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正妻的奋斗史》流单

88、局势相异定对策

　　“三弟妹且先平心静气地想想，这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进了王家门就是王家的人，干嘛还将你我分的这么清楚？”我正说着，就见王允清一个劲儿地向我使眼色，我闭了口，便见王允清站起来道：“既然三弟想着要把三弟妹休出王家，三弟妹也应允了，那便请二位回去拟写休书罢。大哥这里和你们大嫂一起去清算三弟妹的嫁妆，还没有添补作你们家用的，原样带回去，已经添补了家用的，我们会折了银子给你带着。”

　　我不明白王允清究竟想要干什么，一下子愣住了。不过很显然三弟和卢飞媛俱是一愣，我见他们两个如此，不由得暗暗起了疑心。

　　“穗末，送夫人回去；点珠，送二少爷跟二少奶奶回去！”我走到门口开始招呼丫鬟们，“斯容，送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回去。雨涵，跟我走。”

　　本来在门外守着的几个丫鬟都应声行动起来，我看了王允清一眼，见他微微向我点头，我便将满脑子的疑问暂时压制下去，待众人走后和王允清回了自己院子。

　　“你怎么能应了休书这件事！”还没站稳脚，我就问起了王允清，“三弟要真是把卢飞媛休了，可如何收场？！”

　　王允清双眉紧拧看了我一眼，很是意外地问我：“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演戏的其实是他们两个，我们才是台下的看客么？”

　　“什么？”我大惑不解，“三弟不是——”

　　“三弟不是我们这一边的，他是向着他娘子的。”王允清说出来的话叫我大惑不解。前几天三弟不还是信誓旦旦说不同意卢飞媛分家的念头么？怎么会又倒戈成了卢飞媛那一边的人？

　　“他本来就没想着不分家。”王允清的话彻底把我搞晕了。

　　“那他几天前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我看着王允清问道，“惺惺作态摆出一副坚决不分家的样子来叫我们降低戒心？！”

　　“他们是认准了我们不会有人同意分家，所以才上演这样一处苦肉计。”王允清拍拍我的肩膀，“你素来和三弟交流甚少，定然不清楚他到底为人怎样。”

　　为人怎样？我一直觉得三弟不过还是个孩子，话多又有些不羁而已，怎么会如此……我摇摇头，向王允清追问道：“你怎生如此确定？若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你误解了他，到时候他休书也写了来，岂不是做了棒打鸳鸯的事情？”

　　“你以为三弟养外宅的事情她卢飞媛不知道？”王允清又斜睨了我一眼，显然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她什么都知道。三弟如此放肆，也是她默许的。三弟妹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身孕，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些都是讲究缘分的，急不得——”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允清打断。

　　“什么急不得，而是她根本不能生育。”王允清挥挥手，站在床边看着萧瑟的落叶，“我去拜访过经常来为三弟妹诊治的郎中，他说三弟妹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有孕。就是说，三弟的外宅不是最近才养的，你要是去他那里看过看，就知道，三弟的儿子已经会爬了。”

　　我心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愣了半晌，我才追问道：“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成日在衙门里就只知道衙门里面的事情？”王允清语气平静，“再说了，我和三弟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我怎会不清楚他的为人？”

　　我轻轻叹了口气。半晌，才很是无助地问道：“那以后该如何是好？你现在叫三弟去给三弟妹写了休书，你又说要去核对她的嫁妆……这三弟妹一休出门去，三弟若是索性把两个人都藏在外宅不回来，这不也和分家无异？到时候三弟妹有着她的嫁妆贴补卢家，三弟说是休妻实则未休，到时候家里的月例还要占着一份儿——他们的算盘打得可真真的响啊。”

　　“所以，若是叫他们如愿了你可甘心？”王允清歪着头看我，“嗯？”

　　我瞥了他一眼：“我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全都乱掉了，根本理不出来个头绪。”

　　“静下心来。”王允清握住我的手，“这种家事应该要你来处理，所以你自己一定可以的。”

　　我摇头：“我现在脑子里就是一团乱麻，不如叫我去撞一撞头，或许还能清醒些！”

　　王允清拉住正要转身的我，把自己的额头抵在我额头上：“罢了，我们一起去看看阿德的功课可好？你也该换换脑子。”

　　我们便相携向阿德屋里去。教书的先生还没走，我们俩便在门口立着听阿德念书。阿德稚气的声音念着大篇大篇的之乎者也，略显单调的语气催人昏昏欲睡。立在门口，听着这些催人入眠的调调，我把脑袋贴在门框上，随着他的声音逐渐在我耳中萦绕，我索性什么都不想，就只专心听阿德稚嫩的声音念着《孝经》。

　　“父亲，母亲。”我正发愣的当口，阿德大概是完了课，过来向我们请安。

　　我伸出手摸摸他的头：“你父亲要问你功课呢。”

　　王允清看看我们两个，叫我到一边去坐着。教书先生向我们施了礼离开，我则在阿德刚刚念书的地方坐下，静静看着他们两父子相对而立，王允清提问，阿德有时不假思索有时却又要略加回想，小眉头一皱一皱很是可爱。我就这样静静看着他们俩，瞬间觉得其实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得过和夫君和孩子在一起，那些扰我心神的事情，一定可以解决掉。

　　“现在心情如何？”从阿德那里出了门来会我们自己的屋子，王允清在路上问我，“那件事你可有了计较？”

　　“嗯。”我虽然刚刚一直没有想那件事情，可是却忽然灵光一现，“既然他们要上演这样一出苦肉计，那么我们便顺了他们的意思。横竖三弟外宅养的那位已经有了儿子，不如前脚休了卢飞媛，后脚儿就叫三弟把那个什么……什么黎浣娶进门，然后让他把外面那座宅子卖掉，绝了他在外面住的退路，这之后，就跟卢飞媛桥归桥路归路了，纵然他们想要破镜重圆，那时候黎浣也就成了三少奶奶，卢飞媛进门，地位再高也只能是个妾室。”

　　王允清听完，抚掌大笑：“都道是最毒妇人心，不想你竟然能想出来这样的办法！好，就这样做！”

　　“不过，若是他们听闻我们这样做再不提分家休妻之事，我们岂不吃了哑巴亏？”我的计划索性又扩大了一步，“既然三弟妹知道三弟在外面养了外宅，索性就让他把那位黎浣接回来一起住着，依旧让他把外宅卖掉——不过那之前，我们是不是先要以三弟妹‘无出’的由头，叫三弟把三弟妹的陪嫁丫鬟收进房里？”

　　“愿闻其详。”王允清似乎对我补充的计划起了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笑着歪歪头：“后面的事情，就要我自己来了。你只要做好你的看客就好了。”敢在我面前做戏，合着两个拿我当傻子耍来看啊。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客气，索性装傻，最后将他们两个的如意算盘拆得一颗珠子都不剩下，看他们还敢不敢和我再耍什么心眼儿。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王允清把我拉回来遣散了聚会，只怕我就被他们骗到了。这小两口的苦肉计，可真真儿是把我绕得团团转啊。三弟不顾大哥大嫂阻拦，执意休弃自己想要分家的妻子，在家中得了好名声，可是在外宅，却是温香软玉在怀——名利双收的冤枉，偏偏叫你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