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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家有离人泪 ...

  •   龙启明心中微微惊愕,他没能找到风向南的尸首和那柄玄天剑,以他们这位云大小姐的脾气秉性,不迁怒于他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如今此事如何能说算了就算了?恐怕又有什么别的想法。更令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是大婚那日,小姐分明是故意被风向南劫持的,为何不趁那是取了玄天宝剑,到如今玄天剑遗失,倒叫他们四处去寻……
      “怎么,将军不想走了吗?”红衣佳人皱眉,龙启明只得放下心中思量,冲着佳人再一拜叩,而后起身后退,一闪便没了影子。
      琴声再起,哀伤婉转,如泣如诉。
      “云瑶!”听的呼唤,女子浅笑回头,果然见风煜溪款步而来。
      风煜溪的容姿之俊秀,身形之儒雅,乃是江湖是不可多得的妙人,而这红衣佳人云瑶,乃是风煜溪的新妻,两人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真如神仙眷侣一般惹人艳羡妒忌。
      此时,云瑶一双慑人的美瞳一眨不眨的看向风煜溪。风煜溪回望云瑶,竟被这双眸吸引,痴痴傻傻的出了神。
      云瑶眼中神色不改,心却早已恼了,她生平散漫惯了的,最见不得如风煜溪一般文弱书生的模样,嫁给他,她原就情非得已,如今风煜溪连柄玄天剑也找不到,她真怀疑风煜溪的江湖盛誉是浪得虚名。
      半晌,风煜溪猛的反映过来,道:“我听人说你要走?”
      “怎么,有问题吗?”云瑶朱唇微动,亦笑道。
      “我……”
      “我说大公子,您何必明知故问,依现在的形势来看,人不见半个,物没有半件,我留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云瑶低眉含笑,芳华耀眼,纤手佛上风煜溪的肩头,继续道:“大公子真想和云瑶在一起亦或者……”
      “云瑶!你我既已经行过大礼,你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本就应该住在这英雄堂,如今却又说要走,是什么意思?你把我风煜溪当成什么人了?”
      云瑶一时愣住,一时又咯咯笑了起来,银铃一般的笑声渐渐的,成了哈哈大笑,良久,方才止住笑,冷冷的说道:“道已不同,不相为谋!”
      “你!”风煜溪一阵心痛,半晌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痛心道:“云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分明已经拜堂成亲,你便是我的妻!我定然是要与你白头偕老,互相扶持的,何时变成两不相干了?!”
      “够了!”云瑶皱眉,转身要走,却被风煜溪一把抓住:“你明知我为了你不顾一切,你待我却还是如此冷漠,你怎可……”
      谁知,未等风煜溪话说完,云瑶却是看也不看便一把甩开风煜溪的手:“你何必拿这些繁文俗礼要挟我,我云瑶不在乎。”
      “可我在乎!”
      转身离开的云瑶背影似乎顿了一下,又似乎是义无反顾的离去了。
      风煜溪仍旧孤零零的站在园中,远山一样清秀俊朗的眉目刹那间风云变幻,藏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的捏住一支玫瑰,玫瑰的刺刺入掌中,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衣袖落在地上。风煜溪却浑然未觉,许久之后,风煜溪终于松了手,抬起脚将玫瑰踩进泥土里,亦转身离去。
      混合着血和泥土的玫瑰散落在泥土里,为这园中平添了几分怵目惊心的痛。
      风煜溪自花园中走出,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其父风辰柯的房门外,正要推门进去,却听里面父亲苍老的病音不停的在呢喃着什么,便停下来侧耳倾听。
      “向南……向南……我的向南啊……都是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哇……爹不该伤了你娘,又伤了你,这已经二十年了,你娘还是不肯原谅爹,还是不肯啊……是爹……都是爹的过错啊!”
      风煜溪一时愣在门外,僵住了手,只因他最敬重,最引以为傲的父亲,此刻念着的,念着的不是时时刻刻侍奉在床前的儿子,而是那个将他气的卧病在床的不孝子!不但是不孝子,还是私生子!
      父亲,您心中果然只有他吗?风煜溪的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满腔不甘,人向后退了两步,不妨撞到了一人,猛的回头,看见站身后的生母卓开妍,立刻弯腰恭敬的问候道:“不知是母亲……”
      谁知那卓开妍竟然看也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便径直进了风辰柯的寝室。
      “母亲!”风煜溪心中更是疼痛不已,从小到大便是如此,亲生父亲不看他也就罢了,连十月怀胎生下他的母亲也不念着他的好。如今,就连最心爱的人也要离他而去,他堂堂英雄堂的少堂主,武林盟主的长子,可又有谁知晓,他心中的痛呢?!
      偌大的英雄堂,风煜溪生活在这二十余年,竟然一天也没有享受过家的温暖,也许,这英雄堂再大,终归不是一个完整的家。也许,他该佩服向南的勇气,风煜溪仿若失了魂魄,人跌跌撞撞的走出风辰柯养病的小院子。
      “少堂主,您这是怎么了?”无垠眼见风煜溪失魂落魄,以为他是担心盟主,忙跟着风煜溪边走边安慰道:“少堂主不必为盟主担心,盟主会好起来的!您也不必为二少爷担心,说不定他坠崖也是故意的!二少爷自小就古灵精怪的,我们可没少被他骗过,”
      “可他这次是死定了!”风煜溪抬头,仔细打量着无垠。
      无垠却只顾着替风煜溪换好衣服,侍奉来一杯热茶,头也不抬道:“怎么会!他命大的很!”
      “我说会便会!”风煜溪声音很轻,无垠心中登时一寒。
      “我们三个自小一起长大,他对你可比对我这个大哥还要亲,这两日,你也为他担忧不少,你不用在这里伺候我了,去山下寻他吧!”
      “全英雄堂上上下下的人都去的差不多了,我若再去了,还有谁来照顾少堂主?!”无垠自是不肯,唯有他知道,此时这英雄堂最苦的,恐怕就是煜溪少堂主了。
      “叫你去你便去!”风煜溪一把摔掉茶杯,怒道:“我说话你听不懂吗?”
      无垠一愣,红着眼眶低头跑了出去。

