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初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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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被带走的时候，韩信刚从一个噩梦中醒来，身上不舒服的黏着感提醒着韩信他已经满身大汗。待眼前的雾霾慢慢散开，韩信才发现站在他和长明中间的这人他并不陌生。尤其是那闪着夜光的麒麟腰带韩信更不会记错。
“你到底是谁？”韩信警惕地坐了起来，大帐外的营火印在帐上摇摇曳曳，营中每一处篝火都有人把守，而眼前的这个人又是如同上次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面前。
那人并没有应韩信的话，单手伸入长明的被褥，便拦腰提起了长明，只是长明却仿佛昏倒了一样，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你要做什么？”韩信想起身，眼前这个黑袍男人如果是长明的朋友，那么带走他之前至少需要作出一点解释。可是韩信并没有得逞，起身的瞬间才发现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绑起来了一样，丝毫无法支配身体。韩信刚想大喊长明，而眼前，那黑袍男人和长明却瞬间消失了。
法术瓦解，韩信也像被立刻抽干了力气一样，瘫软在了床榻上。和刚在在梦境中是一样的感觉——无能为力、任人宰割。
自从那日韩信被萧何追了回来之后，像是中了诅咒一般，那些怀揣着故事和情节的噩梦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韩信的生活中，残缺的片段，凌乱的对白，还伴随着刺骨疼痛。一次次的惊醒，起初醒来后回忆起梦境，还有些不清晰。直到又一次，韩信恰从梦中惊醒，却正遇到萧何来找他。眼前的景象和梦中影子重合，刚刚的梦境一切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韩将军现在虽然只是淮阴之侯，但之前实乃叱咤风云的楚王！他樊哙仅凭着和皇上的裙带关系，就敢在韩将军面前耀武扬威，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梦境中萧何凑在韩信的耳边，韩信记得当时的自己一面感激萧大人的打抱不平，一面更对樊哙，这个曾经自己忠诚的下属恨之入骨。他记得仇恨的种子开始萌芽。
“韩将军，你立下的是不世之功，即便是要陛下将天下三分，赏你一分也不为过啊！”萧何举杯奉承，韩信哈哈大笑，韩信也坚信，当今的天下，至少三分有一是他韩信的。
“韩将军，圣驾已经返朝，有请将军。”韩信狐疑地看着萧何，刘邦此去御驾亲征匈奴，传闻大败，身困匈奴境内，又怎可能如此之快的返回。韩信有些不信，可是看到萧何笃定的表情，又加之他深信萧何不会加害于他，终究点点头，随他而去长乐宫。
“韩信？韩信！”萧何大声地呵斥道。眼前的三幕景象像大雾一样慢慢消散，坐上的韩信这才意识到刚刚的自己一直在走神，忙慌忙地站了起来。
“萧大人恕罪，最近身体欠佳，还望大人海涵。”韩信单膝忙跪下认错。
“无妨。请起。”萧何扶起跪在地上的韩信，这些天他一直催促刘邦，希望他赶快能任用韩信。他相信他自己的直觉，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军事方面的才能，必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果能用好这人，那这天下终能刘姓。“用过午膳后，大王就会召你前去。韩信，这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今生你能否成就宏图伟业，关键也就在此刻了。”
“承蒙萧大人关照，韩信无以为报。”韩信刚坐下去又单膝跪到了地上。
“韩信，不要再多礼了。我只盼你日后能潜心辅佐大王，助他除去奸臣佞人，还天下一个盛世。”萧何伸手紧紧地握在韩信的手上。明明是一双温暖的手，可是那手上的温度却像是刺一般刺得韩信生疼。托那些噩梦的福，他记起来的越来越多了。
“萧大人，韩信可否斗胆多问一句？”韩信重新回到椅子上，低头问道。
“请讲。”
“大王，是一个怎样的人？”
萧何一愣，“大王……”欲言又止，萧何捋了捋下颚稀疏的胡须，道，“大王是一个好的君主。”不愿意再更多的回答，萧何站起身来，“韩信，午后便要去拜见大王，你且打理一下。”说罢便扬长而去。
韩信记得上一世，他也问过萧何。他问，陛下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乡间无赖，为何你萧何堂堂的君子愿意侍奉在他的左右？萧何笑了笑，答道，“陛下确实不是一个好人，时而凶残、时而贪图享乐，甚至为了自保父母妻儿均不认。但是陛下是一个好的君主，他为了他的国家，为了他的子民，他会耗尽全部的精力去消灭哪怕是可能存在的威胁。”
萧何是捋着呼吸，双眼目视前方，非常认真地说的。那大概是他萧何上一世对韩信说过的唯一一句剖心底的话，只是那时的韩信太单纯，他听不出萧何口中那个“可能存在的威胁”，就是说的是他淮阴侯自己。
大帐里仅剩他韩信自己。屋外烈日当头，午后马上就要过了。韩信要去见刘邦，那个上一世在他韩信穷困潦倒只剩下命的时候，给了他吃的，给了他穿的人。于是韩信便决定“衣人之衣以解人之忧，食人之食以死人之事”。那个他几乎用生命效忠的皇上，最后却仍旧将他抛弃，杀害——甚至要他万箭穿心。
韩信的手开始颤抖。上一世真实的疼痛在每一次梦中重新经历，一次比一次刻骨，一次比一次难以忍受。韩信恨不得在下午见他的时候就一剑刺穿他的心脏。可是，他不会这么做。
这一世的他决定不要再冲动，不要再幼稚，更不要那么轻松地放过刘邦。他韩信也想要有自己的基业，他韩信也爱着万里的大好河山，他韩信也想让上一世那被叛过自己的人追悔莫及，像那淮阴的屠夫，在他飞黄腾达的时候跪在他的脚下……
“韩信。大王传你。”通报的人已经到了。
韩信理了理衣襟，“诺。”
韩信进来的时候，刘邦坐在榻上，一手看着书，一手环抱着一个女人。看到韩信进来，那女人本意回避，却硬生生被刘邦扯回了怀里。韩信想，如果没记错，此时刘邦的结发夫妻吕雉还被关押在项羽那里，受尽欺辱。
“在下韩信，拜见汉王。”韩信跪地行礼，说道。
“嗯。”刘邦浅应。“韩信，你想做大将军么？”
“不想。”韩信低头答道。刘邦冷笑了两声，韩信才接着道，“虽然在下并不想当大将军，但是大将军却非我莫属。”
刘邦一愣，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韩信道，“萧大人向本王极力推荐你，确实要本王封你为大将军。但本王身为汉王，断不会因为萧大人一句话就立一个无功无位的人做大将军。”
“韩信深知汉王疑虑。”韩信道。
“本王也不和你多费口舌。你且说说，为何大将军就非你莫属了？”
上一世的韩信滔滔不绝，先将刘邦麾下大将一一作了评价，又将项羽那边的大将挨个数了一遍。这一世，至少到目前为止，韩信别无选择，他必须要先获得刘邦的认同，他要获得刘邦的兵权，然后让自己迅速的强大起来，再自立门户。
韩信深知，他逃脱命运的机会只有一次，那便是攻下齐地之后，他要成为当之无愧的齐王，然后借助齐地与刘邦抗衡。而在这之前，他要做的就是忍辱负重。不再像前一世那么张扬，不再像前一世那么单纯。他需要朋友，更需要同盟！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初醒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