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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魔法的音符 ...

  •   第六章魔法的音符

      “奕君、奕君啊——”宋佳颖抱怨地叫道。
      “嗯?怎么啦?”躺在阳台的吊床上,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林奕君笑道。
      “你怎么就这么让欢欢回去了?呜呜,那粉嫩的小脸呀,再也没得捏了。”望着对面的床铺,上面还堆满了她们为欢欢准备的毛绒玩具。
      还有床架上的那串风铃,也是为欢欢而买的。现在,那个可爱的孩子却被送回家了。怨念啊……
      “想她的话,以后可以让她来玩啊。”林奕君道。
      “可以吗?”宋佳颖道。她真的好想念那个乖巧的娃娃啊。如果那是她的妹妹该多好啊,天天有得玩。
      “当然啦。羽然的妹妹嘛!”林奕君微笑。
      “这世界真小!”宋佳颖感叹道。
      门“啪”的一声被推开,骆盈盈湿淋淋地站在门口。
      “咦,你没有带伞?怎么湿成这样啦?”拿了条干毛巾,宋佳颖走过去,用力擦着她的头发。
      “啊哟,我又不知道今天会下雨。见鬼的天气,早上还艳阳高照呢。”骆盈盈嘟哝着,摘下满是水气的眼镜。
      “少废话啦,快去洗澡吧。”将毛巾扔给她,宋佳颖催促道。
      骆盈盈没有接,反而朝阳台走去。
      林奕君仰起头,奇怪地望着她:“盈盈,怎么啦?”
      向窗外探了探头,骆盈盈嘿地一笑,道:“这样的天气,躺在床上喝橙汁,真是好享受哦。”
      茫然地眨了眨眼,林奕君道:“你要喝吗?我这里还有很多。”
      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骆盈盈道:“我是不要喝啦。不过看你那么享受,而有人却站在楼下淋雨,我忽然有些感叹而已。”
      “淋雨?洗个澡就没事了。”林奕君懒洋洋地道。
      “喂,你们究竟怎么了嘛?”骆盈盈摇了摇她的肩膀,道:“为什么程羽然会一个人站在楼下呢?他应该是在等你吧?”
      “什么?他在楼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林奕君匆忙往窗外望去。
      路灯昏黄,绵密的雨丝里,一个白衣的少年寂然而立。他没有打伞,白色的衬衣贴在身上,显得分外单薄。
      “他想干什么!”低咒了一声,林奕君跳起来,抓了把雨伞,往楼下冲去。
      “难道她不知道他等在楼下?”骆盈盈疑惑地道。她还以为是程羽然得罪了奕君,她才会不理不睬地躺在床上呢。
      不过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宋佳颖耸了耸肩,送出三个字:
      “不知道!”

      & & &

      站在宿舍的楼下,望着窗口处透出的柔和的灯光,程羽然觉得心头涌上一种奇异的感觉。
      那是一种沉静的,带着淡淡幸福的味道。就像——她最爱的橙汁!隐约有些酸酸的,沉淀下来之后,却是隽永的甘甜。
      雨丝落在身上,也仿佛不再寒冷。他抬起眼睫,第一次在承菁学院里露出微笑。
      那种单纯的、柔软的微笑!
      蒙蒙的雨雾里,一个女孩冲了过来,打开伞遮他的头顶。
      她睁大了眼睛,语声中夹杂着一丝怒气:“你发疯了站在这里淋雨?”
      在校园相遇之后,她总是迁就着他,即使他再冷漠再无礼,她也不会对他动怒。这次她却生气了。
      看着她燃烧着怒气的眸子,他竟觉得有些幸福。
      “我想要见你。”他微微一笑,低柔地道。
      “你可以打我手机。”林奕君闭了闭眼。被他这样一笑,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
      羽然的微笑,还是那么战无不胜啊!
