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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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睡得真的太长久了，视网膜上的感光细胞还没有全然苏醒，视野极为缓慢地从模糊逐渐过渡到清晰。维维安打着哈欠坐在冰凉的金属棺材里，慵懒地用这般不敬业的眼睛环顾身处的诡异房间：看不到门和窗，四面墙都由挤满书的书架占据；垒了许多文件的办公桌上有一台落满灰尘的科学计算机，旁边甚至还放了一张灰扑扑的单人床。
推定这是个“普通”卧室的同时，维维安囧囧有神地思忖神罗中恶趣味的家伙真是扎了堆的多——这段时间里竟然有人和她这个（伪）尸体住在一块儿。即使“女主角”是自己，脑补着坎坷凄怨的故事的维维安还是恶心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双手撑在边沿，维维安一甩长及腰下的头发、想帅气利落地翻身跳出，实行时冷不防被什么绊住，缠成一团狼狈地栽倒在地上滚了两圈。
她一边郁闷地扯着紧紧地裹在身上的红布，一边低声地骂骂咧咧，突然瞪大双眼、“叮”一声想起某项不容忽视的现实：“……我领便当的时候，穿的是塔克斯的制服吧……”现在呢？哥特式的黑色衬衫、长裤缀满让她想去死一死的蕾丝花边和绸缎蝴蝶结，后现代主义的高领红色披风在身后还拖了一大截——插话一句：身高从来都是她的硬伤。
打量完毕，维维安坚决拒绝深思自己是怎么改头换面的。真相有时候超……那啥。
“哼，管他呢，先从这里出去才是王道！”大力一拍脑门，维维安自言自语地说。站起身走过那张办公桌时，她顺手拿起用作镇纸的手术刀（……），先削去衣服上累赘的装饰、再割断过长的头发和盖了一脸的刘海，修剪成以前的样式后在脏兮兮的电脑屏幕上自恋地照了照——她惊讶（而狂喜）地发现容颜未改，紧接着便注意到了自己的眼眸竟由深澈的墨蓝变为艳冶的金绿，还赶潮流的是猫眼状竖瞳。
“Jenova的作用？”维维安夸张地吸气，抬手抚上眼睛，捂住，“可是我比较喜欢以前的颜色——话说这里有美瞳吗？不遮不行啊！就这德行让萨菲看见了指不定会被拖走一起灭世……唔，等下，现在是什么时候？”
摸摸身上——除了菲尼克斯啥都没有。愤怒地在心里诅咒那个拿走了自己手机的家伙一辈子打光棍连搅基都没人要，维维安不雅地翻个白眼，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按下电脑主机的开关，然后像躲炸弹似的一溜烟缩到墙角。
一阵刺耳的“刺啦刺啦”电流声，荧幕奇迹般地亮了，蓝汪汪的桌面上只有一个命名很装十三的文件夹孤零零地待在角落里，维维安没有闲心偷看，只顾着将鼠标指针挪到右下角显示的时间13：56上——2010年10月13日。
——二十六年后。
“我嘞个去的竟然过了二十六年？太假了！”全然无法接受自己一睡近三十年这个杯具事实，维维安懊恼地揪着头发语无伦次，“嗷呜，好痛！我是清醒的！我没有在做梦！——哦，苍天呐，我的人品！我的人品！二二二二二十六年呐！我不得‘哗啦’一下落伍成大妈辈的吗？呜……可恶！”
她咬牙切齿地挥舞拳头，不小心打到桌子，整张写字台就在她囧爆了的注视下“喀嚓”碎成几块；而电脑重重砸落在地上，屏幕闪烁两下后彻底报废。
维维安淡定地看着自己的手点点头，实际上心里都快吓跪了——Jenova是怎么说的？她能发挥的力量不到他们能提供的30%？喂，这么一点点就已经杀伤力很大了，全部释放出来不就能一拳打烂一个星球了吗？噢噢噢，好可怕好可怕！
——话说，手腕上这两道红色凸痕是怎么搞出来的？不会是……把手切下来再装回去吧！？
维维安差点惊悚出心肌梗塞：尼玛，好有恐怖片的风味……
难得乱入的作者笑而不语，淡定喝茶。
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维维安勉强放下这两个包袱，把注意力转移到“如何从这个密室里出去”上来。她蹦蹦跳跳地跑来跑去找着暗门啊机关啊密道啊之类，推倒了书架敲遍每一块砖，但真正的通道不是在墙上，而是在——
地板。
