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开始和结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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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个字，沈夜加重了语气。
初七闭眼:”是，师父。”
他叫他师父，用的却是对主人的恭敬，横在两人间的距离，不仅仅是漫长的一百年而已。
沈夜像是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一般，并无意外。
“等下，你和我去见华月，把她也带走。至于小曦……罢了，也让她和你们去下界吧，说不定能找到让她恢复的法子。谢衣，本座便将他们，托付给你了。”
初七缓缓跪下:”师尊，请和弟子一同离开。”
“一同离开？谢衣，我想你应该清楚，本座为什么执意留在这里。”
初七站起来，从桃源仙居图里将几个偃甲一一取出，沈夜，沈曦，华月，瞳……甚至还有沧溟，每个偃甲，皆是能说会动，栩栩如生，若非是最亲近的人，绝对分辨不出来。
饶是沈夜，此刻也有些惊讶，半晌，他问道：“你是在多久以前，就开始准备这件事了？”
“师尊第一次将矩木枝投放下界时。”
初七也是在恢复记忆了以后，才想起的这件事情。在沈夜将第一批矩木枝投放下界时，谢衣就料到，沈夜会以自己的性命，来赎清这些罪孽，所以，谢衣花费了大量时间，来制造这些人形偃甲，并将他们隐藏在静水湖，希望在关键时刻，能救沈夜等人一条命。
沈夜知道他的决心。
眼前的人，不仅仅是初七，分明就是陪伴了他几十年的徒弟。他知道他的固执，一旦坚持的事情，绝不会更改，否则，当年也不会离开流月城。
可偏偏他又不仅仅是谢衣。
“弟子已经做好准备，恳请师尊和弟子一同离开。”
“何必如此？谢衣，你也知道，本座罪孽深重，早已是……”
“师尊，要想赎罪，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径。而若是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哦？若是本座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像对付瞳一样，对付本座？”
“是。”
初七对他，恭敬有余，却少了当年的任性和随意。他分明在叫他师尊，他分明有着和谢衣一样的固执，可是，却再也找不到谢衣当年的影子。
初七不说，沈夜也明白。他做了几十年的谢衣，更做了一百年的初七。他是恢复了记忆，却始终不是成为一百年前的绿衣少年。
一时间，就连笃定的沈夜也不敢肯定。
“你到底是谢衣……还是初七？”
这一百年里，沈夜一直在通过他寻找谢衣的影子，直到这一刻，终于绝望。
沈夜既然答应，事情便好办得多。华月和小曦都愿意跟着，桃源仙居图里，连房屋都是现成的，可以直接住进去。小曦惊喜地看着大片桃花，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了：“这是哪儿啊哥哥，真好看，哥哥哥哥，小曦可不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啊？”
对上沈曦的沈夜，一直是温柔的。他还不知道桃源仙居图是初七通过某些不怎么光明的手段得来的，只当是谢衣的所有物。小女孩儿抱着毛绒兔子，沈夜抱着小女孩儿，双眸里尽是一片柔意：“当然，只要小曦喜欢。”
沈曦兴奋地点头：“小曦喜欢，小曦很喜欢很喜欢。”
初七揉揉眉心，看来……他打算暂时借一借桃源仙居图的计划，得变一下了。有时间的话，还得找乐无异谈一谈。
真是麻烦。
几天后，下界修仙门派聚在流月城外，站在巨大鲲鹏上的四人，尤为显眼。乐无异手持晗光，破开流月城结界，众多修士鱼贯而入。初七坐在地上，将最后一个坏掉的偃甲修好，流月城还有众多祭司，他没有办法救走，只能寄希望于这些偃甲，能够多帮他们一会儿。
重新被修好并注入灵力的偃甲兴奋地围绕着他转圈儿，初七拍拍偃甲的头：“去吧！”
本来已经是一座空城的流月城，突然涌入了大量的外人。初七修好偃甲以后，就去了沉思之间，‘沈夜’已经等在那里了，再次确定了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没有什么意外以后，初七站在流月城最高处，看着乐无异等人的情况。
这四人，自然是所向披靡的。但流月城的祭司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乐无异受了伤，但好在阿阮疗伤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碍。
终于遇到了第一批偃甲。
从进流月城到现在，乐无异心里憋着一股子恨意，早已经杀红了眼。对上这些他平时最喜欢的木头疙瘩，也是丝毫不留情。等收拾了最后一个偃甲，乐无异突然坐在地上，吓得闻人羽一下跑过来：“无异，你受伤了？”