      “对不起。但是我没有你的手机号码。”他沉下眼睫,无辜的道。
      这一刻,她百分之一百确定,欢欢是他的妹妹了。这两个人,连装无辜时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什么都别说了,先回去吧!”看着他湿漉漉的样子,她都替他冷。
      程羽然点头。

      拦了辆出租,很快就回到了程公馆。
      这时大约九点左右,欢欢还没有睡觉。看到林奕君来了,立刻张开手臂飞奔过来,蹭着她的衣服撒娇。
      “羽然,先去洗澡。”林奕君催促道。
      程羽然应了一声,乖乖地走进浴室。
      偷偷打量着他的背影,林奕君越来越觉得不习惯。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听话了?按照他现在的脾气,她命令他洗澡,他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
      冷冷瞥她一眼,道:这不关你的事!
      而眼前这个乖乖听话的少年,真的是那个传说中商学院最冷漠的男生吗?
      才一天而已,他怎么就好像变回了从前?就像五年前她初见的那个羽然,温柔、单纯、而且诚挚!这变化未免太大了吧。
      吃着刘婶送上的鸡蛋布丁,林奕君愣愣地想。
      攀着她的手臂,欢欢钻进她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满足地窝在那里。看着怀中的小女孩,林奕君莞尔一笑,疼爱地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
      程羽然洗完澡走了出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刘婶拿出吹风机为他吹干头发。
      他穿着宽大的睡衣,衬着柔和的轮廓,干净的气质,有一种闲适的味道。
      “惜惜,去喝牛奶。”温柔地望着妹妹,程羽然道。
      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林奕君身上爬起来,小女孩接过刘婶递来的温牛奶,咕嘟咕嘟喝下去。
      程羽然满意地点点头,摸了摸欢欢的脑袋,道:“乖乖的,去睡觉吧。”
      依依不舍地看了林奕君一眼,欢欢努力地做着口型:“姐姐,以后一定还要来玩。”
      她做很慢,很容易看懂。
      “放心啦,姐姐以后会常来看你。”抱了欢欢一下,亲了亲她粉嫩的小脸,林奕君道。
      欢欢吐吐舌头,在她脸上啵了一口,又爬到程羽然身上,啪嗒一声亲在他的面颊。
      将欢欢抱了起来,与林奕君一起送她回到卧室,为她盖好被子,关了灯。
      程公馆很大,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卧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宽敞的书房。片刻之后,书房里传来阵阵咖啡的香气。
      将煮好的咖啡送到林奕君的手上,程羽然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谢谢你……”凝望着她,程羽然诚挚地道。
      “为了欢欢吗?”林奕君啜了口咖啡,道:“其实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何况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你妹妹。”
      “但你还是救了她。”程羽然抬眸,道:“谢谢你!”
      “就为了这声谢谢,你跑到宿舍楼下淋雨?”林奕君不赞同地道。
      “惜惜对我的意义是不同的。你不会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沉下眼睫,程羽然道:“爸妈去世后,我只剩下她了。如果她有什么闪失的话,我……”
      林奕君打断他,“你还有我。我是你的朋友。”
      顿了顿,续道:“也许你会不以为然,觉得我没有资格和你唯一的妹妹相提并论。但是请相信,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
      “我没有不以为然。只是……”程羽然低声道。
      “只是什么?”
      程羽然抬起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只是所有说过陪在我身边的人,都离开了。没有人遵守承诺,没有人。”
      林奕君怔然,他眼中的脆弱让她不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先是爸爸妈妈,他们说过会陪着我,会支持我,却还是丢下我走了。小叔叔说,他不会丢下我,但是他却去了维也纳,一年都不回来一次。就连惜惜也——惜惜也失踪了。要不是因为你把她找回来,连她都要离开了。”
      深深地看着她,程羽然轻声道:“你说你会站在我的身边,但会站多久呢?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的,然后,我还是只有一个人。”
      “不是这样的。”林奕君急急地道。
      “你一直说要做我的朋友,一直说要陪着我。你知道吗,我会当真的。”握紧了手,程羽然道:“如果不能一直陪着我,就不要给我希望。请你——不要那么残忍。”
      “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林奕君盯着他的眼睛,道:“我是林奕君。林奕君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我可以相信你吗?”
