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黑暗之颂》锦小一

14、第 14 章

　　大厅里的宴会虽然比不上在comelot的华丽盛大，不过这是给躲雨的旅人最好的慰藉了。
　　亚瑟皱着眉头看着梅林将莫高娜抱进大厅：“莫高娜怎么了？”他伸手将莫高娜抱过来，马上有人准备了干燥的毯子，歌温则用杯子盛了干净的水。
　　“大概是因为太累了，所以一下子晕倒了，”梅林半跪到莫高娜的身边，用手轻轻盖在公主的额头上，“有点低烧，休息一晚上就没事了，不要让她着凉。”
　　虽然亚瑟对梅林的话一向嗤之以鼻，不过这会gaius不在这里，只能由梅林说了算。不过说起来，gaius似乎打算让梅林做他宫廷药师的继承人，很难想象梅林以后也会有一天穿着那种袍子，然后拿着一瓶药剂，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话，尤其是他那种迷糊的性格。
　　“你确定？”亚瑟绕到他身边问。
　　“噢，当然，”他迅速的反应让人觉得他一开始就编好了词儿，一副可疑的样子，“莫高娜小姐在花园里乱晃……你不是叫我去厨房吗，但是我看她晕倒了，所以就马上把她抱过来……”
　　这家伙比划着企图说服亚瑟，亚瑟轻哼了一下没说什么，毕竟之前赶路赶的太急，莫高娜虽然剑法不错，但是这种体力消耗对一个贵族来说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亚瑟看了一眼崔斯坦，后者十分诚恳地点点头。
　　“好吧，梅林，你可以吃晚饭了，”亚瑟站起来说，“你带了草药吗？”
　　“我可以去附近采一点，我在过来的路上看到一些，离城堡不远，”梅林也跟着站起来，“我吃好饭以后就过去。”
　　“快点吃，我和你一起出去，”亚瑟抢在崔斯坦前面迅速说，后者困惑地看了亚瑟一眼。
　　“可是外面在下雨呀，”梅林困惑地看了亚瑟一眼，“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出去吗？”
　　亚瑟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梅林：“难道我会怕下雨吗？”
　　梅林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说：“当然，我马上去吃饭。”
　　梅林回到骑士们中间开始吃饭，这里的酒不错，应该是以前留下来的好酒，真可惜死去的那些亡灵是无法享用的了。这会儿亚瑟要和自己马上去采药，但是比起这个来，布置结界这件事情更加刻不容缓，那些东西马上会试图到这里来，它们总是贪婪而不理会危险。
　　“崔斯坦……”梅林对他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慢慢地坐到梅林的身边。
　　“怎么了？”崔斯坦手里端着一杯酒，斜倚在餐桌上看着他，这会儿骑士们都在吃饭，而亚瑟则和歌温一起在后面照顾莫高娜，并没有监督他吃饭。
　　“我等下要和亚瑟去城堡外面采一些药草，但是这里的情况又让我放心不下，”梅林沉默了一会说，“莫高娜引来了一些东西，我需要你在这里保护她……”
　　“我会的，”崔斯坦笑了笑，“我是一个骑士，保护公主是天职。”
　　梅林放下饭碗：“我去做一个简单的结界，最好不要让这些人离开大厅，如果莫高娜醒来，别让她乱跑。”
　　“好的。”
　　梅林在亚瑟过来之前，在大厅四周迅速布置下结界，以确保他们的安全，他想着，如果等下回来以后有时间的话，最好了解一下这个城堡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何以这座坚固的城堡会沦为黑暗生物的巢穴。
　　他将自己的血滴在大厅的四根巨大的支柱上，并且在入口也滴上了自己的血。当鲜红色的血落在大理石上的时候，他脚下的阴影便分离出一部分包围那滴血，然后消失不见。梅林不太用到自己的血液，毕竟这种法术结界成本太大，不过得到的效果与付出的代价是相等的，这里太危险，他可不想这里任何一个人有事。因为这里随便哪个人有事，亚瑟都会非常内疚，也许他不会表现出来，但是那不代表他真的没事。
　　在做这些的时候，梅林看到在通往后面的黑色的长廊里，站着一个男孩。他单薄的身影让他看起来，好像随时会被黑暗吞没一样，但是那双蓝色的眼睛却充斥着这个年纪不会拥有的阴森，莫高娜能看到他，希望他离开这会儿，不会因此招惹麻烦。
　　梅林本来打算着在莫高娜没醒过来之前，再用一个睡眠咒语加强一下，但是亚瑟和歌温一直在莫高娜身边，他找不到机会。
　　“你饭吃好了，我们该走了吧？”亚瑟转过头，看到梅林正盯着莫高娜，似乎在想些什么，以至于他对他说的话，后者都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
　　“梅林！”亚瑟叫了他一声。
　　“啊？什么？”梅林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看着他说，“你在叫我吗？”
　　“没错，你这个笨蛋，”亚瑟忍不住瞪了他一样，“我们该出发了，莫高娜等着喝药呢。”
　　“现在吗？”梅林似乎有些不乐意。
　　亚瑟看了外面黑色的夜幕与雨声：“没错，就是现在，趁我还愿意跟你一起去采药。”
　　梅林看了一眼莫高娜，希望她不要这么快醒来吧，就算醒来，也最好乖乖地呆在骑士们身边。
　　走出城堡的路上，到处都是泥泞，两个人虽然披着外套，但是能见度太差，梅林好几次狼狈地撞上亚瑟的背脊，差点被赶回comelot去。
　　“你确定在这里吗？”亚瑟一副不太信任他的样子问，手里提着油灯，微弱的光芒仅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块地方。
