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边走边爱》千云及

35、吃烤马腿

　　“宁也！佚茗老师！”
　　“小也姐！老师！”
　　宁也开心地起来回应，“在呢，我们在对面！”
　　孟泽：“都没事儿吧？！”
　　宁也：“没事儿！”
　　颜海棠：“一会儿见！”
　　宁也：“一会儿见！”
　　三人隔着角马群长长的队伍吼了几嗓子，既单纯又可爱，憨憨的，佚茗笑了。
　　他套着湿漉漉的外套，他们休息的地方有一棵歪歪扭扭的梭梭树，这种树非常耐旱，通常长在沙化严重的地方，可这里有沙并不旱，梭梭树长得异常茂盛，满眼望去，甚至是梭梭树成林的趋势。
　　佚茗看了一眼即将接近尾声的角马群，断断续续地也看到了一些对面那两人欢快的身影，死里逃生，他们貌似很兴奋，一点儿不见得累，孟泽拿着拍立得两人在拍照。
　　好嘛，年轻真好，很快就又活蹦乱跳了。
　　“老师，这是梭梭树吗，长的比我想象中大很多。”
　　“生物都一样，在相对好一些的环境滋养下，大多都能长得条亮盘顺。”
　　宁也过来佚茗对面坐下，“老师，您一直没有讲过您当时进山的情况，您那一组是更早就失去同传画面了。”
　　佚茗看了她一眼，“你想听？”
　　宁也：“我想。”
　　佚茗看着地上忙碌的蚂蚁，语气淡淡地道：“我们进去的第二天就遇到了麻烦，一只惹了蜂群的棕熊朝着我们狂奔而来，我们先是警惕那熊，不过等我们看清那蜂群是杀人蜂以后，已经顾不得那熊，迅速包住身体卧倒，可不幸还是发生了我们中有一位同伴被蛰伤，他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被蛰了三下，就那三下险些要了他的命，这位同伴氯雷他定过敏，等他把瘙痒剧痛、全身过敏、恶心呕吐、呼吸困难都走了一遍的时候，我们只好给他打了一针肾上腺素，这位同伴无法继续前行，我让一位克莱尔团队的人留下来照顾他，并释放了求助信号，不过那信号并未得到第一时间的回应，之后查实是被磁极干扰了，留下的六人继续前行。”
　　宁也：“那老师，您的腿是怎么伤的？还有另外一位跟您一样重度昏迷的，你们经历了什么？”
　　佚茗：“氰化氢。”
　　宁也倒吸一口凉气，她激动地凑近了一些，“老师，旷野怎么会有那种剧毒？”
　　佚茗抬头看着她，“那是一片跟你标注的‘雾谷’比较类似的银杏林，干湿度和温度都极为反常，落在地表的一片白果极易催发出氰化氢，扩散困难长久储蓄，浓度自然非常高，我和那位重度昏迷的同伴在前，等我感觉不对立即让后面的三人撤退，可还是晚了，我们撑着一口气出去的时候，已经全员中毒，所幸那附近动物不敢随意出没，我们的身体没有被野兽拖走，直到集体获救。”
　　宁也皱着眉头，“5人，那还有1人呢，老师您没说您的腿，腿怎么伤的？”
　　佚茗看着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宁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主动说：“是您不想提及的事情？”
　　佚茗还是看着她，在宁也还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佚茗说：“等出去以后，我再给你说。”
　　宁也：“好，那您的腿伤到什么程度能说吗？”
　　佚茗：“一开始只是骨裂，之后才粉碎性骨折以及部分下肢血管病变。”
　　宁也：“你已经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继续前往？”
　　佚茗：“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受伤了，只是我们看到标本的显示信号增强了，就都在坚持。”
　　宁也：“也就是说青诡森林也有那种植物标本？”
　　佚茗：“有。”
　　宁也沉默了一会儿，刚要说什么孟泽和颜海棠的激动的叫声就传了过来，两人抬头看过去，角马群已经快要走完了，讲起三年前的事情，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对周遭事物的感知程度都变低了。
　　两人在那边开心地挥手，一跳一跳的，宁也原本拧紧的眉头一下就松开了，她也跟着笑，起身朝着他们挥挥手。
　　等角马群走完，两人朝他们这边靠拢，然后宁也注意到颜海棠手里的东西，她看看那东西又看看颜海棠。
　　颜海棠大笑着，“今晚加餐烤马腿。”
　　佚茗都觉得惊讶，一直看着那只被扯得血肉模糊的马腿，孟泽笑着解释说：“这是我俩从鳄鱼嘴里抢下来的，反正我们已经上岸了，见者有份不要白不要。”