初七也疑惑，他几乎一直注意着乐无异，他看得清楚，乐无异并没有受伤。又怎么会突然站不起来？
乐无异眼眶微红，慌忙摆手：“我，我没事儿……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师父…这些偃甲的灵力运行方式，和师傅的习惯一模一样。而且，偃人卫兵的图谱，我还在师傅那里见过。这些偃甲，一定都是师傅以前留下来的。”
原来是这样。
这些偃甲，虽然不全是谢衣亲自做的，但偃甲的图谱，全都来自谢衣。也难怪乐无异会觉得熟悉。
“无异，你别难过，如果谢前辈还在的话……他一定不会用这些偃甲来对付我们的。”
那可未必，初七站在高处，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里。
“我本来就没几件师傅留下来的东西，桃源仙居图，还给弄丢了……沈夜，他有那么多师傅的偃甲，却不好好收藏着，还用来当武器用来杀人！我一定饶不了他！”
收藏着？武器不用杀人，还能做什么？初七一笑，这小孩儿，倒是挺有意思。和当初的谢衣，的确很像。
乐无异站起来：“我没事儿了，咱们走吧！”
过了几个机关，他们遇到了‘瞳’。
在得知程庭筠的身份以后，初七就把他一块儿扔桃源仙居图里面了，并且让瞳想一想，有没有解除蛊术的办法。瞳没有反对，反倒是对这个提议颇有兴趣。初七知道，瞳并非是真的想救这个人，他感兴趣的，仅仅是解除蛊术的办法而已。但无论怎样，能达到这个结果，初七已经十分满意。
所以，乐无异四人，自然没有遇到程庭筠。‘瞳’虽然只是一具偃甲，却是谢衣亲手制造，一举一动，皆如常人，而且不知恐惧不畏疼痛，这算是乐无异等人进入流月城，最艰难的一次战斗。
对于乐无异的实力，初七十分清楚。在神女墓时，为了制造已死的假象，他手下留情，故意败在乐无异手下。
这一次，初七同样没有使出全力，‘瞳’的杀意并不明显，一招一招地和他们过，不像是战斗，反倒像是在教他们什么。
等到四人筋疲力竭的时候，‘瞳’终于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乐无异大口喘着气：“这家伙……太难对付了……流月城到底有些什么怪物！”
“他的实力，还在沈夜之下。等下的战斗，怕是更加艰难。”
“无论多困难，我也得杀了他，我一定要为师傅报仇！”
初七站在高处，轻轻摇了摇头，偃甲谢衣，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然后是‘华月’。
然后是‘沈夜’。
几人终于进入了沉思之间，站在了‘沈夜’面前。
打败‘沈夜’虽然艰难，乐无异四人到底是取得了胜利。‘沈夜’消失的那一刻，四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其中又以乐无异最为严重——无论谁有危险了，他都要冲上去挡着，能不严重才怪。阿阮勉强站起来帮他恢复了一点儿伤势，就再没力气了，四个人都躺在地上，不得动弹。
黑色的魔气渐渐从矩木上蔓延，夏夷则第一个注意到，却苦于没有力气，只得拉了距离黑雾最近的乐无异一把：“乐兄小心！”
“喵了个咪…这是什么？”
“好奇怪的灵力……这是……魔气？”
“魔气？”
初七眉心一沉，砺婴不是已经被冥蝶之印封印了吗？又怎么会逃离出来？
“呵呵……多谢了啊，小家伙们，要不是你们杀了沈夜，解决了我最大的敌人，自己又身负重伤，我又怎敢在元气尚未恢复之时，就露面了呢？”
阿阮厌恶地皱眉：“什么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呵呵呵呵……小姑娘，我是心魔啊，以七情六欲为食的心魔，最喜欢的，就是人类这种厌恶，憎恨的情绪啊！”
乐无异脑中电光一闪：“所以，那些断魂草，不是沈夜，而是你投放的？”
“断魂草啊……通过它们吸收的情绪，可是美味得很。至于你们一直憎恨的沈夜，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手里的一枚棋子。是我，让他和徒弟师徒反目，是我，让他向下界投放矩木枝……若非这样，我又哪儿来的源源不断的食物？”
“师徒反目？你对谢伯伯做了什么？”
“谢衣啊…我让他背叛了沈夜，沈夜因此憎恨他，杀了他。那些情绪啊……可真是难得的美味。”
“你，可恶！”
砺婴的笑意更甚：“是不是很愤怒，充满了恨意？呵呵呵呵呵……恨得再多一些吧，恨得越深，越是美味啊！”
“我杀了你——！”
“无异，你冷静一下！”闻人羽拼命了拉着他：“他是在骗你的，他故意在激你！”
知道这才是害死谢衣的罪魁祸首，乐无异哪里冷静得下去，挣脱了闻人羽就要向前冲。
“蠢货，退后！”
一声冷叱，黑色的身影挡在他面前，手已拔刀，那背影，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和安心。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开始和结局（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