“啊啊啊啊啊美少女变身啊啊啊啊——”跳得正起劲的维维安终于踩中了那块空心的地砖，身子一轻伴着一堆“稀里哗啦”的石块和灰尘尖叫着不知所云的台词掉下去，手足无措地摔在一条长廊上、险些被砸得头破血流。她“呸呸呸”吐干净嘴里的渣渣，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形象全无。
顺手拎起自己的披风一角擦脸，维维安的脑袋在绵软的布料里舒适地蹭来蹭去，目光也因此游移不定，结果一不小心看到地上几张写了奇怪内容的纸条，看完后被随便丢弃的凄惨模样。
好奇地捡起来，按右下角标着的数字阅读。第一张上记得密密麻麻各种瞎扯，大体内容就是“哥把一个妨碍我研究的塔克斯的男人藏在地下室里了有胆子有脑子就找找看吧”。看完后维维安有些恍惚：被改造的塔克斯男性职员，只有文森特前辈了……这么说可能是宝条留下的线索……
余下的纸张上写的都是脑筋急转弯一类的谜题，不是很难，至少对于现在的维维安来说简单得令人伤心。她用了五秒理清头绪，毫不犹豫地拐进楼梯冲上二楼摆满绿色盆栽的圆形房间。但地板中间的宝箱空落落地张着嘴，早已被人打开（并搜刮干净）了。
这么说有人走了遍流程！——心头因此浮起犹如深重阴霾的不祥预感，维维安一脚踢开地上的箱子，转身匆匆奔出门外。手中的字条被死死攥成缩皱的纸团，她像溺水者抓救命稻草一般更深地将它们挤入手心，否则，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难以承受地流泪。
——文森特前辈……是在等我吗？
维维安踩上楼梯扶手，微微蹲伏，衣襟飘扬，一路直滑下神罗别墅深处。她发现向来都是紧闭着的地下室门户大开，泥泞的地上有凌乱的脚印。她反手捂嘴，小心翼翼地沿着边缘走进地下室——这是一个放满了大小不一的石棺的房间，所有的棺材都敞开着，露出腐烂的尸体或朽败的骨骸，只有中间的一具棺材例外。它是空的。而且棺底积蓄的灰尘极薄，像是里面的人才刚走不久。
猜想被证实。维维安环抱住自己，无助地缓缓蹲下身。
被遗忘了。
被抛弃了。
——而正剧已经华丽地上演了三分之一。
现在用格外清醒的大脑来思考所有被自己忽略的事实吧：原来前辈的“文叔”形象就是因为露克蕾西亚的事而被改造，现在响应剧情号召被云片拐走拯救世界去了；原来萨菲罗斯早就被植入了Jenova，当初固执地想保护他不被宝条用来实验简直就是可笑……啊啊，她原以为的守护，却全是无用功。
“这就是不知道全部剧情的穿越党的悲哀啊！”脸上的密布阴云一扫而空，维维安突然神采奕奕地握拳站起，“既然上天给我了孤身作战的机会，我这就杀去大空洞守株待兔！”
那么，就把与神罗有关的一切统统抛下。维维安走出神罗别墅的身姿潇洒得令人叹服。她挺拔地站在破败的大门口，披风翻飞席卷。感慨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尼布尔海姆村，来来往往的村民们中没有了她印象深刻的脸。维维安知道一切都已时过境迁——在这星球上，除了文森特瓦伦丁，再无别的令她留恋。
无声地抬手放在胸口微笑着行个告别礼，维维安干脆利落地回身走上尼布尔山脉的小道，企图抄捷径找到公路拦个顺风车“请求”他们带自己去北方大空洞（……）。边走边盘算着小小的计谋，维维安的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伤痛与梦魇将会随时光的流逝而消去。亦如一天前被克劳德斯特莱夫搅扰的文森特所说“我的长眠给了我时间去赎罪，而我唯一的噩梦是亲眼看着她在我怀中冷却”。
如今的维维安多米诺所要迎接的，仅仅是崭新的未来。
不过十五分钟后她的前途就遭到了严重阻碍——二十六年于她只是短短一梦；对于尼布尔山脉上的植物来说完全可以供它们疯长得遮挡了所有路径。维维安站在广袤无人的林海中，欲哭无泪地环顾四周密密匝匝的树丛，一咬牙拿出了菲尼克斯——准备开道。
树挡劈树，花拦折花，维维安充分客串了一把“心狠手辣”的摧花老手，踏着一路新鲜折损的植物的“尸体”畅通无阻地闯到了山脚下的公路上。
仗着自己如今有了Jenova护体Chaos加持，维维安大喊着“喂喂喂我要搭个顺风车”，不怕死地张开双臂跳到大路中央拦住迎面而来的车，一脸的慷慨就义视死如归。
那辆疾驰的黑色轿车在即将撞到她前紧急刹车，歪歪扭扭地斜转半圈横着停在路边，轮胎与路面摩擦出金红的火花。维维安放下手、歪过脑袋，很不厚道地腹诽司机大哥驾驶技术真不咋滴。
