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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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尘土飞扬，前面不远处张良骑着一匹白马飞奔，身上的衣摆也随着马的奔跑而飘扬翩跹，韩信跟在他的后面不敢掉队。只是因为自己身后还拖了个人，韩信不敢策马太快。
起起伏伏的颠簸让长明更加牢靠了在韩信腰间的手，他在心里诅咒了一万次和司文打的这个赌，要是早知道要在凡间受这份罪，他绝对死也不应承下来。长明很晕，摇头晃脑间他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别说法术，即便是你现在问他是谁，他都不一定答得出来。
终于奔波了很久，从午后到近乎夜半，而长明从原先的晕眩已经到了不省仙事。韩信一下马，他也跟着栽了下来，刚巧栽倒了韩信的怀里。韩信皱眉，眼前的这个神仙口口声声说要帮他，可是到目前为止，除了找事儿，他的作用似乎丝毫没有体现出来。不过韩信看在他还是一个孩子的份上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张良打量了下已经昏睡在韩信怀里的长明，略微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只是领着两个人来到了一间客栈的简陋的房间。韩信把长明打横放好，便跟着张良一道出去，走到院子。
今夜的月色很好，张良抬头，若有所思地像上次韩信见到的那样看着天上稀疏的星星。片刻后，才转身跟身后的韩信说道，“这几日你便先在此地休息，我要先去城外与人接应。若是三日之内我带人回来，那之后的事情再做商议，若是三日后仍未回来，你我之前的承诺便作废。”韩信心里猛然一紧，原先有些喜悦的心情像是突然被蒙上了一层雾霾。
“我与你一同去。”韩信上前一步，直视着张良的双眸。听到此话，张良突然愣了愣，原本平淡如水的表情像是突然多出了一点什么，他直视着韩信，良久后苦笑，并未答话。韩信有些恼，可是面对着他这样的表情，却又说不出在恼什么，只是局促地解释道，“至少两人能有些照应。”
“韩信，你答应如此帮我，可曾想知道我这样做其中的缘由？”许久，张良回身，依旧看着远方那捉摸不定的星空。
“你雄心壮志，其中缘由必然是为了苍生灭了暴秦。”韩信站在张良身后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个翩翩背影，竟然第一次觉得像今天这样的陌生，心中的雾霾渐渐散去，留下竟是说不清的惆怅。张良听到身后的有些落寞的声音也微微皱了眉头。
“那韩信你呢？”骤然地问道，韩信愣了愣才答。
“韩信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虽为贵胄之后，可能证明这的只有我身上的这把佩剑，于我来说，自出生那日起，过的便是那普通人的生活。或许不管七国中的哪一国当政，于韩信都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眼下秦朝暴/政、天下乱世，韩信只希望能在这乱世中倾尽毕生所学，而已。”韩信握着手里的佩剑，剑柄上雕铸的花纹印在他的手心，冰冷的厉害。
张良静静地听着韩信的话，默默闭上了眼睛。身后这个人对自己没有丝毫的隐瞒，他是一个天才，可是却是如此单纯的一个天才。他助人坐拥天下，却只求倾尽毕生所学，所以在未来不管是谁得了这万里江山，能容得下这样的他的又有几人？没人听到张良那一声浅浅的叹息。夜静的厉害，马厩里偶尔传来的响鼻都让人觉得有些躁。
“韩信只是随意说说，子房，我在这里等你三日便好。”处在这样尴尬的气氛里，韩信有些不舒服，干笑了两声，“韩信能做的只有这些。子房。你路上……路上小心。”
背过去的张良启唇，却终究闭上。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韩信也不再多言，便回房了。
月色下，张良的背影仍旧没有动。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已经行远，才幽幽地转身，摇了摇头，他刚刚那一瞬间真想也同韩信一样坦诚，只是终究他们不一样。他张良背负的是前朝的希望和命运，他们不一样。或许这样的安慰可以减少张良的内疚。
韩信透过窗间的缝隙，直到看到张良信步回房了之后自己才在长明旁边的空位上躺了下来，心里突然有些焦躁，辗转反侧。再醒来的时候，马厩里只剩下他的那匹，张良已经走了。韩信想起身，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明簇到他的旁边，两只手把韩信的胳膊抓得牢牢的，经过了一夜的休息，长明的脸色终于比昨晚要好上了许多。韩信从他的怀抱里慢慢把手抽了出来，长明呢喃了一句什么，韩信没听清楚，也没管他，跑到后院找了些吃的东西才再回来。
