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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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黑子就知道了黄濑的去向。
自从拨打的电话关机之后他就没有再主动联系对方，那句简单的「我要离开一阵子」终究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受伤。
被给予这么轻描淡写的交代，就好像他和那个人的关系也就那样似的。
这两天黑子哲也继续安静地上学，拒绝了桃井的邀请一个人吃完午餐，然后下午放课后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简单极了。
除了上课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会神游天外，以及发现笔记本上多了许多自己都看不懂的线条之外，一切都挺正常的。
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有点失眠。脑海中不断翻滚起一个春意烂漫的梦，并与醒来之后巨大的失落形成反差。
脑海中那个人的音容笑貌转瞬即逝，只余下此刻空荡荡的房间里一个单薄的身影。
黑子哲也得到黄濑的消息并非是对方有意告知——娱乐日报里占了头版一半的消息，在大学校园这样洋溢着青春氛围的地方没可能不被他察觉。
说来也好笑，作为黄濑凉太的恋人，他的消息自己却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如此带着些嘲讽意味。而有些巧合并值得一提的占据了另半壁江山的新闻则是，「火神大我近日回国」的讯息。
其实坦白说，火神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娱乐明星。只不过凭着刚毅俊朗的容貌，出色的球技，当然，最重要的是，作为本国在体育事业上的一座里程碑，由火神一人带动了一批可以被称作是「篮球白痴」的女性转为「火」一般的狂热粉丝。
而这也是他的名字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巧了的事情还不止这一点——此时坐在食堂里搅拌着食物的黑子完全没有想到，只是若干小时之后，他便看到了两位人中之龙的其中之一——
不过并不是他梦里纠缠不清的影子。
「报纸上说你不是近日回国吗？没想到这么快。」在校园里遇到那人，还真是让黑子吃了一惊。
「难道我要通报了明确时间给乱七八糟的人机场拦截的机会吗？」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火神带了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和我气势汹汹地吵架吗？」黑子反诘。
「……」最后火神瞪了他一眼，闭着眼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了，无所谓。」
「……」等了许久，也不见黑子继续说话，火神睁开眼才发现对方已经走远了。他气愤地嚷嚷，「喂！」
「嗯？」黑子回过头，有些困惑地站在原地。
「……」
「哦，你真的是来找我的，火神君？」
直到看着对方眼里的星星之火已经足够燎原，他才恍然说。
从校门走出去之后火神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并且无意中透露着一丝浑然天成的猥琐。「你……你……」
张嘴之后，还有些痴呆。黑子这样评价着。
「火神君要问什么？」
「你……」对方咬了咬牙，像是鼓足了勇气，又像是彻彻底底地「破罐子破摔」，之后才大声说，「你和桃井五月！是不是真的！」
突然这么干脆这倒是让黑子怔了怔，他停下脚步，却没有说话。
一秒……两秒。
「好渴，请客喝奶昔吗？」黑子问他。
「……回答我！」对方已经近乎咆哮了。
「不是。」黑子倒是没有再犹豫，直接给了答案。
「……你不骗我？」火神警觉。
「如果你想听肯定的答案的话，就应该换个问法。」
「比如？」
「比如，我和黄濑凉太，是在一起的。」黑子平静地回复。
这次接不上话的人转换了角色。
一秒……两秒。
「你疯了。」火神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么，现在轮到我了。」他并没有理会火神最后的那句话，「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桃井的推特。」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就前些天，说什么你们是在一起的，希望被祝福之类的话。」火神皱着眉头回忆。
「火神君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你是说，脚踏两只船？」火神露出一个有点儿痞气的笑，过了会儿才恢复神情，「嘛，这是你的决定吧，我怎么干预。」随后又干巴巴地补上一句，「反正我和他们都不熟。」
「嗯。」黑子点点头，「我不想再欺骗桃井了……更不想再让他觉得不舒服。」
他的声音里透着某种程度的坚定，哪怕很轻，依稀可闻。
这天晚上，忙碌了一整天疲惫回到酒店的黄濑君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其实自前几天那段谈话之后，整整三天，他强忍住内心的种种期待与渴望，也没有再动那通讯工具一次。
也不是真的被现实的种种打压到——其实从某种程度上理解，黄濑凉太一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着实是有勇气为了心爱的人或事，放弃现有的种种，虽然这个男人其实并不那么成熟，虽然他内心深处还藏着那么点儿孩子才有的怯懦与腼腆。
只是，他愿为之倾尽所有并甘之如饴的那个人，又确实是他不自信和不肯向前再走一步的原因。
黄濑心中有矛盾，又苦于纠缠，于是干脆学鸵鸟把头埋进沙中，不思不想。
然而这一刻当他亲耳听见手机的声响时，当他按耐不住地想打开邮件看看到底收到了怎样的讯息时，黄濑终究还是明白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放下黑子哲也。
这三天的故作沉着，也只是故作沉着而已。
且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副模样是做给谁看。
一旁的经纪人看着黄濑游移不定的眼神，还是叹了一口气。他转身走向一边的茶案，替黄濑做了决定。
「拿着。」他把手机递过去。
「唉？」黄濑抬起头瞪着他，眼神有点儿困惑，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只是不想让你因为这种事影响了工作的效率。」经纪人沉着一张脸。
「哦。」黄濑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接了过去。
触屏的瞬间连手都是颤抖的。
黄濑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达到了一种完全不可控的频率。
文字加载的那几秒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黄濑凉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等待判决的囚犯；又像是一个渴望新生的信徒。
这封邮件终究没有让他失望，在打开的瞬间他就明白了。
很少有的，黑子在开头的称呼前还加上了「亲爱的」这般字样，让黄濑有些受宠若惊。
像是完全没有在意他的不告而别，这篇文字的内容密密麻麻，写下来的话语都仿若恋人当面的私语呢喃。
小黑子说，黄濑君一个人跑去威尼斯，打着工作的旗号玩那么久实在是很狡猾，作为惩罚的话，要记得给他带纪念品。
小黑子说，以后有机会的话要一起再去一次，到时候黄濑君要承担起导游的义务，带他转遍所有有意思的地方，当然如果迷路的话，他是一定会嘲笑他的。
小黑子说，黄濑君一个人在外，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有的时候脑子那么不够用，还是会让他觉得不放心。
小黑子说，他会等黄濑凉太回来，然后——
「等黄濑君回来，我们就一起跟桃井开诚布公。我已经决定好了。」
「我想对黄濑君负责任，就像黄濑君对我一样。」
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原因，看到这句话的瞬间黄濑莫名就觉得有点儿委屈，像是之前那种纠缠不清的男女关系真的把他害得够惨一样；但是又突然觉得好像一切都值得了，在对方心里一切都是明晰的。
他突然感觉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动和畅快。
他觉得有一点想哭。
这个大男孩就这样坐在异乡的灯光下，一边用手揉眼睛，一边翻来覆去地看那几段已然烂熟于心的文字。
这一瞬间黄濑凉太觉得，和黑子哲也相爱，这真是一件过分美好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