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轻歌》韩佳

23、师父的试探

　　“师父……”音莞儿抬头，愕然看着满头银发飞扬，一身杀气腾腾的音柔风，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你要去哪儿？”音柔风似乎没有听到音莞儿说话，只冲着云曦问道：“云曦，你嫌丢了吟血剑不够，还要跑到哪里去闯祸？”
　　“娘——”云曦低着头，小声叫音柔风，却被音柔风厉声打断：“住嘴！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不孝子？！成天惹是生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给我滚回云城去！”
　　“师父！”莞儿看着云曦低头，肩膀都缩成一团儿了，忽而想到那日马车上云曦哪些委屈的倾诉，不由道为云曦辩白：“求您不要这么说云曦，他没有要走，他就是送送我们……师父……”
　　“你还有脸叫我师父？”音柔风转脸看了一眼音莞儿，哼了一声复又哈哈大笑说道：“你那什么所谓的朋友乐季山偷走我云*族的镇族之宝吟血剑，我没有一刀杀了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倒好，如今竟然混着外人妄想离开云泽，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
　　“她是独孤莞儿。”云瑶看不惯音柔风颐指气使的样子，便说道：“我是带她回家的。”
　　音柔风看了一眼云瑶，扯了一下唇角道：“她不过是我小小徒儿，她的家在云泽，你却说她是孤独震天和穆青霞的女儿，他们可是她的大仇人啊！”
　　“我说她是独孤莞儿，并未说她父母姓甚名谁，前辈倒是玲珑剔透的很！”
　　“放肆！”音柔风眉头一皱，便翻转一掌朝云瑶劈过来，云瑶躲闪不及，忙抽出软剑迎了上去。奈何，音柔风到底是武林前辈，内功深厚且招招狠毒，掌风更是密不透风，云瑶虽然也是武林新秀，却内功修为略差一些，不过三十招下来，就招架不住音柔风的连连猛击，只见音柔风一个回旋，紧接着就是一掌直击云瑶的心窝，云瑶忙回身举剑挡住音柔风的掌风，却被音柔风的内力震的倒推几步，倒在地上，唇角渗出血迹。
　　“就算你今日杀了我，也掩盖不了事实！”云瑶冷笑一声，似乎毫不在意径直走过来的音柔风。
　　“师父不要！”音莞儿忙跑过来挡在云瑶前面，求道：“师父，请你不要伤害云瑶，她是好人！”
　　可音柔风丝毫不为所动，前走几步，举起手，似乎连音莞儿也要一并劈死。
　　“不要！”云曦一愣，看架势不对，连忙跑过来抱住音柔风说道：“娘亲不要！不要杀姐姐！”
　　音柔风一愣，低头看云曦，却见云曦倔强的眼神像极了音莞儿的眼神，莫名就想到了月儿，便忍着心中的不快对云曦说道：“曦儿，娘亲怎么会杀你莞姐姐呢？！你快让开！”
　　“不要！”云曦抱着音柔风的腰，说道：“娘亲，我和你回云城，你让莞姐姐走吧！求求你了，娘亲，我保证以后听你的话，好好练功，当好城主！求求你了娘亲！”
　　音柔风此时面上平静，内里却是怒火中烧，她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人帮外人说话，音莞儿和云曦算是犯了她的大忌，只是她虽然一心想了断了云瑶和音莞儿，却到底不愿在自己儿子面前开杀戒，更何况，音莞儿可是她对付孤独震天的武器。想到此，音柔风便换了口气说道：“莞儿，师父也确实不想为难你，可你此刻已经不再信我，为师是心里难过。你若一心想跟着外人去寻你所谓的身世，师父也不拦着你。”
　　“师……师父……”音莞儿愕然。
　　“不过师父也有条件。”音柔风弯唇一笑，拿出一粒丹药对音莞儿说道：“你必须吃了这颗丹药。”
　　“……”音莞儿低头犹豫。
　　云瑶不屑的了哼一声。
　　“哈……”音柔风继续笑道：“要么，你吃了这颗丹药，为师我现在就放你走，要么，你乖乖的跟着我会云泽，让我杀了这个女人！”
　　“娘……”云曦想要再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吃！”音莞儿伸手将音柔风手中的丹药接了，当着音柔风的面吞了下去。
　　音柔风见状，顿时变了一副样子，一把将音莞儿抱进怀中说道：“好莞儿，师父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心地永远这么纯良。师父错怪你了！你连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都可以救，更何况交往甚密的乐季山呢，你定然是被他蒙骗了！”
　　“师父……”
　　“好了！”音柔风笑道：“你若真想探寻自己的身世，师父拦着你又有什么意思，你便和这位姑娘一起去吧！”
　　“师父不生气了？”
　　“不生气！”音柔风笑眯眯的说道：“师父方才不过是试探你一下，此刻已经知道了，如何会怪罪你？”说着话，又把云瑶也拉起来说道：“姑娘，我们莞儿就拜托给你了！”
　　云瑶抽出手，戒备的看着音柔风，音柔风也不管云瑶的表情，只管对二人说道：“既如此，你们走吧！”
　　“我们……”
　　“快走吧！莞姐姐！”云曦见状深怕音柔风变卦，便连忙催促二人快走。
　　音莞儿便也搀扶着云瑶，两个人快步离开了音柔风的视线。
　　音柔风见二人走远了，脸色也慢慢愣了，良久冷哼一声，回头往云城走去。云曦忙跟了上去。