      半晌,风煜溪方才叹息一声,吩咐道“罢了,柏薛,去安排吧!”而后痛苦的闭了双眼。
      梁上黑影一闪,再无动静。

      风辰柯房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一代英雄豪杰此时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口中含混不清的念着风煜溪和风向南的名字,神志不请。
      “老爷啊!您这是何苦呢?!”卓开妍端着汤药坐在床头,眼中含着泪水,劝慰道:“那孩子是不会有事的,您就不要再担心了,好好的喝了这碗药,身体好些了,比什么都好啊!”
      “怎么不会有事?!”风辰柯微微张开眼睛,望着发妻卓开妍,老泪纵横:“阿妍,老夫这一辈子,最对不住的,对不住的人,是你你啊!”
      “老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夫妻,本来就改甘苦与共啊!”卓开妍顿时因为那一声“阿妍”湿了眼眶。
      “老夫二十年前遇上夏竹歌,便就辜负了你,倒如今也无法彻底忘掉夏竹歌,更是愧对于你!可这十几年来,你对向南疼爱有加,视如己出。可我越是看着向南那孩子,就越是放不下竹歌,越是放不下竹歌,便越是愧对你啊……阿妍!”
      “老爷,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卓开妍已经涕泪满面,哭道:“我心中对夏竹歌的恨怎敢瞒得了老爷,只是向南毕竟也是老爷的骨肉,我怎么会亏待他?!再说,夏竹歌已经离开十年了,老爷也该放开才是!”
      “老夫解不开这个心结……十年了!老夫还是解不开!始终是解不开啊!为何我的向南孩儿会说他娘是看了我给的礼物才……才……”风辰柯一口淤血卡在喉中,猛的咳嗽几声,终于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双眼血红的盯着卓开妍:“夫人,你可解得开?”
      “老爷!您这是何苦呢?!”卓开妍只是一面抹眼泪,一面替风辰柯擦掉唇边的血渍。“老爷解不开的事,我又何尝……”
      “罢了!”风辰柯摆摆手:“解不开便罢了吧!”良久又忽然握住卓开妍的手说道:“阿妍,煜溪毕竟也是你的亲儿子,你日后不要再那么苛责他了……他,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这一回,卓开妍彻底泣不成声:“老爷,试问哪个做娘的忍心亏待自己的儿子,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可老爷那是心里却装着别人,我只恨自己为何守不住老爷的心……”
      “阿妍……我对不住你……”风辰柯似乎听不到卓开妍的哭诉,只喃喃说道:“竹歌看了我的礼物死了。向南偏偏挑他他哥成婚的日子跳崖……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他恐怕无力回天了……是竹歌来找我了……”
      “老爷,你不要有事儿,你若走了,我必然不会独活……”
      “阿妍……”风辰柯眼神渐渐开始有些迷离。
      “盟主,夫人大事不好了!”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身传来,无垠连滚带爬的进来,手中抱着的,赫然竟是风向南的黑色斗篷,还有半块碎裂的玄天剑的刀鞘。
      风辰柯一见斗篷和刀鞘,心中顿时万念俱灰,双目圆瞪,胸中一阵气血倒涌,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人便软软的倒在床榻上。
      “老爷!老爷!”卓开妍连忙唤道:“快叫大夫,叫大夫来!煜溪呢,快叫煜溪过来,老爷你要挺住啊!”
      一时间,堂中各人是人心惶惶,奔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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