      “是的,你可以。”林奕君用力地点头,接道:“而且还有欢欢,欢欢也会陪在你身边。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她看的出来,对于这个妹妹,他所给予的,是揉入了骨血般的感情。
      沉默了一会儿,程羽然抬头,缓缓地道:“惜惜她……并不是生来就不能说话的。”
      “你是说,她之所以不能说话,是后天造成的?”
      “嗯,两岁的时候,她忽然高烧不退,送去医院之后,被确诊为HR神经综合症。这是一种脑神经遗传病,每次发作都有可能夺去她的生命。而第一次的发作,夺走的是她的声音。”
      程羽然闭了闭眼,“那时候,她刚学会叫哥哥。”
      “难道——难道不能治愈吗?”林奕君震惊地道。
      “医生曾经断言,惜惜活不过五岁。”
      “她却撑过来了,是不是?她现在已经十岁了吧?”林奕君的眼睛亮了起来。
      “今年的圣诞节,她就十岁了。”程羽然淡淡地微笑:“我会送她一个最美丽的生日派对。”
      “太好了!”林奕君弯了弯眉毛,新月般的眼睛里,露出喜悦的光芒。
      “那天,你会来吗?”程羽然低声问道。
      “当然,当然会来。”林奕君笑眯眯地回答。她会买一个最大的绒毛兔送她,那兔子就像欢欢一样可爱,有着漂亮的眼睛,弯弯的嘴唇,以及最美好的笑容。
      “奕君——”
      “嗯?”她抬头看他。
      “你有什么心愿吗?”望着眼前的女孩,他的心软软的,直觉地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侧着脑袋,林奕君思考了片刻,道:“从很早以前,我就有一个心愿呢。”
      “是什么?”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愿,他都会为她办到。
      “请你再为我拉一次小提琴吧。”她仰起头,充满渴望地望着他。
      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的琴声。那种灵动而悠扬的乐声,仿佛可以触及灵魂的最深处,洗尽一切俗世的烦恼。
      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提出这样的心愿。
      程羽然的脸色蓦然变得异常的苍白。
      “羽然——”林奕君吃惊地叫道。
      “——没事。”他按了按额角,指尖一片冰凉。
      林奕君看着他站起来,打开书房角落的一个柜子,那里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具琴匣。
      他抚摸着琴匣,指尖有一丝的颤抖。却在打开琴匣的一瞬,彻底平静下来。抱着小提琴,熟练地转紧琴弦,试音,调音一气呵成。
      “还是那首泉水吗?”程羽然问道,声音异常的平静。
      “是的,可以吗?”带着一丝激动,林奕君道。
      五年了,终于又可以听到那曲泉水了吗?
      那曲——改变了她生命的曲子。
      柔和的小提琴声想起,明明是相同的旋律,却在他优雅的手指下,有了不同的味道。琉璃般透明的弱音,以及偶尔乍现的强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近乎虔诚地倾听着,林奕君觉得眼前霍然开阔起来,仿佛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原,在阳光下闪烁着的露珠,越过石隙,欢快奔流着的泉水……似乎所有大自然的美景,都在跳跃的音符中呈现。
      羽然的神情很庄重,他拉琴的时候,是一种全身心的投入,忘我地融入音乐中。也因此,他才可以魔法般地操纵着音符,并被音乐界称为“天使之羽”。
      直到他结束了最后一个音,林奕君才轻轻地哼起来:
      “朝霞初现,它映着蓝天。
      明明如月,带来远方的思念。
      只见芳草青青,水波荡漾,
      涟漪里晕开的,是谁的笑脸!”

      程羽然闭上眼睛,静静地听。
      女孩的声音很干净,低沉中透着明丽,很适合唱这首曲子。
      “你唱的很好。”他低低地说。
      “你的琴声,和以前一样,充满了魔力。”林奕君微笑,伸出手指,抚上他的眉心,“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愿碰触小提琴了呢?”