　　二人走了半晌，云瑶忽然将音莞儿的胳膊拉过来，替音莞儿把脉。音莞儿忙抽出手说道：“云姑娘，不要了，我自己已经偷偷把过脉了，一点儿事儿没有，真的！”
　　“是吗？”云瑶怀疑的挑挑眉头。
　　“真的！”音莞儿连忙解释：“我师父虽然脾气古怪了一些些，但是真的不是坏人，而且我跟着师父学医很久，自己也通医理，这颗丹药根本没什么问题，我们快走吧！”
　　“好！”云瑶点头，从腰间拿出一个物件放在口中一吹，便传出来一阵高亢的鸣音，便见远处一匹白马如风驰电掣一般飞奔而来，不过片刻，便停在二人身前。
　　“上马吧！”云瑶说着，自己倒先翻身上了马背。音莞儿尴尬的笑笑：“我们两个人一起啊？”
　　“少废话！”云瑶一弯身，将音莞儿捞起放在身后，音莞儿惊呼都没来得及，云瑶就已经打马飞奔，莞儿只得一把抓住云瑶的衣服。刺骨的寒风如刀一般打在二人的脸上，一时之间，二人心中心思各异，唯有这马蹄声在山间回荡。

　　夕阳渐渐落下，云泽的风微微吹动，乐季山倚在水杉树上，眺望着远处那座黑色的城池，狭长的凤目里，有着太多的沉淀，似乎，比那座没有灯火的城池，还要暗淡。
　　空落的城中已经没有他牵挂的莞儿了，她终究还是走了，可是他除了紧张，更多的却是伤怀。乐季山分明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好奇来到云泽，因为好奇才结识音莞儿，却一个不小心，让那个小小女子成了他心中怎么也割舍不掉的念想。
　　“古往今来，英雄总难过美人关，师父也不例外。”玲珑从乐季山的身后走了出来，淡淡说道：“倒有些污了你那一身闲散的气质。”
　　“你不懂！”乐季山苦笑一声，良久又叹道：“我……我也不懂。我只知道，那不是我的，仅此而已！你虽然是我的徒弟，可若是被他人知道这些事，你便做好以死谢罪的打算吧。”说吧人影一闪便不见了。
　　玲珑微微怔住了，眼神却随着乐季山的离去而黯淡下来。
　　江湖情事，谁又真正是七窍玲珑的呢？！

　　玲珑回望了一眼破旧的茶棚，良久，竟然燃起火把，一把火将茶棚烧了个干干净净。

　　“音莞儿，进了城就直接去留香阁。”云瑶话才说完，人就软软的倒进音莞儿的怀中，音莞儿一惊，连忙抱紧了云瑶打马加快了脚程。不过一会儿，二人一骑便来到留香阁，莞儿将云瑶从马上扶下来，一进门，就有一个身材高大壮如武夫的男人从酒柜后面钻出来招呼道：“小姐回来了，小姐这是怎么了，快快扶到上房！”说话间便乌泱泱来了三四个人，直接搀扶着云瑶就要往里走，云瑶虚弱的叫道：“叫她一起来。”方才有人肯带着音莞儿一并上楼。

　　一行人上了二楼，穿过回廊。复又下楼出了前楼，绕过一座小花园，方才走进后面一所宅院，众人驾着云瑶拐进一间堂内，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云瑶扶着躺在榻上，便有人立刻端碰到水进来为云瑶洗面擦手，这还未结束，便又有两个背着药箱子的大夫侯在门口了。

　　音莞儿见一时间屋中人来往颇多，进进出出不利于云瑶休息，便拉着方才引他们进来的那个管事儿的武夫说道：“你们家小姐是中了内伤，你们这样围着反倒打扰她休息！你且先让大夫留下，其他人晚些时候再来服侍！”
　　那人瞪了一眼音莞儿，压低声说道：“我看你是跟着我们小姐一起来的，又是小姐说让你跟着进来的，不然方才在外面堂上就有你好看的了，这会让到指使起我们来了！你且说说，是你伤了我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