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黑暗之颂》锦小一

2、第二章

　　Merlin推开木门，门板发出了“咯吱”的呻吟声，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看到了一个白发的老人正在桌子上摆弄药草。
　　他还是穿着那件灰蓝色的长袍，白色的头发有些凌乱，但是表情看上去依然是那么自制。
　　“中午好，”Merlin有些心虚地向御医Gaius打了个招呼，绕过摆放着各种奇怪的草药的桌子准备上楼。
　　“Merlin，你中午不在宫里吗？”Gaius奇怪地问，“Arthur呢？你不用去吗？”
　　“呃……基本上，没什么事情，而且……”Merlin耸了耸肩膀，飞快地看了Gaius一眼，“我有些不舒服……我跟Arthur请过假了。”
　　Gaius沉默了半晌，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桌子上的药草上，“好吧，如果你那么觉得的话……”
　　“那么我……上去了。”Merlin小声说，然后贴着墙壁走上了房间。
　　Merlin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Gaius是个很慈祥的长辈，他知道自己会使用魔法——对于Camelot来说，那是绝对的死刑。
　　这对Merlin来说，那是关系生命的秘密，他绝对信任Gaius，高于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们分享这个秘密。
　　但是，有些秘密能分享，有些则不行。
　　Merlin躺在自己那张简陋的床上。Gaius是个体贴的人，Merlin来了以后，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他，自己则睡到了客厅。
　　虽然Merlin对此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老御医是意外的坚持。
　　Merlin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地闭上眼睛。
　　穷人大多很忙，忙到没有自己的时间，更没有自己的空间。
　　Merlin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在皇宫当差，不过依然借宿在Gaius的家里，因为皇宫的给仆人的居住条件更差。
　　他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安逸。
　　自从到了Camelot，似乎一直很忙碌，这样偷懒一个下午也不错……
　　他能感觉到阳光照到自己的身上，带来一种异样柔和的感觉。那是魔法所无法带来的温暖，那颜色很柔和，也很耀眼，就像……Arthur的头发。
　　他有些苦恼地睁开眼睛，似乎什么事情都能扯到Arthur身上去。
　　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点睡意也没有。
　　龙说，他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就像硬币的两面。
　　事实上，Arthur的命运和很多人纠缠在一起，自己并不是唯一的那一个。可是现在的宿命偏偏是要他一个承担起来，而Arthur只要做他的任性王子就可以。
　　有没有人想过，我其实并不想要这些，有没有知道，其实我……一点也不想承担这些，这些和我无关，Arthur要成为国王，那是他自己的事情，魔法重回这片大陆也不是我期盼的事情，我并没有那么的……喜欢魔法。
　　Merlin低着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魔法师了，在更早以前的岁月中，这样的年纪或许只能成为一个魔法师学徒。
　　天赋这种东西，其实一点道理也没有，就像你去和那条龙解释关于亲情或者爱情什么的。
　　Merlin听到一阵开门的声音，他知道是Aether来了。
　　和别的国家的王子不同，这个人永远学不会优雅和谦逊。
　　总的来说，鉴于Gaius将家财全部用于医药实验，而Uther却一直不将奖金发下来，所以御医家里的一切东西都有那么点偷工减料，包括墙壁。
　　“我是来找你的，Gaius，”那个王子理直气壮地说，并且向Gaius控制Merlin的恶行，“他一个早上就只给我吃了一盘干面包片，虽然他声称那是厨房剩下的，我怀疑那是他前天留下的，你都没看到那盘面包成了什么样了，他凭什么可以这样……我好像从吃了那盘面包以后就有些不舒服，你能给我开点药吗？”
　　“当然，”Gaius简短的说。
　　Merlin正在犹豫要不要下楼，但是看到摊在床头的魔法书，又立刻转身去将魔法书藏起来。
　　这时候，那个英俊的Arthur王子继续在向御医抱怨，“我感到很不舒服，Gaius。”
　　“也许只是吃了变质的食物，依您的身体状况，那种感觉会很快消失的，”Gaius耐心的安慰王子。
　　“Merlin在虐待我。”王子坚持说。
　　“这个词用在这里可不太合适，”Gaius柔声说。
　　“不、不、”王子固执地说，“我总觉得他看我很不顺眼。”
　　的确是不太顺眼，Merlin在心里补充，自大又骄傲，而且……而且对我从来不关心。在他眼里，我除了迟钝和白痴以外似乎没有什么特长。Merlin靠在书柜旁边在心里想。
　　而楼下的谈话正在继续着。
　　“呃……他说下午要帮你干活的，”Arthur又说，然后一副轻蔑的口气，“看吧，他一定又溜到哪里去偷懒了。”
　　Gaius则轻声回答：“Merlin在房间里，他说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的人是我才对啊，”王子不满地说，然后是椅子被移开的声音，接着Merlin听到了靴子扣在木制楼梯上的声音。
　　“殿下，您的药……”显然Gaius为Arthur已经配好了治疗食物变质产生的不适的药。
　　“等一下Gaius，”王子说，继续向楼上走，“我去看看Merlin是不是比我更严重。”
　　Merlin听到上楼的声音，立刻躺回自己的床上，把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身上。他闭上眼睛，让脸朝向里面。
　　等他做完这些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声音是一贯的痛苦，因为对方用力有些大。
　　Merlin能听到靴子踏在木板上，锁子甲发出的轻微的摩擦声。
　　作为一个法师，感觉总是异常敏锐的。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因为那个男人而带来的不同，听到他的呼吸声，甚至感觉到他的发丝在走动的时候产生的倔强的弧线——一如他用眼睛所见。
　　他听到Arthur的脚步在自己的床前停下，Merlin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能想象这个金发王子一脸怀疑的表情，或者一副“看吧，他就是在偷懒”的表情。
　　虽然Merlin承认自己在Arthur的确称不上是一个称职的男仆，但是谁能一边负担命运的重担，打到女巫妖怪之类的东西，还要一边服侍Arthur呢？
　　“Merlin？”Arthur不确定地发出声音，“你睡着了吗？”
　　Merlin没发出声音，一副沉睡的样子，发出轻微的薄鼾，希望Arthur不要将自己从床上硬拖起来——他还真的那么做过。
　　接着他听到椅子拖曳的声音，然后椅子发出一声不算小的呻吟声。
　　看起来Arthur暂时是不打算离开了。
　　“你睡着了吗，Merlin？”Arthur又问，并且试探地推推他的肩膀，后者依然摆出一副“熟睡”的姿态。
　　时间在他们身上优雅地划过，Merlin没有再听到因为Arthur的动作而发出的声音，Merlin甚至怀疑那个金发王子已经从自己的房间里离开了。
　　睡姿有些僵硬的Merlin刚想换个动作，却听到Arthur的锁子甲发出轻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