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黑暗之颂》锦小一

15、第 15 章

　　梅林回来以后，很自觉地整理药草和开始煮药，他还煮了一些去湿气的药草，然后泡成茶给骑士们喝，崔斯坦也分到一杯。
　　“有发生奇怪的事情吗？”梅林压低声音说，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个幽灵一样的小男孩，难道是他放弃了吗？毕竟他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这里的。
　　“没有啊，”崔斯坦接过杯子，温暖的茶水让身体从里面开始暖和起来，“一切都很正常，不过莫高娜小姐还在昏迷。”
　　“我希望她能一直这样睡到明天早上出发的时候，”梅林衷心地希望着，莫高娜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尤其亚瑟还很重视她。
　　“梅林，再给我一杯水，”亚瑟的声音在大厅的另一边响起来，梅林跟崔斯坦打了个招呼马上转过身去给亚瑟倒茶。跑到亚瑟跟前才发现，茶壶就在亚瑟的手边，叹了口气以后，梅林伸过手给傲慢的王子倒水。
　　“莫高娜怎么样了？”亚瑟让梅林坐在自己身边问。
　　“应该是疲劳了，而且有点精神紧张，所以才会忽然晕倒了，”梅林一脸认真地说谎。
　　“精神紧张？”亚瑟将杯沿抵在自己的唇边，“……没错，从小时候开始，她总是……”说到这里，他微微有些担心，“她总是这个样子，gaius开的药现在药剂量越来越重了吗？”
　　“和以前一样，”梅林回答，其实并不是，药剂量已经加大了一倍，即使是这样，莫高娜还是抱怨晚上无法安睡，要gaius加大药剂量。
　　“已经是极限了，”gaius那次这样对梅林说，“再加大剂量的话，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梅林知道gaius开的根本不是镇定神经的药剂，而是安眠药，比如甜睡花之类的药草，那种药草少量的话是会让人进入昏睡，但是药量再加大的话，是会让人死于睡眠之中，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药剂，大概只有gaius才敢用这个吧。
　　Gaius和梅林心里很清楚，那并不是什么噩梦，而是魔法的召唤，也许是预知梦也许是与某些东西进行接触，莫高娜的魔法觉醒是迟早的事情，而现在则越来越不稳定了。
　　“我在想……是不是派几个骑士送她和歌温回comelot，”亚瑟忽然说，“还没有到目的地已经遇上很多危险了，而且这里的魔法生物……好像多了一点。”
　　亚瑟已经敏感地感觉到了吗？梅林皱皱眉头，虽然亚瑟总是一副骑士的直率样子，但是在魔法方面似乎也有某种感应。
　　“梅林，我想明天你送莫高娜和歌温回comelot，”亚瑟似乎是做了决定，看着梅林，“反正你也不应该来。”
　　果然，亚瑟又要提起这件事了，本来他就是被亚瑟打晕了以阻止他跟过来的，现在难道是亚瑟在跟他算账的时候了？这个想法让梅林不安起来，果然亚瑟还是想让他滚回到comelot吗？
　　“那个……你不能让我回去，”梅林坚定地说。
　　大概是没想到梅林会这样说，亚瑟侧过头，将视线落在梅林身上：“抱歉，你刚说什么？”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梅林发现亚瑟已经有些改变，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偶尔也会泛起血腥和残忍，偶尔也会坚硬地如同金属一般不容软化，有时候比起骑士来，他开始更像一个王者。
　　梅林吞了口口水；“那个……我毕竟是医生，如果小队里没有医生的话，并不安全啊，现在的情况不明了，随时会有人因为受伤而送掉性命。”
　　“你不是医生，而是学徒，”亚瑟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不应该来——你看到了，情况比想象的复杂，而且，你和崔斯坦太接近了。”
　　梅林刚想反驳，但是又困惑地看着他：“跟崔斯坦有什么关系？”
　　亚瑟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站起来对梅林说：“不管怎么样，明天天亮了就带莫高娜和歌温回去，反正歌温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哼，他怎么就那么肯定歌温不会反对，好像他多了解她似的。
　　看到梅林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亚瑟用脚踢了他的脚：“这是命令，我这里分不出人手来照顾你们，莫高娜的身体状况不好，你和歌温明天就送她回comelot。”
　　他这句话好像是说给梅林听的，又好像是说给大厅里的骑士听的，反正所有人都听见了，不由得抬眼看向他们——不过看亚瑟脸色不好，很快又乖乖地移开视线。
　　雨真的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已经休息了，亚瑟指了两个骑士值班以后也倚在柱子上睡着了，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除了中间的火堆，只剩下骑士们沉稳的呼吸声。
