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去酒吧喝酒吧 ...
-
莫梓叶笑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好看。
眼角眉梢间仿佛一只灵巧的雀儿飞过，划出天真自然的曲线。
细白的牙齿从唇间展露，每一颗牙齿的光泽浑然天成，简直就是造物主格外的恩赐和优待。
看见莫梓叶露齿而笑，汪茗谦瞬间就记起了这个人。
接着记起的，是莫梓叶的口腔。
汪茗谦想起当时帮莫梓叶洗牙时的各种细节。
汪茗谦为他的牙龈涂抹表麻药，粉嫩的牙龈表面所带来的细腻触感。
以及他口腔中那微微颤动，柔软湿润而怯懦的红舌。
还有牙齿，珠玉一样的牙齿，不，那是连珠玉也不及的牙齿，每一颗都长得恰到好处，每一颗都莹润可人。
汪茗谦做了多年牙科医生，或许算是某种职业病，他对牙齿的关注常常超出对面容的关注。
他认出了眼前这个笑得灿烂的年轻人，但他不知道他的名字。
“好久不见，”汪茗谦抬手向莫梓叶打招呼，“你的智齿长出来了吗？”
莫梓叶老实说道：“好像还没长。不过现在已经不疼了，就没怎么管它了。”
两人站在河边，说话间，口腔中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团成一团团可见的雾气。雾气在细雪里滚动向前，像一对恋人朝着对方奔去，但却在接触的一瞬间消散。
莫梓叶问：“汪院长怎么还没回家？”
汪茗谦说：“回去太早也没什么事，有时候会沿着河跑一会再走。你今天也来这边玩吗？”
莫梓叶回答：“朋友正好在这边请吃饭，吃得太饱，我就想走走路，消消食再回去，哪知道这么巧就遇上汪院长你了！”
汪茗谦看着雪好像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两人身上都落了不少细雪，于是对莫梓叶提议：“你晚上还有其他事吗？没事的话，找个地方喝杯酒？”
莫梓叶虽然刚刚和万逸他们在私房菜馆喝了一小杯红酒，但一路在河边吹风，身上红酒气也吹走得七七八八了，听见汪茗谦提议，便答应下来。
汪茗谦虽然在这条“鬼哭狼嚎灯红酒绿一条街”开牙科医院，但他平时甚少去这边的酒吧，再加上这边的酒吧更新换代很快，隔一段时间就有那么一两家酒吧重新装修换老板，汪茗谦带着莫梓叶看着各家酒吧前的LED彩灯闪烁，也不知道选择哪一家合适。
有一家酒吧外面的门头看起来比较低调，汪茗谦便带着莫梓叶说：“走，去那家。”说着不忘问莫梓叶：“对了，你成年了吧？”
莫梓叶立刻笑着回答：“刚满18。”
汪茗谦满意地点点头，说：“走吧。”
因为还没到深夜，酒吧门口并没有多少人，两人刚走到门边，两个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就主动替他们推开了酒吧大门。
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门外此时不过是一条普通的长街。
而门里面，音乐震天，光线昏暗，五色彩灯配合着DJ节奏跳动。
节奏，动感。
光柱，晃动。
场地里昏暗的酒桌上，人头影影绰绰。
舞池里，数不清的人仿佛会走路的蛇在扭动身体。
汪茗谦皱了皱眉，只觉得吵闹。
“有没有包间？”汪茗谦问带路的服务生。
周围太过吵闹，服务生根本没听清，反问：“您说什么？大声点！”
汪茗谦大声问：“有没有包间？”
服务生说：“我不知道还有没有空的，我带您去吧台问问。”
汪茗谦和莫梓叶两人跟着服务生穿过喧闹的人群，往吧台走去。
汪茗谦越走脸色越不对。
吧台里站着几个男性服务生。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马甲，而另外几个则穿着黑色西服长裤，但露着精壮的上半身，只在脖子上系着一只黑色的领结。
汪茗谦的脸色完全变了，虽然在这昏暗的酒吧里看不清，但他的表情明显充满了抗拒。
“你们这是……Gay吧？”汪茗谦问服务生。
服务生眼神暧昧的看着汪茗谦和莫梓叶，点了点头，大声：“我帮你们问问有没有空余的包厢。”
这时，酒吧突然一阵沸腾，灯光聚拢到了舞台上，几个穿得更少的男人在舞台舞台上扭动肢体，踩着节奏开始跳舞。
汪茗谦对服务生说：“不用了！”说完扭头就走，一路上还很努力的不去接触到任何其他人，他越走越快，几乎是跑了起来。
汪茗谦平时有锻炼身体的习惯，按道理说，这几步小跑根本不算什么，但他出了酒吧门外，胸腔起伏，不住地喘息。
刚刚从酒吧出来的一路，汪茗谦有种天旋地转的混乱感。
那炫目的灯光，喧闹的音乐，躁动的人体，复杂的气味……都让汪茗谦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
汪茗谦走到路边的一张长凳上坐下，半弓着身子，他干呕了几声，再加上被夹着雪花的寒风一吹，终于觉得稍微恢复了些。
对了，还有一个人！
汪茗谦突然想起刚刚他是带着莫梓叶一起进去的，他光顾着自己冲了出来，忘了把莫梓叶也带出来了。