      “因为……”他颤抖了一下,喝了口咖啡定神,“因为我的爸爸妈妈,是因为小提琴而去世的。”
      “……啊?”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这样的原因,林奕君一时间呆住了。
      闭了闭眼,程羽然缓缓地说:
      “我十七岁的时候,被音乐界提名,应邀参加维也纳皇家音乐大赛。那是音乐界选拔新秀的最高赛事,如果能够夺冠的话,不但象征着至高的荣誉,还可以就此加入维也纳皇家乐团。
      “那年除了我之外,最有可能夺冠的是一个德国女孩。她的家庭在政经界都很有势力,本身的实力也很强。所以很多人都暗示我不要和她去争,这里面甚至包括了我的老师。
      “但是我一直认为,音乐是最纯粹的,不应该掺杂着金钱和权势。我决定去参赛,于是爸妈陪我来到了举世闻名的音乐之都。”
      林奕君知道,变数才刚刚开始。
      “就在决赛的前一个星期,我连着收到五封匿名信,威胁着要我放弃这次比赛,并立刻离开维也纳。我并没有理会,每天除了定时练习小提琴,就是和爸妈一起逛街,体会维也纳的文化。而就在比赛前一天晚上,当我们从剧院出来的时候,在街上遇到枪战……”
      不可抑止地轻颤起来,程羽然道:“为了保护我,爸爸受到流弹的波及,当场就……”
      类似于□□械斗的枪战,枪林弹雨中,父亲牢牢地挡在他身前,为他筑起一道墙,仿佛忘记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
      “警察赶到的时候,那群人早已逃逸,现场除了和我们一样受到波及而受伤的路人,什么都没有留下。妈妈承受不了打击,心脏病突发,三天后在医院里去世。”他深深吸了口气,将脸埋在掌心。
      “就因为一场小提琴比赛,就因为我坚持要参加这场比赛,我最爱的两个亲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他们明明说过——说过要看着我取得桂冠,要一起为我庆祝——”
      “羽然……”林奕君伸出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肩膀。
      他轻轻地颤抖,像风中的落叶一样脆弱。
      “羽然羽然羽然……”她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因为这件事情,我最终没有参加比赛。那个德国的女孩如愿地成为那届的冠军。当时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争相报导着她的成功。而谁也不知道,这成功的背后,究竟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用力咬着下唇,用颤抖的声音道:“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场枪战,究竟是出于意外,还是有人蓄意想要……那封匿名信,比赛,还有枪战,我不能不把它们联系在一块儿。但是警方却说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证明了这只是□□的一场械斗!”
      “不,不是的。羽然,那只是意外。”林奕君努力地安抚着他。没有证据的话,就只能当成是一场意外。而只有这样,对羽然才最好!
      他是温暖而纯粹的,不该染上仇恨的颜色。
      “是意外吗?是吗?”抓着她的手,他是如此用力,连指节都泛了白。
      “羽然……”林奕君握紧了他的手,柔声道:“你一定要记得,你的父母是爱你的,他们希望你幸福快乐。”
      “他们却离开了,说好……说好不会离开的。”他颤抖地道。
      “朝霞初现,它映着蓝天。
      明明如月,带来远方的思念。
      只见芳草青青,水波荡漾,
      涟漪里晕开的,是谁的笑脸!”
      林奕君轻轻地哼着,拉开窗帘。
      路灯的光芒透过窗子照进来,柔柔的,淡淡的,就好像月光的颜色。
      “月亮会带来他们的思念,今天没有月亮,就让灯光来代替吧。”她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地说:“只要你爱着他们,他们就会在你的身边。”
      程羽然抬眸,静静地望着窗棱上的微光,直到睡去。

      & & &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落一地金黄。
      从朦胧中醒来,林奕君睁开眼,正好看见对面墙上的挂钟。
      指针不偏不倚地指向八点!
