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边走边爱》千云及

5、惊心动魄的一天

　　孟泽回到自己办公室，这间小小的，跟杂货间差不多的办公室，实则也就是由之前的杂货间收整出来的，隔了一半给他办公，另外一半依旧是杂货间。
　　他拿出手机看着和宁也的聊天对话框，宁也没有回复，可能真的不会再有任何回复了。
　　他理性层面知道叔叔说的是对的，可感性层面是自己喜欢渴求了十多年的人，那该如何放下？
　　那相当于承认自己彻底失败，没有人会轻易且勇敢地承认自己坚持十多年的东西是错的。
　　他点开宁也的头像，是周炎从后面抱着她，两人冲着镜头开心大笑的一张照片，即便孟泽到现在依旧不肯承认，但也无法否认，这两人的确都是一样的耀眼，并且相似，连笑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周炎是那种被阳光晒透了的人，敞亮、张扬、自信、大胆，跟他完完全全的相反，叔叔说的没错，宁也会被周炎那样的人吸引，注定就看不见自己。
　　但那不妨碍他还是很关心宁也，昨晚那个崩溃打来的电话，让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宁也是极为克制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会跟别人吐露什么心声，否则他也不会大晚上赶过去，还在门口守了一晚上。
　　现在那种不好的预感并没有减轻，他编辑了一句话迟迟按不下发送键，犹豫得快要脑梗了。
　　“哐当！”
　　“啊！”
　　隔间的另一半传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声大叫。
　　孟泽被吓到的瞬间随手按了发送键，来不及懊恼人起身立即赶去隔壁。
　　“干啥呢？”
　　孟泽人没到声音就传了过去，前台那个小姑娘咋咋呼呼地冲出来撞在他身上，他本能地扶了一把。
　　“毛毛躁躁的，怎么了？”
　　小姑娘立即站直红着脸，眼睛水淋淋地看着他，“里面有老鼠，”手比着，“有这么大！”
　　孟泽气笑了，“杂货间有老鼠不是很正常一件事儿，有你说的那么大还得了，搞不好哪天就拱过来把我吃了，起开，我看看。”
　　小姑娘战战兢兢地站到一边，此时人事的另外两个也凑过来看热闹。
　　孟泽将小姑娘惊慌撞倒的箱子捡起来重新放在柜子上面，到处扒着看，小姑娘指着一只地上的箱子，“窜到里面去了。”
　　孟泽瞅她一眼，“你确定？”
　　小姑娘坚定地点头，“是的是的，就是跳里面去了，我亲眼看见的。”
　　外面的三个女人又凑近一些看热闹，孟泽将那只箱子抬起来，不在底下，又伸手翻里面的东西。
　　小姑娘激动地喊：“孟哥你小心点儿，担心咬着你。”
　　“别大惊小怪的。”
　　孟泽边训人，边继续翻，随后一只超级肥大的老鼠蹭着他的手臂“嗖” 的一声飞了出来。
　　“啊！”
　　“啊！”
　　“啊！”
　　“啊！”
　　最后这声是孟泽叫的，他连退好几步，“卧槽，真有那么大！”
　　小姑娘：“我说了，很大，我亲眼看见的怎么会骗你。”
　　其他两女的也慌了，社保阿姨指着另外一边的杂物堆，“躲那里边儿去了。”
　　招聘专员说：“拿扫把打。”
　　孟泽看着前台小姑娘，“拿扫把过来。”
　　前台小姑娘拿了两把扫把，一把递给孟泽，一把被招聘专员接过，社保阿姨顺手在桌上拿了一本民法典，前台小姑娘有样学样，也拿了一本厚厚的人力资源教材。
　　在工作中从未出现过的部门间的所谓配合，因为一只老鼠的出现，就这样措不及防地上演了，甚至不需要费劲儿做什么部署，大家各司其职，堵在每一条老鼠可能出现的路上，做好将其一击毙命或者一击必中的准备。
　　孟泽一手翻开杂物，一手举着扫把，手下的三个女人同样聚精会神蓄势待发，拿开最后一块挡板的时候，大老鼠再次窜出来。
　　“这里！这里！”
　　“打它！打它！”
　　“按住！”
　　一番惊天动地的折腾，孟泽的扫把按住了那只肥大的胖老鼠，可惜扫把破旧，老鼠在里面还有空间，扭动的身影让几人无法放松。
　　前台小姑娘高声喊着：“它在动！在动！”
　　招聘专员用自己的扫把打了几下，效果不大，反倒要被老鼠逃逸，千钧一发之际社保阿姨快准狠地砸下手里的民法典。
　　老鼠被就地正法，死在民法典之下，它死得其所。
　　孟泽看着几个女人，笑了。
　　“难得合作默契，我请大家喝奶茶吧，想喝哪家？”
　　收拾好战场，孟泽给大家一人点了一杯奶茶，然后又各自回到工作岗位，回到那种静默得如同上坟似的氛围里。
　　孟泽看着自己已经发出去并且依旧没有得到回复的消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但凡宁也跟他身边的这三位哪怕有一星半点儿相似点，也不至于让他思念到如今。
　　撞完今天的钟，一到下班点他就捏着车钥匙进了电梯，让过去找他商量事情的信息组长扑了个空。
　　“哪有点儿公司中层的样儿，加班装装样子都不会，还是年轻啊。”
　　信息组长摇着头，嘴里叨叨了两句。
　　孟泽很快就杀到宁也家门口，先是拍门，随后打电话，没人？
　　但很快他就听到电话在里面响，不好的预感终于如坠入深海的□□，瞬间炸得海啸山崩，孟泽短暂地晕眩和耳鸣后迅速赶到了物业。
　　物业大叔前一秒钟还在边唠嗑边抽烟，此时看着惊慌失措的小伙子，“你慢点儿说，咋啦？”
