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传]空即是色》风言青

26、第二十四章 相遇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虽然不大，却让人心里蒙上一层阴云。
　　一行人艰难的踏过泥泞的小路，到了江源镇。江源镇算是附近比较繁荣的镇子，房屋林立，连绵不绝。只是，现在都被大水淹没了。
　　许仙本以为江源会非常混乱，却不料是井井有条。
　　江源街上虽然是一片汪洋，但上面并没有漂浮着垃圾，有人拿着竹竿拔过垃圾收走了。而大多数的人都呆在屋顶上，虽然惊恐，却能保持安静。各个房屋的屋顶都有横木架起的临时走道，人们可以通过它离开。
　　官兵们是直接走在水里的，水面没了膝盖，而大夫们却是坐在马车上。
　　花白胡子的神医颇为安慰的说：“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啊，这里的长官很不错。”
　　许仙点头：“恩，能保持江源的平静，很了不起。”瘟疫是最容易催生暴乱的，老百姓在惊恐中，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大人。”何军官突然停下来，大声喊道。
　　前面走来了一队人，最前头的人骑在马上，穿着一身官服，想必就是此地长官了。
　　县令扫了大家一眼，露出一抹忧郁的神色：“只有这些人？”
　　何军官道：“大人，这场雨波及的范围很广，其他的地方也要大夫。”
　　县令点头：“本官明白，只是江源如今的形势不容小觑。还有，这些药材也少了点，犯病的人又多了。”走进了，许仙才发现，这县令很年轻，长的也不错，大概是熬了太久，脸色惨白惨白，眼睛有浓浓的黑影。
　　“各位大夫辛苦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官在此感谢大家的帮助。”县令拱手。
　　许仙连忙还礼。
　　花白胡子的神医道：“大人不必担心，这疫情，还不是无药可治。”
　　许仙观察了很久，发现这次的疫情自己在医书上见过，也知道怎么解决。只不过许仙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所以不能随便说，但这个老神医必定能明白。“大人放心，不是无药可治。”
　　老神医瞅瞅许仙，道：“你知道？”
　　许仙不好意思的道：“老神医，许某也只是在医书上见过相同的病例，但并没有实际经验，所以……”
　　老神医摸摸胡子，道：“年纪轻轻，能见过不错了。”
　　县令终于松了口气：“还能治，那真是太好了。”说罢，县令提高了声音，“各位，大夫说这疫情是可以控制的，请放心。”
　　人群立刻骚动了，大家看着大夫们的眼神无比的炙热。但是能淡定的，只有老神医和许仙了，其他的大夫们是完全没有把握，尽量的把身体往后面缩。
　　“各位，请跟本官来。”县令大人摆手。
　　一行人就跟着县令往前走。
　　在地势比较高的地方，有临时的医馆，里面很多大夫出出入入，还有人不时的被抬进抬出。
　　“这是江源大夫们治疗的地方，你们看看还需要做什么，本官会尽力达到你们的要求。”县令道。
　　老神医鼻子嗅了嗅，对许仙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
　　许仙皱眉：“老神医，我觉得这里的防范不到家。”
　　老神医点头：“县令大人，这里的控制还不行，必须重新撒一遍药水。”
　　县令蹙眉：“不行？哪里有问题？”
　　老神医抬头点了点那边的水缸，道：“这水有问题。”
　　县令有些惊惧：“水有问题？这……这……我们用的水都是烧开的呀。”显然县令大人也是熟知瘟疫防范的常识的。
　　老神医转身，从马车上弄了一些药草，揉碎了扔进水缸里，道：“这样就不错了，用这个水熬药效果会更好。”
　　许仙蹙眉，一般来说，用开水就没什么问题了，那么为什么水缸里的水还有问题？
　　县令无奈的看着他们，恭恭敬敬的作揖：“那么，麻烦了，江源，拜托大家了。”
　　老神医点头，拉着许仙往前走，嘴里说着：“小伙子，你医术不错，一起吧。”
　　这时候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许仙缺少实践，但老神医自然能对他的意见作出决定，所以许仙很愿意跟着他，也许自己还能学到什么。
　　走进屋子里，许仙错愕的发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法海。他静静的坐在那儿，沉默的看着大家。
　　“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许仙快步上前，搭着法海的脉搏，急切的想知道他有没有出事。
　　法海身子一僵，脉搏突然快了几拍，许仙眉头微锁。
　　深深地吸了口气，法海一切又恢复了。“你为什么在这里？”这时候许仙应该在去京城的路上。
　　见法海无事，许仙也松了口气，道：“我路过这里，江源缺大夫，所以过来帮忙。”
　　法海沉默片刻：“我以为你很在意科举。”
　　在这地方能见到熟人，许仙很高兴，而且法海总能给人一种安全感。许仙和法海并排坐在一起，道：“我是在意，不过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但疫情是等不得的。”白素贞给他找了很多医书，有些甚至是绝版。所以在理论上，还真没人能说的过许仙了。
　　“你……你赶紧走吧，这里的情况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法海低声道。
　　许仙不解：“有什么事？不是瘟疫么？我在书上见过这种瘟疫，应该是由老鼠引起的，只要保持环境的整洁，并且对症下药，应该就能制止的。”