      林奕君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像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
      天啊天啊!今天早晨第一节课是欧洲音乐史,上课的教授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如果旷课被他抓住的话,期末考试就别想过了。
      “奕君——?”程羽然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没有睡醒。
      昨天聊到很晚,又将尘封的往事翻出来,身心都很累了。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林奕君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抱着靠垫蜷成一团。
      程羽然就惨了,不知什么时候滚到地上,就这么睡了一晚。虽然书房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又开着暖气,却还是免不了腰酸背疼。
      “我要赶去上课了,来不及了。”林奕君匆忙地说。
      冲进洗手间,将自己稍微打点了一下,立刻跑出了门。
      “等等!”程羽然叫住她,将牛奶和面包递到她的收到,微笑。
      “啊,谢谢。”林奕君接过,朝他用力挥了挥手,小跑着离开了。
      再不抓紧时间的话,真要被当作旷课处理了。
      气喘吁吁地赶到学校,却被告知今天的课程取消,因为教授去接待欧洲访问使团了。望着空无一人的教室,林奕君垮下肩膀。
      真是好困啊!她掩口打了个呵欠。
      早知道就应该睡到中午!
      走出教学楼,一步三晃地来到学校的大草坪上。懒懒地坐下来,一口牛奶,一口面包地吃起来。
      早点耶!进入大学以来,还从没有人给她准备过早点呢。
      想到这里,林奕君的眼睛忍不住弯了一下。
      “林奕君?!”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忽然听见有人喊她。
      抬起头,发现陆易峰站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嗨!”她招呼了一声。
      陆易峰在她对面坐下,舒展了下手臂,道:“好久不见。”
      “我们似乎昨天才见过面,就在程公馆里。”林奕君微笑,好心地提醒道。
      “这叫寒暄,寒暄懂不懂啊?”陆易峰摇摇头!真是没有默契的家伙。
      “怎么?佳颖抛弃你了,来找我诉苦?”林奕君笑眯眯地道。
      “嘿,非也非也。”挤眉弄眼地看着她,陆易峰道:“我是听说,羽然昨晚来找你。你们不会一晚上都在一起吧?”
      “是又如何?”林奕君似笑非笑地道。
      “嘿嘿!”陆易峰暧昧地笑道,“该不会是……?”
      “给你三秒钟,立刻把你脑子里那些歪门邪道收拾干净。”林奕君眉目含笑,眼睛里却透出一股煞气。
      惹火承菁的林奕君,这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陆易峰自认是个识时务的俊杰,立刻收敛了笑容,道:“作为羽然的朋友,我只是关心一下。嘿嘿,只是关心一下而已。”
      “应该不止是那么简单吧。”据她所知,陆易峰不是个八卦的人。甚至在玩世不恭中,还带了些冷漠。绝对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类型。
      他今天特地来找她,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不愧是承菁第一人。”陆易峰一拍手掌,道:“我来找你,是因为有一个人想要见你。”
      “见我?”疑惑地眨了眨眼,林奕君道:“是谁?”
      “羽然的小叔叔!”

      & & &

      林奕君没有想到,竟会那么快就见到羽然的小叔叔。也没有想到所谓的小叔叔竟那么年轻,那么清俊,那么温柔!
