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汪院长，是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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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疼。
这是夏天吗？
汪茗谦站在一片明亮之中。
他抬手去挡住眼睛前的亮光。
身侧有人笑着对他说：“汪医生，您好，我是……”
汪茗谦猛地转身看去，那人的笑容温和而得体。
阳光下，只有他们两人。
汪茗谦张不开口。
那人继续微笑：“好，以后就叫你茗谦哥。”
阳光好烫，汪茗谦手心微微出汗。
但瞬间阳光收缩，收起了铺天盖地的光芒。
天突然黑了。
星辰闪烁，不，那不是星星的光，是灯光倒映在河水里。
天地间还是只有他们两人。
两人坐在河边。
那人的表情看不清是不是在笑，但他的声音却带着笑意：
“茗谦哥，我的电影上映了，这是点映场的票，希望你能来捧场。”
河水颤动，水中的一片片的倒影被揉成碎金，冲出河面，化作漫天雪花。
雪落满肩头，汪茗谦独自一人站在茫茫雪地里，那人从身后拍了拍他肩头的细雪。
“茗谦哥，这是赞助商送的，借花献佛，你不要嫌弃。”
细雪消融，春风拂过，柳色青青。
那人站在河边柳下，望着他笑：“茗谦哥……”
“茗谦哥……”】
“唔——！”
汪茗谦眼睛猛地睁开，房间里一片黑暗。
他连续而急促地喘气，浑身的肌肉都感到酸痛，一颗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到枕头上。
汪茗谦坐起身，刚刚在梦里，他一直在挣扎，想要说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
可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做不了。
汪茗谦用手擦去脸上的细汗，捏了捏鼻梁边的晴明穴。
“好久没梦见你了。”汪茗谦想了想，“我还以为再也不会梦见你了。”
黑暗里，他的低喃格外清晰。
……
随着期末考试一门接一门的结束，S市电影学院的学生越来越少，校园里尽显萧条。
徐景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他看着莫梓叶的东西一点没收拾，虽然莫梓叶和他说过打算寒假留在S市打工。但同学们几乎都已经回家，只剩莫梓叶一个人，觉得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莫莫。”
“景哥，怎么了？还有什么没收拾的吗？”
徐景说：“不是，那个，要不你今年和我一起回家过年吧。我家还有好几个空的房间。”
莫梓叶笑着帮徐景又清点了一遍行李，说：“景哥，你放心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等过年的时候，我和你视频拜年。”
徐景：“差点忘了！”
莫梓叶：“？”
徐景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莫梓叶，说：“接着，这是哥送你的新年礼物。”
莫梓叶拆开一看，是个金银配色的PS4。
徐景说：“记得有空陪哥打游戏。”
莫梓叶哭笑不得，只能说：“好。”
徐景走后，宿舍越发空了起来。
S市电影学院的宿舍寒暑假都会封闭起来，按照今年学校的放假时间安排，再过一个礼拜左右就要封校了。
也就是说莫梓叶只能在学校住一个礼拜左右。
徐景迷迷糊糊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但周阳却注意到了。
周阳给莫梓叶发信息：【莫莫，你放假住哪？】
莫梓叶：【打算找个包住宿的兼职。不用担心我，我身上还有钱，实在不行就在学校附近租个单间。】
周阳：【不行的话，你可以住我家，我家有套老房子在郊区，就是交通有些不方便。】
莫梓叶：【谢谢阳阳哥！】
“阳阳哥”是周阳让莫梓叶这么叫的。
……
当晚，气温格外的寒冷，天也格外阴沉，积云压在S市上空，压得路人脚步更加匆匆。
北永松街的“邵太太私房菜”是一家高端私房菜馆，通常需要提前一周以上时间预约。
在这条“鬼哭狼嚎灯红酒绿一条街”上，“邵太太私房菜算”算是闹中取静，隔音效果做得很好，一进去，各种陈设灯光就营造出一种旧日时光里的慵懒，让食客的心态也不禁跟着慢了下来。
包厢宽敞，温度适宜，陈设讲究，各种老物件仿佛能够带着人们回到几十年前豪门世家的光景。
但包厢里只有三个人。
“天气预报说今晚要下雪。”郑韩穿着一件灰色高领羊绒衫，羊绒的质感在灯光下给他笼罩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万逸晃了晃红酒杯，说：“今年的第一场雪，还真是比往年晚些，去年这个时候，我记得雪都积了几尺深了吧？”
郑韩笑起来，说：“时间过得真快，算起来我们都认识六、七年了。”
这个话题，莫梓叶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