那是Gay吧，莫梓叶那种长相类型，该不会被人搭讪骚扰吧？
汪茗谦从长椅上猛然站起。
“汪院长，喝点水吧。”莫梓叶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只见莫梓叶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递到汪茗谦面前。
“谢谢。”汪茗谦接过水，拧开盖子，咕噜噜灌下小半瓶。
莫梓叶还站在那里，脸上多了几分担忧的神色，说：“汪院长，你没事吧？我看你刚才好像突然不太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汪茗谦摆摆手，说：“没事。”
莫梓叶站在那里，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地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雪，夜空中飘落的雪花一片一片的，雪花的颜色在街边灯光的照映下闪现出不同的光彩。
莫梓叶的头发却在雪中显得越发乌黑，因为寒冷，他脸庞白净而微染浅红，双唇也显得越发红艳。身上那件青白色的羽绒外套却并不显臃肿，反而让他有了种莫名的单薄感。
仿佛是看出了汪茗谦此刻完全没有继续喝酒的心情，莫梓叶笑了笑，说：“不早了，我也该回学校了。汪院长，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喝酒吧。”
汪茗谦今天确实没有心情继续喝酒，但眼见着莫梓叶要离开，他忍不住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反正肯定不叫郑韩对吧？”
莫梓叶似乎是有些难为情的笑了一下，说：“是郑哥借给我的卡，我叫莫梓叶，莫须有的莫，木辛梓，叶子的叶。”
“莫梓叶。”汪茗谦念了一遍，说，“今天真是有些对不住，说好的请你喝酒，结果我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下次来医院，直接报你自己的名字就行，不需要用郑韩的卡。”
“好，那我就占占汪院长给的便宜啦！”莫梓叶说着看了看时间，“汪院长，我先走了，雪下大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莫梓叶说完朝汪茗谦挥挥手，转身离开。
雪还在下，漫天雪花飞舞。
莫梓叶冒着雪，脚步不急不缓地朝前走去。
南北永松街附近一到晚上，打车就特别困难，打车的人多，但车有时候因为到这里的道路时常拥堵，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今晚又因为下雪的缘故，格外难打车。
莫梓叶在打车点等了好一会，眼见着周围打车的人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
“滴滴——”一辆越野车型的白色轿车停在莫梓叶面前，车窗落下，露出汪茗谦的脸。
“还没打到车吗？上来，我送你回去。”
莫梓叶却没有上车的动作，朝汪茗谦摆了摆手里的手机，说：“我约了网约车，马上就到了。谢谢汪院长好意啦，你快回家吧。”
汪茗谦见状也没再多说，两人道别，他独自驾车离开。
汪茗谦打开了车内音响，在音乐声中自语：“18岁，也是18岁。”
此时的莫梓叶还站在原地，看着那辆白色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转身钻进了路边一辆六、七成新的黑色小轿车后座里。
方向盘前的胖子摘下墨镜，露出那张憨厚的脸，是黄达海。
黄达海从驾驶位上扭过身体，递给莫梓叶一杯饮品，说：“小叶子，你冷不冷，来，给你准备的热牛奶，赶紧喝两口。”
莫梓叶喝了两口牛奶，对黄达海说：“他恐同。”
黄达海倒是很惊讶：“这个我可没查出来，没想到啊，那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莫梓叶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说：“当然要继续。”说着，晃了晃脑袋，放松了一下颈椎，继续说：“A-01是长线，还是那句话，不着急，慢慢来。”
黄达海点头，说：“我最近已经整理好了A-03的资料，你要不要听听？”
莫梓叶说：“边开边说吧，这边人太多。”
黄达海发动汽车，车在拥挤的道路中缓慢驶出。
莫梓叶朝车窗外望去，满眼的雪花，落得密且急，雪花们仿佛不愿在空中多飞舞一会，急匆匆地坠地。
雪落到地上，被人群踩过，被车轮碾过，污了原本的雪白色。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去酒吧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