      那种单纯而柔和的气质,简直和羽然一模一样。只不过,经过岁月的粹炼,他的气质中更多了份豁达。于是更显得眉目疏朗,优雅尊贵。
      林奕君暗自赞叹着:不愧是维也纳乐团的首席钢琴师。
      望着眼前的女孩,程匀翮微笑,“林小姐,冒昧地将您请出来,希望不会给您带来困扰。”
      “怎么会呢?程先生可是别人想见都见不到的大人物呢。”林奕君眨了眨眼,笑道,“还有,请别叫我林小姐好吗,听起来有点奇怪。”
      世界首屈一指的音乐家耶,竟和她坐在一起,在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里聊天,真是太奇妙了。
      “那么,我可以叫你奕君吗?”程匀翮淡淡一笑。
      “这样最好了。”林奕君弯了弯眉眼。
      “这次我是为了惜欢的事情赶回来的。说起这件事情,我和羽然都非常感激你。”诚挚地望着她,程匀翮道。
      “千万不要这么说。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程匀翮微笑,接道:“其实今天约你出来,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和你谈谈羽然的事。”
      “羽然……?”林奕君抬起头,有些奇怪。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程匀翮若有所思地道。
      “可以啊。”林奕君点了点头。
      “奕君,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和羽然认识的?”迟疑了一下,程匀翮道:“也许这样问很冒昧,不过……”
      微笑着打断他,林奕君道:“这没什么。五年前,我就认识羽然了。”
      “五年前吗?”程匀翮吃了一惊,道。
      “是的。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林奕君略一沉吟,将五年前的初见,以及后来在承菁的意外相遇,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程匀翮有些慨叹。缘分,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东西呢。
      “不过,在承菁相遇后,羽然一直都很冷漠。即使后来接受了我这个朋友,却还是冷冷淡淡的。”
      林奕君咬了咬唇,接道:“但是自从我去了程公馆之后,却见到了他的另一面。他会温柔地笑,会逗着欢欢玩闹,和学校里完全就像两个人。”
      “那么,现在他对你怎么样呢?”程匀翮若有所思地道。
      “很好很好。昨天,还有今天,他都好像变回了五年前的那个羽然。他甚至为我拉了小提琴,即使曾经经历了那样的伤痛。”
      “他为你拉了小提琴?还把从前的事情告诉你了吗?”握着咖啡杯的手颤了一下,程匀翮失态地道。
      看来,这女孩在羽然心中的地位,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是的。”林奕君点了点头,道,“请您多陪陪羽然吧。他一直很孤独,请您多抽出一点时间给他吧。”
      “该多陪他的是你。”望着她的眼睛,程匀翮道:“知道羽然对你的态度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改变吗?那是因为——他太重视你了。”
      “我是他的朋友。”林奕君道。
      “不,不止是这样。”
      顿了顿,程匀翮接道:“对于自己重视的人,羽然都是千依百顺的。无论你让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因为,他怕拒绝了,对方会生气,会抛下他。以前他只是对我和欢欢这样。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他一边拒绝接触外面的人事物,一边近乎卑微地珍视着他爱的人。”
      “自从他父母去世后,他就变得很听话,无论我要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为了保持音乐的纯净,他从小受的就是封闭式教育,从来没有去过学校。但是因为我要求他去承菁,他立刻就去了。即使那个陌生的环境令他很不习惯。我要求他取得优异的成绩,于是他每年都会拿奖学金回来。但是有一件事,他却始终不肯答应我。”
      “是什么?”林奕君问道。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又模模糊糊的,怎么也抓不住。
      “是小提琴。无论我怎么劝说,他都不肯碰触小提琴。”程匀翮望着她,道“但是,为了你,他却碰了。”
      “我……你是说……”心头一片纷乱,林奕君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非常的重视你。所以,也请你想清楚,对于羽然,你究竟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程匀翮注视着她,一字一字地道:“如果你不爱他,就立刻离开他。”
      羽然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不离不弃,愿意永远陪在他身边的人。眼前的女孩既然已经敲开他冰封的心,那么就只有爱上他,才能永远地陪伴他。
      “爱,你是说爱吗?”林奕君结结巴巴地道。
      她是真的受惊了!
      虽然珍惜羽然,希望他幸福快乐,但她却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希望,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仿佛只要安静地看着他,都会感到快乐。但是爱……这个字眼太过庄重,她一点都没有想过。
      “是的。你爱他吗?”程匀翮站起来,道,“我不要求你给我答案,但是请你好好想一想吧。”
      他欠了欠身,向她告别,却在立刻的一刻,转头道:“请不要对他太过残忍。不爱他,就离开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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