　　“没错，就是这里，”梅林在一片灌木丛前蹲下，虽然说随便拿点野草回去，亚瑟也不会知道，不过就莫高娜来说，的确需要一些安神的药草舒缓一下神经，她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
　　梅林将一束迷迭香握在手心里，忽然抬起了头：“亚瑟……”
　　“又怎么了？”亚瑟不耐烦地问。
　　“雨……停了。”梅林看着亚瑟。
　　的确，他们刚刚出来的时候，风大雨大，天空隐瞒地没有一丝光亮，而现在雨竟然停了下来，不但如此，云层也散了开去，一轮新月挂在晴朗的夜空上，好像刚才的那场豪雨只是他们的错觉。
　　这么快的天气转变，连亚瑟也觉得惊讶，不由跟梅林一起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月光倾泻下来，给黑夜中的景物蒙上一层薄沙。
　　“这雨可停的真快……”亚瑟喃喃地说，然后低头看着梅林，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亚瑟的视线，而是困惑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亚瑟刚想将一副傻乎乎地看着天上月亮的梅林骂一顿，但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又发出不出来，他很想像平常一样说些什么，但是这会儿就是说不出什么来。
　　月光有些冰冷——那是肯定的，因为它没有太阳的温度，此刻正落在梅林的身上，经过雨水的洗礼以后，他显得有些狼狈，看着月亮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有些傻乎乎，可是亚瑟忽然又觉得不是这样的。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显得有些凌乱，有一滴晶莹的水珠从他的发梢掉落，落到他纤细的脖子里，然后又是一滴在发梢上汇聚，它是那么剔透，映着冷冷的月光，让他看上去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气质，可是带着月色掉落的水滴又是那么璀璨华丽。
　　他忽然伸出手，想要碰触他的发丝，指尖碰触到他的发丝——那里冰冷而柔软，随后那双墨蓝色的眼睛忽然看着自己，以一种困惑和探究的视线。
　　亚瑟轻轻咳嗽着收回手，他本来想顺手拍一下他的头，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于是他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开去平息了一下心里奇怪的感觉，像平常一样回过头：“月亮不可能晒干你的衣服，梅林，你快点做你自己的事情。”
　　“噢……”那个少年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看起来他还是挺想看月亮的，“亚瑟……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亚瑟看着梅林低下头寻找草药，水珠沿着他的发梢掉落，有些则落在他略微苍白的皮肤上。
　　“你……很讨厌魔法吗？”梅林的声音有些迟疑，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该问这个问题。
　　“废话，”亚瑟很干脆地说。
　　“为什么？”梅林忽然转头问，那双墨蓝色的眼睛直视着他——他很少这个样子。
　　“为什么？”亚瑟忽然笑出来，“你真的便白痴了吗，梅林，它是不合法的，我父亲厌恶魔法，只要是牵扯上魔法的任何人，都得死。”
　　“那么你呢？”梅林固执地问。
　　亚瑟愣了愣，安静着没有回答。
　　“你呢？亚瑟，你也那么仇恨魔法吗？”梅林问。
　　“不，我并不仇恨它，但是对我来说，它是国家潜在的危险之一，虽然我对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不太了解，不过它是危险的，”亚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梅林解释这些，“它对稳固的国家来说是一个不确定因素，所以我尽管不仇恨它，但是我仍需要它消失在我的国家中。”
　　“……是吗？”梅林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重新去找药草。
　　亚瑟皱了皱眉头，对方的口气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冷淡，和平常不太一样——他到底在不满什么？难道是因为……魔法？不可能，梅林怎么会和那种东西扯上关系，比起这个，伊德鲁才是国家需要毁灭的部落。
　　“好了，找全了，”梅林从地上站起来，抬头看着亚瑟，对方在月色下有着坚毅的侧脸，这会儿他蓝色的眼睛里泛着一种只属于王者的残酷和冰冷气息，再一次提醒梅林刚才的问题他问的太冒失了——当然不知道亚瑟此刻正计划着一场杀戮。
　　“亚瑟？”梅林轻轻推了亚瑟一把。
　　亚瑟回过头的时候，那股泛着冰冷气息的残忍已经隐匿起来，好像刚才那一幕只是梅林的错觉而已：“好了吗？”
　　“……嗯，”梅林点点头，“已经找齐了……我刚才的问题让你困扰了吗？”
　　“不，”亚瑟转过身，“睿智的人从不拒绝傻瓜的问题。”笑着看着梅林愤怒的视线，亚瑟看了看柔和而冰冷的月色，等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应该再去扫荡一下领地里的伊德鲁部落，那些家伙一看就不太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