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二章 ...
-
怎么还是回到这里来啦……
维维安烦郁地抬头四望，故作老成地叹息。她站在一个白茫茫如被大雪覆盖的陌生世界里，分不清东南西北于是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举目皆是纯粹没有杂质的白，看得久了便让人觉得眼盲，这也是她看到一个背对着自己半蹲的人影时眼前一亮、无比激动地扑过去的原因之一。
那是个银发的清瘦女人，身穿朴素的亚麻布长裙，硬质的长发顺直地披垂在脑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维维安兴高采烈地跑上前，使劲给了她后背一下大喇喇地打招呼：“哟，这不是Jenova嘛。好久不见，原来你也死了？哈哈哈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呐。”
“你才死……唉，我真快被你气死了！”险些被拍得吐血的Jenova鄙视地白她一眼站起来，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沉痛之色，双手叉腰冷冷地训斥，“你怎么还跟以前一个德性！？我以为……哼，算了，反正我这次出来只是为了警告你：Omega就快觉醒了，小心一点。——他告诉你了吗？”
“他？前、前辈吗？他没有对我说！！！”维维安惊讶地叫了起来，点点自己的鼻尖，“我想能够了解这些的，肯定是露克蕾西亚！啊啦露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不过，能给在下个通俗解释么？学历不高真是抱歉。”她不解地鼓起脸，双手合十在胸前，苦着脸深思良久，最终得出一个十分（不）科学的结论：“噢我懂了！是不是Chaos准备进化了？！”
维维安的眼睛放射出新奇的绿光。
脚下一滑，勉强站稳，Jenova的表情是恨不得一口老血喷死她的凶残：“都说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真是……切，反正我也没对你抱太大期望。我已经事先警告你了哟，到时候发生什么恐怖事件别滚过来拉着我哭。”看得出来她挺想戳着维维安的额头用气场把她贬得无地自容，但Jenova只是抱胸作冷傲女王样，凌厉地瞪了有些心虚的维维安一眼。
“吼……”一声突如其来的撕心咆哮打断了正欲开口的维维安，同时这块没有边际的空间也因此地震般摇动崩溃，令两人一时措手不及。站在大块扑簌掉落白色烟尘土石的背景前，很快定下神的Jenova微哂，感慨道：“好感动呐，你家那位找你找得快疯掉了。”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抿唇微笑，“再见咯——另外，萨菲罗斯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什、什么？
然后维维安就被“噗”地一下吐了出来，穿过溺水般无力的失重感，醒了。
甫一睁眼，闯进眼中的就是代替了天花板的一片破碎深远的黑色虚空，看不到尽头，仿佛直通向永恒般杳远。再一转头，刚好和弯腰站在床前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的尼禄看个对眼。一身黑魆魆拘束服的少年目光深邃、表情认真，因此更让维维安毛骨悚然。
她浑身不自在地从床上爬起来——尼禄自动退回墙角的阴影里——躲躲闪闪地问他：“嗯，我说，尼禄，咱们商量一下，随便装个样子就把我放了……这样如何？”——想起Jenova最后那两句话，维维安知道现在文森特一定急死了，搭在床沿的手忍不住紧紧揪着床单扯开织物，以宣泄心中的不安与烦躁。
“不可能。”尼禄淡定的回答干脆，“哥哥还需要你。”
——什么是歧义？这就是歧义啊喂！尼禄少年，你可以说得再让人浮想联翩一点吗？
“他需要我干什么？他是需要我帮他人类补完计划吗亲？……咳，抱歉，但是在下连你家兄长大人的面都没见过，这事儿太诡异了。”象征性地搔着下巴，维维安百思不得其解，求助地望向看似心知肚明的尼禄，小脸缩成了一个包子。而尼禄只是默默地撇过脸——别看他，他和她一样都是不明事实真相的围观群众，好奇得快爆了。
“喂，多透露一点又不会怎么样！”见尼禄又把自己的话当做空气，以为他是在隐瞒的维维安愤愤地捶了下床板怒道。沉闷的碰击声却在狭小的室内无限放大，这回尼禄终于屈尊开口了。他抬起头，好像在看她又好像在出神，轻轻地说：“只要好好呆着就可以了，你逃不出去的。”
视线交汇，一瞬间，她看到了绝望。