　　宁也和佚茗都笑起来，果然人多力量大，这么生死一线的时刻，竟然还有同伴想着晚餐加餐的问题。
　　想想那个画面都够精彩纷呈的，两人挤在角马群里，鳄鱼集体拖拽着角马翻滚，他俩拽住一只马腿疯狂跟着撕扯，关键是，他们成功了！
　　直到篝火上的马腿发出撩人的香气，佚茗和宁也都有些难以置信，两人听着孟泽和颜海棠兴致勃勃讲述着在鳄鱼嘴里扯下一块肉的传奇经历。
　　孟泽：“你们是不知道，当时我俩那股劲儿跟饿了八百年似的，也不比鳄鱼的死亡翻滚势弱啊，我感觉我使劲儿的时候一脚都快踩到鳄鱼脸上了，哈哈哈，又刺激又搞笑。”
　　颜海棠：“是的是的，关键我发现人一旦战胜了恐惧就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和勇气，我本来已经被周遭发生的事情吓得要死，但那只腿它就横在我眼前还撞了一下我的脑袋，给我惹火了，我就差这只腿了，我想也没想就拽住它。”
　　孟泽笑着看了一眼颜海棠，“我一开始有点儿愣，但我很快反应过来她想干嘛，反正那些撕扯的鳄鱼各忙各的，根本顾不上我们，扯下来我们的晚餐就有保障了，可以说是群策群力，要是鳄鱼能说话估计都要感谢我们了。”
　　佚茗和宁也的湿衣服挂在就近的树枝上，风吹火烤的，已经干了一大半，这片区域没有什么清洗的地方，先弄干。他们趣味盎然地听着那两人的讲述，既为他们当时的处境担心又为他们的机智和勇敢骄傲。
　　孟泽说了一会儿，突然有些静默，他看着宁也，“我看到有一段你们进深水区了，吓死我了，还好你们没事。”
　　宁也当时听见孟泽叫自己了，那声音是疯狂是撕扯也是担心到了极致。
　　“不好意思，叫你们担心了，我当时回应不了很快就钻进水里了。”
　　颜海棠：“我俩担心坏了，孟泽厉害他爬到树上直到看见你们出来，他才放心地下来。”
　　宁也看着孟泽伸手给他，两人紧紧地握了一下手，孟泽又笑起来，“劫后余生，我们用马腿庆祝。”
　　颜海棠笑着附和，他们都省略了一个细节，逃生后他俩先是紧紧拥抱了一下彼此，然后孟泽紧接着爬到了树上。
　　马腿烤出来很香，即便只有盐巴也仿佛是几人吃过最好的美味，烈火煅烧着干柴，火星子顺着空气飘到上空，然后又泯灭，旷野的风把人吹得很豁达。
　　进食的时候孟泽和颜海棠开心而夸张地赞美着，然后继续回想当时的细节，他们把鳄鱼的獠牙形容得奇臭无比，差点熏晕了之类，然后它们进一步推导角马搞不好先是被熏死的，然后才被咬死，两人说着天方夜谭的想法和笑话，又开心又自在，先是与宁也和佚茗分享，之后他俩自成一派说得没玩没了。
　　佚茗将两人的衣服拿下来，先把宁也的递给她让她穿上，宁也抱着衣服，“老师，伤口要换药，顺便检查一下有无感染。”
　　孟泽和颜海棠停下笑闹，颜海棠：“老师受伤了，严重吗？”
　　佚茗：“不严重，一点刮伤，不碍事。”
　　孟泽：“换药吧，看看感染的话会发烧的。”
　　宁也轻轻地打开纱布，渗出一点血来，伤口周围的肉有些发红，有一点点发炎，很是狰狞的伤口，几人都看得心惊，上了止血药都掩饰不住。
　　颜海棠看得心里滞闷不由抓住了孟泽的手臂，孟泽拍拍她的手。
　　宁也很镇定地处理伤口，又走了一遍消炎的程序，弄完上药又包起来。
　　“老师，必须要吃一粒消炎药。”
　　“好。”
　　大家看着佚茗吃下药才稍微放心一些，孟泽说：“老师，这不是鳄鱼也不是角马伤的，怎么弄的？”
　　佚茗：“树枝剐蹭，继续讲你们的冒险经历吧，我还想听。”
　　孟泽看了一眼颜海棠，“跟这姑娘玩熟了觉得她挺逗的，浑身都是高兴的细胞，被她感染我仿佛忘记了所有不开心的事。”
　　颜海棠：“你也很逗啊，有着中年大叔的身材，和一颗少年狂野的心。”
　　孟泽：“你对我的身材是不是非常不满？”
　　颜海棠：“你对我的发色也不满啊。”
　　孟泽“啧”了一声，“算了，看习惯了也还好。”
　　颜海棠笑着微微低头，拿着一根小草挠挠孟泽的脸，孟泽佯装扇小草的嘴巴子，表情夸张又可爱，颜海棠大笑。
　　佚茗和宁也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原来暧昧期的男女有那么多消磨时间和逗弄彼此的方式，怪不得两人精力充沛，多巴胺和□□早超标了。
　　颜海棠：“我们一起来玩个游戏吧？”
　　孟泽：“同意。”
　　佚茗：“我稍微有点儿累，我在旁边休息，你们玩。”
　　宁也：“老师你哪里不舒服叫我。”
　　佚茗点头，然后就在旁边的草坪上靠着树休息。
　　宁也加入他们的游戏，颜海棠非常擅长此类游戏，又是大冒险又是真心话，又追忆过往又测试性格等等。
　　在被问道心爱之人让自己觉得最可爱的一次，宁也这样说：“那天我请周炎教我做菜，我放了油和辣椒，等着他把洗好切好的菜端过来，然后我什么也没等到。”
