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白鸦》坑娘蚂蚁

5、白鸦

　　十二

　　“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吗？”

　　看到她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生性善良的少年迟疑的朝她伸出手，声音一如初遇时那般温柔，“你看起来很难过……”

　　那双沾染了无数血腥的手此刻依然看起来干净柔软，即使沦为死灵也不曾带给她冰冷的感觉，素来清明的黑眸此刻被一层浓重的阴影所笼罩，隐约夹杂着一丝担忧。

　　那是源于少年善良到骨子里的天性对眼前的少女所怀有的同情，与一丝疑似同病相怜的感触，她愣愣的看着他，脑中忽然闪过当年死神充满警告意味的话。

　　“切记不要妄想改变什么……”

　　不要妄想改变什么……她忽然站起身，拉着死灵的手就往前奔去，后者惊讶的低呼出声，“怎么了……”

　　怎么了……少女的嘴角扬起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宇智波鼬是个多么倔强的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在找回自己的记忆以前，他一定不会离开人间，而黄昏之前不抵达地狱的话……

　　她有十足的理由相信，眼前这个灵魂最为纯净的少年就是死神看上的下一个棋子。

　　“这是什么？”

　　少女终于停下脚步，那是一条漫长没有边际的河流，死灵怔怔的看着它，不知道少女究竟要做什么。

　　“你知道吗？”她背对着他蹲下身，纤手伸向冰冷的河水，“这里汇聚着所有死灵失去的记忆，只要喝下它，你就能想起前尘往事。”

　　说罢，她转过头，从低处仰视着他，“代价就是你将永远无法【洪志你好洪志再见】轮回，你愿意吗？”

　　死灵微怔了下，眼眸下意识的眯起，随即蹲下身，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你明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那抹她一直耿耿于怀的茫然终于抹去，少年的黑眸恢复了一贯的清明，他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声音恍惚的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即使因为无法得到而感到痛彻心扉，却依然无法放弃，无法割舍，这才是阳光的力量，不是吗？”

　　即使痛彻心扉也无法割舍吗？想起自己再也无法企及的那个梦想，她苦涩的笑了。

　　痛也痛了，恨也恨了，她无法割舍的那个羁绊早已在她念念不忘的过程中悄悄的离自己而去，留给她的是无尽的苍白与荒芜。努力回首往事的时候，她才忽然发现，自己的生命中，除了那个名字叫鼬的少年，早已经一无所有。

　　狱卒的身影由远及近，忘川上映出的影像如此清晰，连那道象征他们羁绊的疤痕都无比鲜明，刺痛着少女被鲜血晕染的眼球，生生的发疼。

　　她试探着张了张嘴，想要叫出那个被自己遗忘了二十多年的字眼，然而声带却忽然卡住了般，喑哑的，只能断断续续的诉说主人穿越生死的牵绊。

　　“弟弟……”

　　忘川水似乎并没有给少年带来什么改变，只是嘴角张开的弧度无声的收了回来，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而陷入无边的绝望与悔恨的弟弟，少年的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转过身，直觉的要和少女告白，却忽然愣住了。

　　少女好不容易变得整洁的脸颊不知何时再度有鲜红流出，不断倾泻的殷红液体好似要耗尽她全身的血液，她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的身后，眼神专注的仿佛要用尽她毕生的精力，鲜血染红她的全身并迅速凝固，将少女团团包裹起来，鼬心中一震，然后惊奇的一幕出现在他眼前。

　　凝固的鲜红从少女身上缓缓剥落，渐渐拉开的缝隙循序泄露出雪白的羽毛，尖长的嘴，猩红的眸子是少女最后映入眼帘的颜色。

　　鼬震惊的张大了嘴，看着那只初生的白色鸟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一个狱卒手上，似乎是无意识的蹭了蹭那人的手指。

　　那是一个左边脸上横亘着一道长长伤疤的狱卒，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却带着比死仆更加冰冷的死亡气息。

　　“她破坏了和死神之间的契约，这是死神对她的惩罚。”

　　年轻的狱卒朝鼬伸出手，白色羽翼的鸟儿缓缓挪到了少年身上，鲜红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少年对面的狱卒。

　　“什么契约？”

　　“你没有必要知道。”狱卒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阴冷，新生的鸟儿似乎受了什么惊吓般飞了出去，鼬直觉的皱起眉，刚想说些什么，狱卒却又继续道，“跟在它的后面就能走出这里。”

　　看到少年朝自己投来疑惑的眼神，狱卒缓缓背过身去，指着面前的忘川，“走吧，我就当没有看到你们。”

　　宇智波鼬在一片混乱中被狱卒推了出去，他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被少女带到了疑似是地狱入口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静谧，空气中飘荡着属于怨灵的阴冷气息，他就这样跟着那只白色的鸟儿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光明……