　　梅林抱着自己被褥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天亚瑟似乎已经决定了明天的去向，现在能阻止亚瑟的只有莫高娜而已，希望她明天精神振奋地跟亚瑟争执吧，那可是梅林唯一的希望了，现在。
　　他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听到了一种细微的声音。
　　就像古老的竖琴发出的轻柔声音，虽然好像隔着重重宫墙传过来，但是安静下来的话，这微弱的声音的确可以听到。
　　梅林皱了皱眉头，这是一种最简单的引魂咒，并没有什么危险。在大厅里不但有梅林布置下来的结界，而且骑士这种生物是最不受影响的——他们没有什么音乐天分，更没有纤细的神经，所以梅林很快就能听到骑士们疲惫的打呼声盖过了那个幽幽的琴声。
　　正当他打算睡觉的时候，却听到了衣服的摩擦声。
　　他有些困惑地抬起头，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缓缓地走出了大厅。
　　梅林的结界针对的是外界，也就是说那种幽灵之类的东西是无法进入的，而身怀魔法的人进入必须要得到梅林的认同，而离开结界则不需要任何条件，毕竟限制骑士们的自由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如果说出那是因为要保护他们——那只能适得其反，让他们的自尊心受伤而已。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绕过睡的横七竖八的骑士们，来到了莫高娜休息的地方，只有歌温正在那里休息，而莫高娜睡觉的地方空空如也——这么说来，刚才那个黑影很有可能就是莫高娜。
　　既然是莫高娜就没办法丢下不管。
　　梅林叹了口气，只好向通往后面的甬道走去。
　　他原本的计划是稍微了解一下这座城堡的历史，这对这里的东西的由来有好处——你看，那些骑士们吃了他们的东西，又喝了那些葡萄酒，作为主人总是会不悦的——天真的骑士，干嘛总是认为天上会掉馅饼呢？
　　简单来说，这是一座建于战争年代的城堡，它厚重而坚固，虽然经历风霜和时间的洗礼，依然能为人遮风挡雨，一个贵族可不会轻易放弃这种地方。老实说，现在这个年代未必就和平了，即使是comelot依然是大小冲突不断，集中体现在亚瑟总是要去边境巡逻。
　　而这种城堡在关键的时刻可以救你的命。
　　到底是为什么放弃了这座城堡呢，以至于它沦为了黑暗生物的巢穴？
　　光是思索是得不到答案的，梅林很快就放弃了思考，从而将注意力寻找莫高娜上。
　　黑暗而安静的甬道里，依然能听到那细微的竖琴声，仿佛是诱惑着飞蛾的妖娆火焰。
　　高挑而没有任何装饰的拱顶显得十分厚重，黑暗弥漫在那里，带着一种暧昧而不怀好意的盯梢。甬道两侧放置着已经结了蛛网的铠甲，这会儿微微反射着梅林手中的魔法光球，折射会隐晦的金属光泽。
　　梅林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这些盔甲，看起来是很早之前的盔甲，显得十分厚重，不过在这里倒是保存地十分好……
　　他刚这样想的时候，感觉到盔甲忽然动了一下。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会产生错觉的魔法师了，在掌握强大的力量之前，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分辨错觉和敏锐的感觉——梅林盯着看的那具盔甲真的动了起来，尽管只有一小下下。
　　梅林吞了一口口水，然后他看到盔甲动了起来——它们原来是由一根钢铁支撑在那里，摆出一副站立的样子，如果没有了那根铁棒，盔甲的组件可没办法这样立起来。它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厚重的剑，另一只的手里拿着盾牌。
　　这种盔甲在那个战争年代可不仅仅是装饰，这都是上过战场的，所以梅林丝毫不否认那些剑的锋利程度，尽管它看上去已经有上百年的样子。
　　金属发出摩擦的声音，那些联系着的蛛网被毫不在意地撕裂开立，蛛丝在空中划过一个脆弱的弧线，然后消失在黑暗中。整个甬道的盔甲都活动了起来——这么说有点夸张，正确地说，应该是有六具。
　　一个法师从来不会落荒而逃，这有违傲慢的法师原则，也显得太没风度，所以梅林站着没有动，而脚下的阴影只是翻涌着，一副随时会弥漫开去的样子。
　　梅林只是在犹豫在这里打斗起来会发出声音，怪只怪金属的铿锵声太响了，而那些骑士虽然看上去睡的很沉，不过一旦有什么异常的声音，他们的身体会先于意识清醒过来，那时候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了。
　　“……这可真是一个技术活，”梅林小声嘀咕着，看着那些铠甲慢慢地向他接近——
　　他轻轻抬起手，脚下的黑色影子分成六股向那些盔甲迅速蜿蜒滑去，就像一道道影子一样滑进了铠甲里。
　　在厚重的铠甲里发出了闷闷地声音，急促而痛苦，但是只有轻微短促的一声，很快就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