“嗯，真是太危险了！”副驾驶的车门开了，一个身穿非正式黑色西装、满头红毛戴副风镜的年轻男人流里流气地钻出来，不大真心地拍了拍胸口，“幸好有我英明神武的指点才不足以酿出麻烦事……喂，我说，你想干嘛？长话短说，别浪费我们休假的时间！”他倚着车身毫不掩饰地仔细打量着维维安。
——哟这少年挺个性的，来让……姐姐我调戏个~
披着少女皮实际年龄是大妈辈的维维安一瞬间有了以上的猥琐想法。
“在下，只想搭个便车而已。”狠狠在心里扇了自己两巴掌，维维安面无表情地回答，以此掩饰自己的糟糕内心。
红毛男惊诧地张大嘴巴——这样看起来有点傻气——他低下头对着车里的人大呼小叫：“嘿，搭档，你听见没有，她竟然想搭我们的车哎！”“别嚎了，我没有聋。”驾驶座上传来细微如耳语的低沉声音，但如今的维维安仍是听得再清楚不过，“我听到了。怎么办？”
“嗯，我怎么知道？就这么抛下一个女生会不会不大好？”红毛男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老老实实说出来的话令维维安激动得想挠墙——哦，女神保佑她的外表还是个骗吃骗喝如入无人之境的软妹子！
“两位前辈，你们够了……就让她搭车吧。”元气十足的清脆女声，有些像那些时候还很傻很天真的她。
——呃，等下，话说这红毛男还有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
“好吧好吧，果然要听从女性的意见，嗯，没错。”红毛男无可奈何地妥协了，眯起双眼转头坐回去时维维安才迟钝地发现了他双眼下方的两道红色油彩——这这这这不是雷诺吗！？
维维安的五官顿时垮成一个醒目的“囧”。她勉力定神，谨慎地求证：“请问，你们是不是……塔克斯？”如果是后辈就再好不过了！因为她可以仗着自己是前辈倚老卖老为老不尊……咳，不对，是威严肃穆地——求蹭饭。
雷诺再次惊讶得合不拢嘴——总感觉有点鄙视她智商的成分存在——“搭档！她竟然知道我们的身份！要不要杀人灭口？！”
“算了，处理起来会很麻烦。”疑似路德的仁兄特淡定地回答。
——我说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谈论这种能不能低调些？我还在呢！
维维安捂脸，对这俩活宝完全无语了。她有些不耐烦地推开雷诺、径直拉开后车门坐进去。后座上的女生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空位，维维安感激地报以微笑。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五官精致，淡金色的头发柔顺地挂在脸颊边，嘴唇紧抿显出她认真的个性。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这个时候西斯内的确不在（神罗）了。
“不用理睬他们。你好，我是伊丽娜。”女生瞟了一眼前面两个孩子气地斗嘴的男人，摇了摇头，同样笑着对维维安介绍，“这位是路德，这是雷诺。”她看似轻松地微笑，右手已然悄悄伸进放有枪支的衣袋里，时刻戒备着；就连前头那两只也故作漫不经心地握紧了武器。见状维维安忍不住扶额：果然不能对塔克斯坦诚相待抱太大希望——真是的那她忽悠的难度立马上升了200个百分点！
“维维安。维维安多米诺。你好。”他们报的是真名，维维安就没有胡诌个假名蒙骗三人的理由，她礼貌地颔首示意。此后一路无话，只有雷诺不时的碎碎念，全是围绕着“加薪”“带薪休假”之类。因此维维安非常想问问他们，现在神罗的待遇到底差劲到什么地步了？
途中维维安一直茫然地盯着窗外飞掠过的风景，而伊丽娜则若有若无地监视着她——而且她也很有吐槽维维安衣着打扮的冲动——不知为何，她害怕她那双金绿色的、澄澈又混沌的眼睛。这让她想起了那个、让公司还有“雪崩”都忙得团团转的人。
于是伊丽娜不大自然地出声打破凝重的沉默。她“关心”地问维维安说：“请问你要去哪里？我们的目的地是五台。”“我要去——”维维安缓缓回头，专注地看着她，眼眸里泛滥成灾的情绪骤然如云烟消逝，“北方，大、空、洞。”为了增强说服力，她严肃地点了点头。
雷诺/路德/伊丽娜：“……”
——被踢下车的维维安恼怒地揉着摔痛的部位，跳起来冲着绝尘驶远的车影“咻咻”地挥着拳头大嚷：“喂！你们这群不懂得尊敬前辈的混账家伙！等着在下找时间团灭神罗你们就哭去吧！！！”
维维安的惨痛教训告诉了我们，凡事还是靠自己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