　　孟泽强迫自己冷静，“我朋友在家里，我怀疑她自杀了，快去帮忙把门打开，快点儿！”
　　物业大叔皱着眉，显然是将信将疑的，“哪栋楼，那一层哪一间？你和房主什么关系？”
　　孟泽急得快哭了，他拽着物业大叔的胳膊，“3幢40楼，4006室，里面的人是，是我女朋友！”
　　物业大叔信了一点，但依旧存疑，“你女朋友，你怎么没有家门钥匙？小伙子，我们轻易是不可以开屋主家门的，出了问题我们担不起那个责任。”
　　孟泽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一截儿，“里面的是我喜欢了十二年的姑娘，可是她不喜欢我跟我哥们儿好了，我哥们儿因为公务死在山里了，我喜欢的这个姑娘想不开，从昨晚就搁家里没有出来，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接，家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电话在里面空响！我说明白了吗？我喜欢的姑娘可能自杀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麻烦快点儿，那是人命啊！”
　　三个物业大叔拿了钥匙跟着孟泽一路小跑，其中一个脑子里还寻思着孟泽方才说的话，脱口而出，“你兄弟死了，那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孟泽：“那也得是人还活着。”
　　“是是是，那快点儿。”
　　一顿折腾，门总算打开了，打开的一瞬孟泽像一束光似地闪现进去，先是震惊随即是忙不迭地到处找人，嘴里喊着：“小也！”
　　三个物业大叔只敢挤在门口，被里面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孟泽自然也是震惊的，但他的第一要义是找人，各个房间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提有谁在里面自杀了。
　　孟泽拿着宁也的手机出来，三个物业大叔连忙看着他，“找着没？”
　　孟泽摇头，“不可能啊，她手机还在家里，人哪去了？”
　　物业大叔1迟疑着说：“这里边儿，这得是什么样儿的人住的？”
　　物业大叔2：“丛林里出来的，不是精灵就是野兽，你口味儿真重，我偏向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头史前恐龙。”
　　孟泽苦笑，“这下咋整，人去哪了？”
　　物业大叔3：“查监控。”
　　四颗脑袋挤在一块看了半个多小时，总算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孟泽指着那抹修长纤细的身影，“停停停！是她！”
　　物业大叔将监控截出来放大，物业大叔1：“哟哟哟这姑娘，仙女似的！丛林仙女！”
　　物业大叔2：“我很好奇你这暗恋对象做啥工作的，把家整成那样儿。”
　　孟泽顾不上说笑但压不住反驳欲望，快速说道：“明恋了早就，她做科研，赶紧看看她朝哪个方向去了。”
　　物业大叔一顿猛如虎的操作，监控的各个路口全部调出来，然后把宁也出现的所有视频拉到一块儿。
　　一身白色连体衣的宁也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不急不缓地顺着小区的林荫道走，神色平静的就像下楼遛弯扔垃圾，可路过垃圾桶她并没有把那袋东西扔进去，出了小区大门，她提着那袋东西上了一辆等在街面上的奔驰，随即扬长而去。
　　3个物业大叔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一番看向孟泽，“小伙子，你开什么车？”
　　孟泽拼命回忆这辆车的出处，顺口答道：“大众。”
　　物业大叔1：“你没机会了，人是奔驰，你喜欢的姑娘被有钱人勾搭走了，你，”
　　“我知道了！”孟泽喊了一声，三个老头儿看着他，孟泽说：“那辆车是周炎研究所的，她去了研究所！”
　　物业大叔2：“你确定？承认失败也不丢人嘛，毕竟人是奔驰。”
　　孟泽没有比此时更清醒的时候了，他笃定地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去了研究所，周炎开过这辆车，周炎用过的东西，我一眼就能记得。”
　　物业大叔3：“周炎又是谁？你到底喜欢这姑娘还是周炎？”
　　孟泽：“周炎是我哥们儿，就是那个死在山里的兄弟。”
　　3老头“哦”了一声了悟了，情敌也是敌人，知己知彼，没毛病。
　　孟泽看着三老头儿，“麻烦再帮我开一次门，我刚太仓促了没看仔细，我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我得回去确认。”
　　三老头为难地看着彼此，“这恐怕不行，人屋主出去了，我们随便开她的门这有问题，不可以。”
　　孟泽：“她可能要做的事情很危险，我不能看着她一个人去冒险，我得帮她，拜托了，出了任何问题我自己一律承担。”
　　孟泽的眼神难得如此坚定，态度非常诚恳，三老头儿又一次对视，最后决定豁出去冒险一把帮帮这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