　　朝阳洒在脸上，那是属于人类世界的温暖气息，宇智波鼬抬起头，白色羽翼的鸟儿正蹲坐在老树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少年伸手将它揽进怀里，一只大掌抚了抚毛发，喃喃道，“这是你的选择吗，白鸦？”

　　十三

　　白鸦，白色的乌鸦。

　　当年随口编造的名字竟然就这样变成了现实，即使淡漠如宇智波鼬也不禁觉得讽刺。

　　“白鸦，”新生的羽毛带来柔软的触感，鼬抬起头，远远的看向木叶的方向，声音低沉，隐含着一丝无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他活着的时候她每日盼着他去死，等到他真的死了，她却不惜撕毁与死神的约定也要救他回来……认识了十几年第一次觉得她原来也有世间女子霸道的通病，宇智波鼬在无奈的同时更多的是感到无措。

　　“是要我连着你的份一起，不能再轻易许诺死亡么？”

　　白色的乌鸦伸出脑袋，迎着宇智波鼬低垂的视线，猩红的眸子微微转了下，咕咕的叫声是只有曾经和它命运相连的人才能读懂的言语。

　　“我只想让你，做回自己。”

　　她想让他做回初次相遇时那个善良纯真，会哭会笑会害怕会怜悯的宇智波鼬，那样的人生才算真实，那样的际会才算完美。她已经丢失了她仅有的太阳，没有再作为人类活下去的信念，只能将自己的全部希望加诸于眼前的少年身上。

　　只希望他不要走上和自己同样的道路，那太残忍也太讽刺。

　　“宇智波鼬，”它抬起头看着少年最为怀念的那个方向，“你还来得及去找回你的阳光。”

　　似乎终于弄懂了它的意思，少年再度伸手将它揽进怀里，抬脚准备要离开，却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我从来没有丢过它。”鼬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的低沉，带着他独特的温柔气息，“它藏在我心底最深的地方。”

　　那是连死亡都无法触及的神圣领地。

　　白鸦明显一怔，伸长了脖子看着木叶的方向，眼看距离少年最眷恋的地方越来越远，它才终于确定这人真的没打算回去，不由得喃喃出声，“那你要去哪里？”

　　“谁知道呢？”少年的脚步微顿了下，看向不远处逐渐升起的太阳，下意识的眯起眼，“好久没吃三色丸子了……”

　　“那种东西……”白鸦直觉的想要说什么，却因为想起是自己说出让他做回自己这种话，便沉默的缩了回去。

　　“呐，白鸦。”似乎知道它的怨念，少年伸出一手抚了抚它的脑袋，似乎不经意间的问，“你还记得当初我说的话吗？能够在剧烈的变革中站立起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记得。”白鸦不屑的反驳，“但是现实却是人类都是脆弱的家伙。”

　　她自己也一样。

　　“你说错了。”从老板手中接过三色丸子，鼬顺手递了一串给怀中的小东西，后者显然是嗜辣派的，只瞥了一眼便扭过头不予理会，他无奈的笑了，“我相信佐助，他会成为真正强大的人。”

　　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他的弟弟是唯一可以超越他的人。

　　“那只是你的期望而已。”懒懒的趴在他怀里，白鸦咕哝道，“就像你自己说的，人类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期望发生的事情。”

　　被自己的话给堵住的少年顿时呆愣了下，却也只能无奈的扯开嘴角，“倘使如此，那也只能说是我宇智波一族注定要亡。”

　　出身平民之家的白鸦对所谓一族的事情并不了解，也就不做什么评论，看着少年微微下垂的嘴角，它只有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做？”

　　打算怎么做……团子的签攥在手心，宇智波鼬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木叶的方向，喃喃自语，“也许我所能做的，也只有等……”

　　他早已将所有的赌注押在那个拥有明亮笑容的少年身上，也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迈向死亡，如今却因为这突来的变故得以重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立场来介入这场战争。

　　或者说，那早已经演变成他再也无法介入的战争。

　　想起先前白鸦说过的话，鼬忽然笑了，“也许我该尝试做回自己……”

　　不再是宇智波佐助的哥哥，不再是木叶暗部备受瞩目的天才少年，不再是背负复兴一族重任的长子。

　　卸下了无谓的光环和那些沉重的包袱，他也合该就是个普通的少年，就是鼬，就只是宇智波鼬而已。

　　就只是白鸦一直想要认识的，真实的宇智波鼬，仅此而已。

　　天很蓝，像是那个承载了自己所有期望的少年纯净而执着的眸子般让人不忍直视，宇智波鼬拿起伴随了自己多年的斗笠遮在头上，怀中抱着羽翼尚未完全丰满的鸟儿，朝着背离家乡的方向渐行渐远……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