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如旧日》長風萬裡673

19、第十九章

　　长渡神君见天界士兵撤离的差不多，便停下来原地站住，非常坦然地整整衣领。
　　“ 他干嘛呢？”魔君疑惑一下，却突然暗叫不好，“ 收兵！”
　　听到命令的魔族士兵纷纷往回跑，却是徒劳。只见长渡神君身上发出温柔的蓝光，透过实体照耀在所有倒下的天界士兵与站着的魔界士兵身上，接着，所有被照到的事物都越过了自身意志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到临海边。
　　魔君在亮起蓝光的瞬间就掀起衣摆，阻止其照耀在墨螭身上，接着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长渡神君：“你很机灵嘛，竟然想到这个办法。 ”
　　长渡神君温和地笑笑：“谁让您选在临海边上呢。 ”
　　只见那些临海边站立的东西们渐渐脱去实体，化为一团团发着微弱蓝光的胶状质，在幽蓝的海水上，随着涟漪一边上下漂动一边远去，逐渐消失不见。
　　“ 这样，你的那些手下就可以摆脱永恒的锁链，有机会赎清罪孽了。”
　　“ 哼。”魔君冷冷地笑一声，“咱们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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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霁，你强闯宫门，是死罪，知道么？”太极殿的玉石台阶上，皇帝居高临下地立着，他的眼睛隐在阴影中看不甚清，只有手上硕大的红玉扳指折射的太阳光刺痛着阶下囚的眼睛。
　　司空霁被两个负伤的侍卫死死摁住，反剪的手臂让他抬不起头，可他还是咬牙向上：“陛下，臣请征碧州！”
　　“前日已有定论，由云铮率水师借道滇州夺取失地，你尚在孝期，不易启用。”皇帝有些失去耐心。
　　“陛下，臣以为不妥！其一，天下大州中以碧州水师尤锐，城中子弟水性最佳，而云铮祖籍旱地，实在不应以卵击石：其二，碧水乃滇江源头，若凭滇江逆流而上，实在是事倍功半啊；其三，水师尤强必然陆师极弱，况且碧州善丝织短农课，大部粮食都依赖其东北方的冀州，若我们命令冀州断粮，碧州自然不攻自破。”
　　听了这一番话，皇帝极速向下走了几步，又停住，扣着下巴沉思几秒，而后笑着对侍卫示意松手，接着上前轻轻踹在司空霁胸口：“就你聪明，是不是？”
　　见皇帝态度松动，司空霁心里也松了口气：“不敢，臣只是竭尽所能，省陛下爱民如子之心。”
　　“只有一项，碧州刺史桑欣酌也是极善兵事，朝中鲜有匹敌者。”
　　司空霁有些急切了：“去岁他献策叛王，以五千轻骑狭道伏击我师，被微臣反缴。臣有信心能与之一战。”
　　皇帝低睑沉吟一下：“卿之献策值得一试，还需要详加谋划。”而后想起什么似的，“你闯宫死谏，应当有所求，说吧。”
　　司空霁急切的神色沉静下来，瞥瞥周围的侍卫宫人，意识到这样说话可能会令皇帝不悦。
　　皇帝见他顾虑，便明白了他的诉求，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你父亲的事朕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朕听闻你身边有一女子，痴心不改，只是出身低微不能入室。若你凯旋，朕替你们赐婚，让她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怎么样？”
　　他的本意可不是这样。司空霁深深皱起眉，他自信与小免早已认定彼此，有没有名份都不会改变；可是父亲呢，没有皇上的一言九鼎，他的名声就会被无数人非议，就连自己也少不了为人侧目。
　　只是多说无益，司空霁直起身，叉手道：“容臣三思。”而后告退。
　　皇帝却派一个太监紧随其后，在司空霁回家后宣读口谕：“上将军无诏进谏，乃大不敬，着降为四品中郎将，闭门思过，以观后效。”
　　一门老小听了口谕，偷偷侧脸瞪老六，而始作俑者只是低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待送走太监，大哥司空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却还是耐心解释道：“说了多少次，要你韬光养晦，暂避锋芒，不是谁嫉妒你战功赫赫，”“我没有这么想。”司空霁弱弱回嘴。
　　“那就好。你也知道陛下已经年过五十，而太子却正值壮年，正是观察众皇子中谁有一争的实力的时候，虽说太子有宫将军支持，但咱们司空一门作为九皇子的外戚，本就是人家的眼中钉！若咱们锋芒太盛，九皇子羽翼未丰，又怎么能躲得过明枪暗箭？”司空雷说完这些，叹口气，刚刚的气势仿佛一下子都泄了：
　　“皇帝有心栽培九皇子，有意立贤，因此才摁着父亲的后事不予置评，正是能让我们有一天能与太子打一打擂台，咱们又怎么能辜负陛下的舐犊之情？你对父亲的心意我们都理解，毕竟父亲到底对你还是不同。”说到这里，这位年逾四十的男人背过身去，低声道，“你是幺子，父亲到你时已经慈和许多了。”
　　听到这里，众人仿佛都陷入回忆般，默不作声，司空霁则依旧反驳道：“大哥，我并非是不懂这些，而是担心……”
　　“陛下向来打压外戚，你担心陛下的有意培养只是为太子准备的陪练，对吗？”
　　司空霁不再作声，而沉默已经替他作答。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司空雷仰天长叹。
　　背负着口谕，司空霁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见小免正在炉子上热茶，看见他来，忙斟上一盏迎上去：“六爷回来了。听他们说陛下有旨，你有什么事吗？”
　　司空霁摇摇头，他接过茶盏，只是放在桌案上，握着她的手退在席边坐下，自己则蹲下仰视她：“我没什么事。倒是你，比起上次我出征前，又清减不少，更加郁闷不乐，为什么？你尽可以对我说。”
　　小免轻轻摇头。
　　“是因为我久不在你身边吗？你放心，这段时间我都在家，你想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一起。”
　　小免每次被他这样握着，都要陷进他满眼的温柔中，她禁不住抬手抚平他的眉头：“你不开心。”
　　司空霁只是把自己的头枕在小免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