　　法海淡淡的说：“跟我走。”
　　许仙不解，却没有辩驳，跟着法海离开屋子。
　　到了偏僻的地方，法海才告诉许仙：“其实这次的瘟疫，与其说是水灾引起的，不如说是妖怪引起的。”
　　“什么？妖怪？有妖怪作祟？”许仙惊讶万分。
　　法海点头：“我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江源上面的天空都是怨气沉沉的，所以才过来。”
　　许仙问：“那你找到那妖怪了吗？”
　　法海摇头：“没有。”
　　“那……到底是什么妖怪？”许仙疑惑的问。
　　法海淡淡的说：“你也说这瘟疫来自老鼠，自然是鼠妖。”
　　许仙蹙眉：“鼠妖……这个难找了。你有没有告诉此地的县令大人？”
　　法海道：“没有。”
　　许仙正色道：“大师，你应该告诉他，我觉得你一个人到处找也不是办法，如果有县令大人的帮忙，应该会很快。”
　　法海有些不以为然：“人对于妖怪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大家都是普通人，根本就对付不了妖怪。
　　许仙摇头：“大师，你小看人的能力了。而且这个县令很厉害，有他帮忙一定行。”
　　法海沉吟了会，点头。
　　“大师，你虽然厉害，但瘟疫这种事防不胜防，所以我们住一起吧，我可以替你看着，免得你染病而不自知。”许仙道。
　　法海蹙眉，道：“不用，我不会有事。”
　　许仙不赞同：“大师，你已经百毒不侵了吗？”
　　法海不知道该说什么，叹息一声，道：“好。”
　　许仙笑了：“大师，我们很久都没见了，真怀念我们谈天论地的时光。”
　　法海一言不发，许仙也不在意，述说着杭州的近况，金山寺的事情。
　　“许施主，贫僧知道了。”法海有些明显的疏离。
　　许仙一愣：“大师，你怎么了？以前你也不会叫的这么疏远的啊，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法海面无表情。
　　许仙叹气：“大师，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无论什么时候，你想找人说说话都可以找我。”
　　法海转头，望着远方。
　　许仙不明所以，只好道：“县令大人在那边，我们过去吧。”
　　县令大人很负责，一直在附近查看，了解瘟疫的最新情况。法海和许仙找到县令大人的时候，他正亲自给病人端药。
　　“大人。”许仙轻声喊道。
　　县令回头，笑道：“大夫，有什么事吗？”
　　许仙拉拉法海，道：“大师有话说。”
　　县令蹙眉：“大师有事？”
　　法海并不怎么信任县令，但他的确是找不到鼠妖，因此道：“江源的瘟疫，最大的原因在于鼠妖。”
　　县令错愕的看着法海，片刻，皱眉：“大师，灾后瘟疫是正常的，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作祟。”县令大人应该是子不语怪力乱神的那类人。
　　许仙连忙支持法海：“大人，法海大师在杭州是很有名的，在下可以保证，大师并不是信口开河。”
　　县令上上下下打量了法海一眼，见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道：“你有什么证据？”
　　法海并不动怒，只是说：“贫僧还没有证据。”
　　县令有点怀疑，仅凭一个人的一句话就派人去查，很盲目。不过某个看似师爷的人却支持法海的说法：“大人，据很多百姓说，在瘟疫之前，很多老鼠出现过。”
　　县令摇头：“这是正常的。”
　　许仙严肃的道：“大人，许某敢以性命担保，法海大师是不会说谎的。”
　　县令看着许仙，再看看法海，终于道：“好吧，大师需要什么？”
　　法海被许仙话里的信任怔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是许仙拉拉他的衣袖才清醒，说道：“既然瘟疫可以治，那鼠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等在这里就行。贫僧只需大人给个方便，让衙役们驱逐老鼠。”
　　“老鼠必定是要驱逐的。”县令说。
　　许仙道：“大师的意思，应该是大家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立刻通知。”
　　县令问：“怎么通知？”
　　法海道：“去寻找鼠妖的人我会每人发一张符纸，发现什么就撕开符纸，我自然知道了。”
　　县令若有所思的道：“大师，请。”
　　法海点点头，和县令走了。
　　许仙也想跟着去，那位老神医在叫了：“小家伙，过来。”
　　法海转头，平静的道：“你是大夫。”许仙只是个普通人，他并不希望他参与到这种危险的事情中来。
　　许仙想了想，遗憾的放弃了和法海同路：“大师，记得来找我。”
　　法海什么话都没说，走了。
　　许仙朝老神医跑过去，问道：“老神医，需要我做什么？”
　　老神医呵呵一笑：“不要总是老神医老神医的叫，我姓孙，叫我一声孙老吧。小伙子，你姓什么？”
　　许仙恭恭敬敬的道：“孙老，在下许仙，字汉文。”
　　“汉文。”孙老指着那些病人，问：“你说这些人该怎么治？”
　　许仙思考了会儿，道：“孙老，大家已经做得很好了，防治还是很到位的。如今只有这些病入膏肓的人需要根治，以汉文的想法，应该是……”许仙将自己看过的例子说出来，末了，问，“可以吗？”
　　孙老摸着胡子，满意的道：“你现在缺少的是经验，来，我们一起去吧。”
　　许仙点头。
　　孙老带着许仙一个一个的为病人把脉，要求许仙述说每个病人的情况，并且给出一个好的治疗方案，等许仙说完了，孙老就会做一个点评，告诉许仙他哪里还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