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古代的灵魂》木影寒

3、初识

　　离在水池边晕倒已有一月多，丁小棉从开始的恐惧到慢慢适应。她每日猜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隐隐觉得自己也许就像《犬夜叉》中的戈薇一样，穿越了。只是，戈薇穿越了，依旧是戈薇，而自己，却成了另外一个人。

　　丁小棉有时想起爸爸，猜测他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失踪，一阵酸楚、一阵自怜：“这下如了他们的愿了！再也没人惹他们生气，他们可以过幸福的三人世界了！”

　　自那天晕倒后，丁小棉每日恹恹的，游来晃去，却局限在一个小园子里，常一个人发呆，倒也无人管。慢慢地知道了曾照顾自己的侍女叫荷香，身处之地是名闻江湖的端木世家，家主端木桓，白袍人端木澜是其第三子，红衣少女杨沁是他的妻子。至于那天被打的原因，却无人告诉丁小棉。

　　一日，丁小棉起床梳洗后，对着铜镜中的脸出了一会神，丁小棉已有些习惯了这张尖尖瘦瘦非常清秀的脸，而原先的模样反倒似一场梦，渐渐模糊。

　　同住一室的荷香道：“蕙儿，今天是三公子生辰，要不——”。丁小棉看着她。小荷踌蹰了一会，道：“算了，等会肯定有许多人来，你自己小心点，别乱跑冲撞了谁。我还有事，先走了。”
　　丁小棉点点头，虽感激她的照顾，但低落的情绪却使丁小棉沉默不语。

　　天还未亮，丁小棉到池边坐了半天，百无聊赖。看着笼在水面的雾气散去，才起身慢慢回走。刚走到回廊，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急急过来，满头的汗，朝丁小棉叫道：“喂！你去打盆水来，快些。这院子怎就碰到你一人？”

　　这少年眉目分明，衣饰华贵，看来是哪个贺客带来的小少爷，不知怎的错跑到内宅了，便道：“这不是你来的地方，你该到正厅去，那才有人。”

　　那少年一愣，还未说话，突听得身后一人斥责：“好个无礼的丫头！瞎眼了吗？还不快照吩咐去做！”丁小棉一看，是总理三公子府上的管家，好像叫什么福的，平时不大见着。丁小棉正走神，耳边一声大喝：“你聋了？还不为七公子端水来！”

　　丁小棉一惊，瞧了眼小孩。七公子？端木七公子？难道他就是荷香说起过的、家主最疼爱的幼子端木涵？丁小棉咬了咬唇，取了水盆打水回来，双手捧着站在那小孩身前。
　　那小孩却不动，皱眉看着丁小棉。
　　丁小棉忍耐着。她虽一向是唯我独尊惯了的，只因到了这完全陌生的地方心中虚怯，才不得不顺从。银盆加上水的重量，她的手很酸。

　　却听福管家怒喝：“你傻了？这么不懂规矩！还不跪下伺候！”

　　丁小棉愣了愣，不觉气得发抖，直盯着那福管家不动。

　　七公子满脸不耐烦：“你这样，我怎够得着？真是个蠢货！”

　　看着自己的脸盆与他的脸齐平，先一句话另丁小棉想笑，可听到后一句——丁小棉再忍耐不住：“你很聪明吗？你自己有手有脚，干嘛不自己取水洗去？”冲动之下，将银盆往地下一扔，自己则连忙跳开。只听“呯”的一声，吓得那七公子跳开几步，前襟还是被溅湿了一大片。

　　他被这无法无天的丫头惊呆了，愣愣看着丁小棉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管家却不是吃素的，忙着替七公子掸拂了几下衣襟，扬手对着丁小棉就是一巴掌，“不知死活的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丁小棉捂着脸，又痛又怒：“你这个糟老头，你敢打我？”
　　福管家气笑道：“我不敢？等会有你好受的！”丁小棉骂道：“你这讨厌的死胖子，谄媚的老乌龟，吃饭咽死，喝水呛死……”七公子“扑哧”一声笑了。

　　福管家没想到丁小棉竟敢如此咒骂，气得发抖，指着丁小棉：“你你——你等着，来人哪！”。
　　正闹得不可开交，回廊东边的月洞门口进来两人，先一人走近道：“在闹些什么呢？老远就听到大呼小叫的。老福，你越来越不成事了，连个丫头都管教不好。”福管家忙躬身行礼， “见过四公子！” 声音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四公子？丁小棉闻声瞧去，那人二十一二岁，肤色微黑，面部轮廓却甚秀气，但目光中带着残酷之色。丁小棉倒退几步，“是——是你？”惊惧之下，声音都颤了。那四公子盯了一眼丁小棉，转头对愣在一旁的七公子道：“七弟，你怎跑这里来了？外面找你的人都翻了天。”看看有些狼狈的端木涵，“你这是怎么了？掉水里了？”

　　七公子看了一眼丁小棉，嗫嚅道：“没——没事。”丁小棉虽有些奇怪，却也松了口气。但刚结了仇的福管家却已一五一十的禀告了，完了还得意的斜睨了丁小棉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幸灾乐祸。

　　四公子上下打量着丁小棉，嘴角漾开一丝冷笑，慢慢道：“胆子不小啊！莫不是你觉得家法太轻了？还想尝尝我的手段？流云庄的刑堂可是久未闻血了！我会让你如愿已偿——”端木涵叫道：“四哥！”四公子看了他一眼：“怎么？”“她只是个侍女，且是三嫂的人，至少得跟三哥打声招呼。”
　　“这事你不明白，我自有主张。——来人！”刹时两个高大壮实的家丁应声而来。

　　丁小棉浑身打颤。那暗室中一记记毫不留情的鞭子、如幽灵般晃动的影子，在丁小棉脑中闪现。原想自欺欺人，把那当成一场噩梦，可噩梦竟真在眼前发生，那混沌中的剧痛似又在身上肆虐。两个家丁迅速过来欲将她拖走，丁小棉恐惧之极，“啊”地一声尖叫，本能地朝月洞门方向逃去。然而转眼间，就被抓住，使尽力气也挣扎不脱。
　　恐惧绝望中，丁小棉无助地目光看到幸灾乐祸的管家、阴沉沉的四公子和呆愣着的端木涵。

　　蓦得，月洞门前，苍茫天宇下，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袍角翻飞、长剑在鞘；脸色苍白、眼如墨玉；玉刻般的鼻梁勾勒着冰雪孤傲，刀裁似的眉峰隐含了山峦纵情。漆黑的头发用雪白的丝带束住，上镶一颗碧玉，光芒润泽，映衬那与生俱来的高贵。

　　“放开她。”声音清冷，犹如山泉流入心间。

　　“二……二公子……”家丁却似乎怕极了这声音，结结巴巴，嗫嚅着，“可这是四公子……”

　　白衣人墨玉般的眼睛冷冷盯着家丁，架住丁小棉的两人名家丁浑身似筛康似地抖起来。

　　“滚。”终于，二公子的唇中冷冷吐出一字，那两名家丁似被解了魔咒般，本能地应了声“是”，屁滚尿流般逃出那慑人的目光。

　　丁小棉傻傻望着那如神祗一般的二公子，那冷漠的气质，高贵的神情，还有——那威慑众小的强大气场，好像——杀生丸殿下……

　　“二公子……二公子端木涯……”丁小棉做梦般喃喃自语。那高贵无比的脸孔微侧，墨玉般的眼扫了丁小棉一眼，丁小棉顿觉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