见。”
“嗯，好的，阿夜。”
沈曦抱着兔子进来：“哥哥，华月姐姐，你们在看什么？”
沈夜笑：“看月亮。”
“月亮？”沈曦皱着眉，有些不理解，流月城没有月亮，她跑过去：“小曦也要看月亮！”
沈夜抱起她，怀里的小姑娘感受到了安心，嘴里嘟囔着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小曦不想睡觉，却渐渐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开始和结局（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