不过万逸倒是没有和郑韩说太久，端着酒杯朝万逸颔首道：“小莫，上次那事，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莫梓叶一脸迷茫：“万总说的是什么事？”
万逸笑起来，说：“你小子还挺懂事。”
莫梓叶继续一脸无辜的表情，乖乖地陪着万逸喝酒。
“你不热吗？还系着围巾干嘛。”万逸放下酒杯，对莫梓叶脖子上那圈条纹围巾表示不满。
郑韩也说：“是觉得这屋里温度低了吗？我让人调高一点好了。”
莫梓叶连忙摘下围巾，说：“不是，我是忘了。”
结果万逸就眼尖的看见莫梓叶脖间的淤痕从衬衫领口间漏出。
万逸问：“你脖子怎么回事？”
郑韩也觉得奇怪：“之前还没有，发生什么事了吗？”
莫梓叶只好说了情况。
万逸冷哼：“王常黎那家伙还是这个德行，就知道光顾着自己。”
郑韩却说：“你怎么想到去接这种临时工作的，多半都没什么好角色。”
莫梓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想多赚点钱。”
万逸说：“你才刚上大一，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着呢，急什么。”
莫梓叶还没说什么，倒是郑韩接了话：“人说成名要趁早，但赚钱真是急不来的。”
莫梓叶说：“我确实有些着急赚钱了。您二位说得对，以后我就不接这些龙套角色了。今年寒假本来打算去各个剧组跑跑龙套，现在想想，干脆留在S市打打寒假工，多体验体验生活，以后也会更容易理解角色。”
万逸有些意外：“你过年不回家吗？”
莫梓叶：“不回了。”
郑韩也奇怪：“那你爸妈不会说什么吗？”
莫梓叶垂下眼帘，突然沉默了片刻。
万逸和郑韩顿时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万逸干咳两声，转移话题：“那你打算找什么样的工作？”
莫梓叶神色稍微恢复了些，说：“还没想好，看看能不能找个包住宿的。我刚才路过南永松街的时候，看到有几家商铺招寒假工，回头去问问。”
郑韩有些不能理解：“你想去做柜台销售员？”
莫梓叶点头：“对，每天可以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可以让我多多观察学习。”
万逸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说：“不就一个月嘛，做演员确实需要多体验体验生活，以后的表演才会更加生动。上次看你在片场对戏，就觉得你和当年的我有点像，一演起戏来，身上就有股劲儿，想把自己的角色给演活过来。”
莫梓叶闻言却突然开口问道：“万总，有个问题，我有点好奇，之前您演戏演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息影经商去了呢？”
这回轮到万逸和郑韩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万逸将杯中仅剩的一点红酒一饮而尽，说：“就是不想演了。”
他的语气非常不善。
郑韩朝莫梓叶打了个眼色。
莫梓叶仿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原本还有几分放松的脸色，又呈现出了几分紧张的表情。
郑韩口气友善地问莫梓叶：“你这个寒假就只准备打工吗，不准备出去玩玩，比如去滑雪场滑雪什么的？”
莫梓叶想了想，说：“除了打工，还在争取‘智慧小猪’学习机的代言机会。”
万逸和郑韩的表情都微微一变。
最近一段时间“智慧小猪”学习机在搞一个代言人选拔活动，不仅是明星，素人也能参与选拔，活动时间正好是过年前的半个月。
但万逸和郑韩都知道，这些都是走过场，万逸已经和那边打过招呼，内定了郑韩。
万逸想说几句，但郑韩却向万逸使了个眼神，自己开口说：“加油啊，说不定能行。”
“嗯！谢谢郑哥鼓励！我会加油的！”莫梓叶展颜笑道，“我会尽我所能去争取这笔代言费。”
……
汪茗谦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下了班也不想回家，更不想去什么娱乐场所放松。
他又一个人沿着卫河边的景观带慢跑。
天气太冷，又是大晚上，这边除了零星些人影，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河水水面倒映着灯光，让他恍惚想起昨夜的梦境。
突然，汪茗谦觉得鼻尖一凉，抬头去看天空。
下雪了。
小雪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
汪茗谦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一个人影从他对面走来。
那人长相清隽，穿着一件中长款的青白两色羽绒外套，围着条纹围巾，乌黑的短发上已经落了许多细小的雪花。
汪茗谦觉得对方很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直到对方朝他笑了起来，露出好看的白牙。
“汪院长，是你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汪院长，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