　　颜海棠：“那他干啥去了？”
　　宁也：“我关了火，发现厨房里只有我一个，我出去看见他在客厅摆弄花瓶，花瓶里插着我们准备炒的菜。”
　　颜海棠：“他把菜当花给插了？”
　　宁也笑着点头，“他问我好不好看，我仔细看看，确实还不错，但我们没有素菜了，晚上就这一个素菜还被他当花插了，之后他弄了一个紫菜蛋花汤充当，他说干菜也是菜。”
　　颜海棠大笑，“炎哥真逗。”
　　孟泽：“也就你脾气好惯着他，换其他女生早拿锅盖儿朝他脑袋上来一下了，他插什么菜？洋花菜？”
　　宁也：“不是，是苋菜。”
　　颜海棠：“什么是苋菜？”
　　宁也：“苋菜富含多种营养物质，有绿色、红色、紫色等，那天我们买的是三色的，叶边是绿色，随着叶脉在中间分布着一片不规则的紫色，根是粉红色，叶面很像不规则的渐变的油画，他说他洗着洗着就突然不舍得吃了。”
　　颜海棠发自内心觉着甜，这是非常温馨和可爱的家的场景，很生活很平淡但却充满了两个人的默契、包容和爱意，她脸上充满羡慕和向往，她紧紧贴着宁也，“跟炎哥在一起一定非常有趣，每一天都很开心。”
　　宁也：“是的，他总有很多出其不意的想法，眼里一直亮着迷人的光。”
　　孟泽开玩笑地说：“恋爱使人盲目啊。”
　　颜海棠：“其实我觉得炎哥不想你下厨，他故意的，之后是不是都没让你做饭过？”
　　宁也点头，“他说一个人不用什么都会，给别人留点儿活路。”
　　颜海棠简直双眼冒桃心，“绝世好男，我炎哥绝绝子，宠妻都这么别致啊！”
　　孟泽想起什么，随口说道：“他们家倒的确是周炎下厨，周炎不在就安排宁也自己点外卖，换成我就不行了我压根不会做，调料都分不清楚，不过，如果是为了小也，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很快学会的。”
　　宁也：“那倒也不必为我，我觉得煮面也还行，吃烦了点两次外卖。”
　　颜海棠赖着宁也，“我还想再多听一些你们的故事，能再说说么？”
　　宁也：“可我讲完了，应该下一局。”
　　颜海棠：“好吧。”
　　几人继续拿着几根长短不一的木棍抽签，这次颜海棠拿着最长看着孟泽的最短舔着嘴唇坏笑。
　　孟泽夸张地扫扫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警告你不要那么邪恶地看着我，就像要把我拆吃了似的。”
　　颜海棠嘿嘿地坏笑两声，故意放缓语速，“可不就是要吃死你，让我想想，一定问一个让你恨不能想死的心都有的问题。那是什么呢？孟泽你谈过恋爱吗？肤浅肯定不会是这样，孟泽你为喜欢的女生做过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呢？也不是，还是不够。”
　　孟泽随着她欲擒故纵的问题走向在心里几乎把问题都想了一遍，越想越心虚，他指着颜海棠，“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过分哦，一会儿有你哭的。”
　　颜海棠看着他坏坏地笑，“是吗？我一点都不怕，我要问了。”
　　孟泽：“磨磨蹭蹭，快一点。”
　　颜海棠：“孟泽，你是处男吗？”
　　这个问题出来，就连佚茗也忍不住笑了，孟泽本能地回头瞥了一眼佚茗，“老师，你不要在背后笑人，下次会让你参加的。”
　　宁也捂着嘴笑，答案周炎孟泽宁也三个人都知道，但现在要孟泽当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和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的面儿说出来，他臊得满脸通红。
　　“你成年了吗你问这样的问题，直接换成大冒险吧，我拒绝回答。”
　　孟泽挣扎半天，丢出这么一句。
　　颜海棠：“你确定？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敢回答，我保证大冒险你会哭的。”
　　孟泽：“洗洗睡吧，别玩儿了，今天就到这儿，明天还赶路呢早点休息。”
　　颜海棠一把抓着他的衣角，“玩儿不起？”
　　孟泽看着憋笑的宁也，这时候也不帮自己说说话，怪狠的。
　　颜海棠仰着脸看着他，“是还是不是？”
　　孟泽就像下了莫大的决心，憋了半天，终于豁出去般，“是是是，是行了吧，现在的小姑娘开放得不像话，逮着个大男人就问人这种问题，世风日下。”
　　几人都大笑起来，孟泽确实可爱。
　　宁也看看两人，一个得意，一个尴尬。
　　“今晚就先到这儿吧，确实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