回来的时候看到长明衣冠不整地打着哈欠，一脸不满。看到韩信回来，他问道，“那个张良呢？”韩信没答话，把手上多出的一碗粥递给长明。长明接了过来，嗅了嗅，人间的美味他吃的最多，这白粥可入不了他的口，他把粥放在了一旁地桌子上。韩信心道，这家伙真和猫一样难养！“我是神仙，我不用吃东西。”长明解释道，可是他一脸嫌弃的表情，韩信可不信如果眼前放的是山珍海味这家伙还能这么说。
韩信也不理他，只当给自己加餐多喝了一碗。长明是个棘手的东西，韩信潜意识这么觉得。这家伙自称是神仙，貌似知道些什么，可是他说出的话，却总是不能让人信服。韩信皱眉，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长明理了理的衣冠，“喂，这不应该是我问你的问题吗？”长明睁大眼睛白了一眼韩信，初次尝试交流失败。
“我的意思是，我完全不记得你说的关于上一世的东西。”韩信换个说法。
“我知道。”长明继续整理衣摆。韩信无语。长明似乎终于从韩信的表情上看到了一点蹊跷，虚着眼睛，问，“你不相信我？”
韩信愣了愣，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眼前这个这么不靠谱的人，估摸着十四五岁，说出的事情又是这么有违天理，要怎么相信？可是子房的态度，自己时不时的错觉，还有那神奇的黑袍男人，神奇的麒麟玉玦。韩信想了想，点点头，“我相信你。”
“那不就行了。我是来帮助你的。”长明拍拍胸脯，估摸着自己也想到昨天在马上的丢脸的表现，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虽然现在你可能并不这么觉得，但是以后我肯定有用处的。再说，你看，要不是我，你能和张良有交情吗？要知道上一世，你死的时候他也在，可一句话也没帮你说。”长明想着那史册上记载的资料，确实虽然张良不曾像萧何那样陷害过韩信，但也从未出手帮过。总之，韩信的上一世就是悲剧，没人疼没人爱，陷害的人不少，帮着说话的人一个都没有。
“是吗？”韩信没想到长明这样说，低声地回了一句。
“喂。我不是这个意思，上一世不帮忙是因为不熟嘛，所以这一世我们早下手，先跟他们一个个搞好关系，这样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好说话。”察觉到韩信脸上的异样，长明忙安慰道，“你看，现在你就做的不错，你这次帮了张良一个大忙，以后你再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不也不好推辞？”长明非常有信心地鼓舞着士气，可是韩信却有点抗拒长明的这种说法，他帮张良只是……是为了报答张良对他的信任。信任……脑海里冒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韩信不由得苦笑，当真信任？
“之前子房说，天命难违，私改命数似乎不可行。”韩信想换个话题。
长明愣了愣，没想到那张良竟想到了这些，他心里更觉得蹊跷，只是以他的个性，蹊跷就蹊跷着，只要没妨碍他，他也懒得刨根问底，“你们凡间不也有句话么——事在人为。私改命数听起来似乎很不好，但是天下芸芸众生万万，天上的神仙谁这么有空管得到这里，再说……”再说有什么烂摊子砸下来，不还是有武灵神君顶着么，长明心道。
“再说什么？”韩信追问。
“再说，我是神仙，有什么烂摊子砸下来，不还是有我顶着么？”长明站起来拍拍韩信的肩膀，韩信觉得很别捏，把他的手推下。
“既然你决定跟着我，你就不要再总说神仙这样的字眼，别人听到恐怕招来麻烦。”韩信叮嘱道。
长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反正法术都被他禁用了，点点头表示赞同。一个转身，身上的华丽衣袍一下换成了跟韩信一样的粗布麻衣，这回是亲眼所见，韩信还是微微张开嘴，觉得很惊讶。
“哦，对了，你给我的那个竹简，只有前半部分的内容，后面似乎被人扯断了，所以具体的内容我也不知道。”韩信突然想起，只是现在那竹简被人踢到了山崖下，连前半部分都没有了。
“算了。”长明摇摇头，“我总觉得有一天你一定能记起前一世的事情，”长明想到刚重生的韩信脸上那狰狞的表情，更加肯定了这一论断，“自己的记忆总比史册上要更可信。”
只是此时，没有人知道，在那竹简跌落的山崖下，有一个人纤瘦的男人拾起了那半册书简，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细长地拂过那断层处，脸上先是疑惑，末了笑了笑，仿佛在说好戏要开始了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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