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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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申欣并不能成眠。今天白天在御书房伺候笔墨时，皇帝总不让她听，太子和几个将军在里面闷了半日，就连茶饭也是深受信任的太监们送的，她只能无聊地在外面荡秋千。
现在，她只好坐在桌案前，用餐刀刻着花园捡来的竹筒。桐秋听见声响简直吓了一跳：“您不睡觉在干嘛啊？而且，这是下人们分肉的刀，您从哪里拿的？”
申欣挪挪烛台：“噢，纸刀太软了。”
“……”
据京城东南方向百十里，是一座不太高的山，平常众多官僚诗人会在此集会，不过现在空无一人，只有一队黑衣人悄然而行。明亮的月光照在行人脸上，将他的面色照得惨白。正是司空霁。
他身着黑底银边的劲装，领口露出银光，他几乎是两步就登上了山顶的亭子，坐下，表面沉稳内心慌乱地等待。
他很担心这是对手设下的圈套，但更想知道真相。
不多时，另一个身影出现。这人约莫四十上下，依旧身着土律服饰，背着手，偶尔捋一下腮边的胡须：“没想到上将军真的来了。”
“我是来戳破你的阴谋。”司空霁阴着脸回答。
“哼。”首领冷笑一下，“你自己信吗。没想到你在战场上如此计谋过人，到了自己家事上却这么不冷静。”
不愿意再跟他多废话，司空霁站起身来：“手下败将。我想知道，当年你坚持负隅顽抗时，我父亲对你说了什么，你才假意归降？”
“假意？你不要血口喷人哦。我这么多年为大周鞠躬尽瘁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就算是告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首领面上显出阴冷的笑容。
“别装了。你暗地里的生意，我都查了个清楚，若是今夜你敢出卖我，我就以除逆之名把你斩了，证据交给陛下。”
“是吗？上将军这么大的本事，怎么没查出来这个商队最初的牵头人是自己父亲啊？”首领也算是个高大健硕的人，他走近一些，直直盯着司空霁。
霎时间，有些冷汗从面颊上流下来，司空霁显然是有所怀疑，才来问他，这下肯定的答案，让他以后如何自处？
“哼。”首领冷笑，“你以为你父亲那点俸禄能买得起那么大的宅院？能养得起百十口人？能买进美妾艳姬？”
“是，他平常是很能装样子，穿的都是旧衣服，不过私底下呢？你见过吗？你见过他在酒桌上送别人女人吗？你见过地方官为了往上爬给他塞钱帛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首领拍拍司空霁的肩膀，“你是战无不胜，可心智上永远都是个少年人。”
“或者说，你早有察觉，但从来不敢相信吧？”
听他这一番长篇大论，司空霁始终一言不发，知道首领问出最后一句，他猛地拔出佩刀，首领也不是吃素的，抬起小臂就格挡下来。
“司空霁，这是最后通牒。”首领直直盯着他的双眼警告。
“你带了人马？我也是。”司空霁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
“人马？”这一次他不再是阴笑，而是真正地开心，“我请了军队。”
终于，四周亮起火光，一声声令人牙颤的兵戈声响起，数不清的马蹄声向这里靠近。
“司空霁，你深夜带着兵马来此，可有文书？”
一匹枣红马上前，马背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身着黑色蟒袍的男子，正是太子了。
“殿下，此人不忠，秘密约臣来此会见，臣正是要当面拿住他。”司空霁抓住首领的手腕辩解道。
太子看了一眼首领：“是么。还是先请二位进大理寺辩个清白吧。”
司空霁眼神快速转了一周，发现首领面色轻松并不紧张，终于觉得不对：“你们要杀我？！”
“上将军怎么会这么想？您可是股肱之臣，后面平叛收复叛王，还要仰赖将军呢。只是你夤夜前来，确实说不清楚。等到了大理寺，查清事实后，自然能洗脱嫌疑了。”太子一边笑着安抚他，一边用余光查看兵马。
司空霁眼见不对，立刻放开首领就往外跑。
太子面色冷下来，轻轻伸手示意。手下步兵立刻围上。
虽然太子带的兵马不少，但这里是山坡，司空霁又是身经百战，一个人便几乎杀出个缺口。
“您带这点兵，好像不够啊，不怕他逃出去吗？”首领聚在太子身边问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太子语气淡淡的。这明明是失败后的自我宽慰之语，首领却在他脸上看到了志在必得的表情。
另一边的司空霁终于与自己带来的黑衣人汇合，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忙从手下手里要来弓箭，瞬间拉满，一个拧身对准首领射出去。
可惜首领反应极快，一个闪身躲开，却不想箭矢贴身而过惊了太子的马，这匹枣红马一声呼啸狂跳而起，正中司空霁第二箭，仰头摔倒在地。
太子一声惊呼，兵士们乱了阵脚，也顾不上专心去堵司空霁，反而去救太子。
司空霁也顾不上很多，他既伤了太子，留下逃走又有什么区别呢？于是抢了几匹马，快速逃走。
奔出数十里，想起小免还在司空府，欲驻马回程，但转念一想，自己犯了这么大地罪，若带上她，此后就要颠沛流离，小免倒不如在府中安心。
四更，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申欣刚刚将刻好的竹片摆开，便听到外面一阵骚乱，偏偏宫人口风都严得紧，什么都不会透露。
申欣便站在汲水阁二层向四处张望。其余宫室并没有发现这场隐蔽的骚乱，都静静的、熄着灯；只有东边的东宫亮着，几个的提着小箱子的官服男人躬身来回进出，还有一队一队的宫人不断穿行。
申欣进屋，将这一堆小竹片拢在手心里晃动，丢出去，让它们呈溅射状落在桌案上。原本坐着睡着的桐秋被这一声惊醒，她迷糊着爬起来打个哈欠：“您还不睡啊？还要早起请安呢。”说完这话又倒下。
申欣支着脸观察桌上的竹片：
“或许不用请安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