按理说维维安应该会“嗷”地一下滚到地板上指天画地哀叹命运不公人生不幸用自己的二货属性战胜一切然后毫不大意地杀出去再度拯救世界拯救人类成为星球历史上一颗冉冉升起的奇葩（啥？）；但现在她面对的是从小被一大堆坑爹科学家歪着养不能用普通人思维判断的尼禄，除了跟他硬碰硬不能用更高端更有效的方法。然而这家伙就是一软硬不吃的主，而且真要拼起大招来她也绝对会是先被撂倒的那一方。深感前途无亮的维维安磨着牙愤愤地趴在床边，发狠地抠着栏杆上的木漆。尼禄一直默默无言地站在墙角里客串背景，同时密切监视着维维安的一举一动，令她超级不爽，幸好有个小插曲得以调剂——
“……嘁，都是垃圾，你，他们，就连那家伙也是……”狂妄又粗犷的男声由远至近隆隆地响，在软禁维维安的房间门前顿了一两秒，轻蔑不满地抱怨，“维斯到底在想些什么……”
紧接着一个小女孩冷冷清清地发话，让男人闭嘴：“维斯的想法，不是我们可以随意揣度的。”话音刚落，男人就高声放肆地笑了，洪亮的笑声带动了空气中窸窣的灰尘飘浮，似乎很是不屑。
——这口吻，这气场，这倾倒众生的体重！！！
维维安难以置信地冲到上了三把大锁的铁门前，拉开门上的小窗急切地向外窥探，果真看到一个比常人高大许多的蓝发壮汉侧对着自己、正在和面前一个几乎只到他腰上的小女孩说话。男人的衣着虽然不再是当初笔挺的深蓝西装，男人的表情虽然也不再是当初的严肃机敏，但她不会认错的——这分明就是塔克斯前主任阿祖尔啊！
“主任主任，阿祖尔主任！”自以为见到“救星”的维维安兴奋地伸出一只手挥舞、高声地呼唤他，一边露出自己标志性的（脱线）笑容。谁知阿祖尔只是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目光毫无波澜——便继续和那神色冷酷得与稚弱的外表天差地别的女孩交谈。维维安不死心，扯开嗓子大吼“阿祖尔主任以前和威尔森副主任有一腿”之类找死的话，也仅仅收到那女孩看白痴的注目礼。
“你认识她吗？”棕色短发、模样乖巧的小女孩语气单调地问阿祖尔，一副根本就不感兴趣的样子。
“哼，鬼知道，认错了吧。”嘲笑地大声回答，阿祖尔耸肩，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跟随她离开了维维安的视线。
被曾经的上司、父亲的好基友笃定地说是不认识，维维安挫败地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心中除了惆怅更多的是迷惑——为什么！为什么阿祖尔主任一下子变了这么多，估计连她父亲都认不出来了。又是为什么，他会“不认识她”，抑或说是假装不认识她？啊啊啊啊啊好烦，好乱！
“……因为他是我们的人。”始终持观望态度的尼禄一语道破维维安百转千回的心思，但什么感情/色彩都听不出来，仿佛他是在自言自语，“身为塔克斯前主任的阿祖尔同样绝对服从，你再挣扎也是徒劳。”少年的眼眸在黑暗之中如同两颗干净的星子，亮闪闪的。
蜷在门前的维维安慢吞吞地扭头，黯淡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恶作剧的微笑：“别总想着拉我入伙，都说过了在下跟你们不熟。”
“哦呵呵呵，可惜我们不需要不合作的废物——既然如此，你希望怎么死呢？”先于尼禄开口而回响的，是个妖娆而风情万种的女声，清晰明朗，每一个字都是徘徊在疯狂边缘的隐隐刀刃撞击的铿锵。那个似乎来了很久的红发女人——她全身都是明亮如火焰的红色——猫一般敏捷地跳下高高的钢筋房梁，顺势倚在充当柜子的一叠木箱边、眯起赤红的双眼唐突地剖析维维安——她锐利的眼睛不同于文森特温柔美丽的石榴红，而是纯粹到极致因而无比瘆人的血色。维维安才被她扫了一眼，顿时觉得自己从内到外从发梢到趾甲都凉透了。
“Rosso……”尼禄有些无奈地唤出年轻女人的名字，就没了声息。
名字奇异的女子像没听到他的声音一般径直踩着猫步走向面色发青的维维安，“唰”地摆出蹲伏进攻的预备姿势，然后自我介绍道：“我是Tsviat的‘朱红之Rosso’，现在向我证明，你有没有活下去的能力。”
维维安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一个词一个词地回答：“呃，说实话，我觉得，好像没有。”眼看着周身杀气环绕的Rosso立即拔出一个奇奇怪怪的武器就要当空劈下来，维维安赶紧伸手抵挡，大叫道，“不不不不不看在大家都是有文化有素养有内涵的星球栋梁我们还是换种方式一决胜负吧！”
——十五分钟后，维维安甩出最后一张纸牌，得意地眨了下左眼，收走了尼禄和Rosso摆在桌上作抵押的所有东西，得瑟地吹嘘：“不是我瞎说，除了前辈，星球上估计就还没有玩牌能胜过在下的生物。唉，胜者的人生依然寂寞如雪啊……”
Rooso：“（看来一开始就应该杀掉这家伙）……”
尼禄：“（不行，哥哥需要她）……”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