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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笑了半天,李茜才脑子清醒了些,想了想,“我们下周真的还要去吗?”她没查觉对女儿说话完全是询问的口气,完全把她当成可以商量的平辈人。
      “那当然,您不想赚钱了?”孟嫣奇怪的看着她,刚刚还信心满满的样子,怎么突然想打退堂鼓?
      “这倒不是,不过又要去麻烦吴阿姨,这……”李茜说出了顾虑,原本说改些衣服给孩子穿的,如今却……
      孟嫣不由笑道,“她巴不得我们把所有的衣服都买下呢。”丢在角落里也是个负担,有人要她们是求之不得。
      “所有的衣服?”李茜吓了一跳,摇头道,“这量太大了,我们吃不下。还是慢慢来吧。”
      “对,这样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人多眼杂,村里人又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还是低调为妙。
      李茜迟疑了半天,“小嫣,这事先不要跟你爸爸说。”
      “知道了妈。”孟嫣毫不犹豫的道。
      李茜看着懂事的女儿,心口只觉得闷闷的。
      不是她存心要瞒,而是没有办法。她们家这种条件,连吃顿红烧肉都要考虑半天。可她的婆婆过年时张口就要个几百块钱。孟玉刚是半点都不迟疑,立马清理出家里的所有钱给了他妈。丝毫不考虑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生活,更不考虑这些钱是他们辛辛苦苦存下来要买木材的。
      这些年他们偶尔存下点钱,她婆婆就要过去,有时她说上几句,还被老公瞪上半天。对婆婆孝顺,她能理解,但也不能一味无原则的顺从啊。家里这么艰难,孩子又大了,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哪能全给了婆婆。

      李茜去了吴阿姨家,送了几斤肉几瓶酒。得到吴阿姨的允诺,她们可以随时去厂里买那些库存。
      接下来的日子,平日里母女俩DIY着衣服,逢休息天,就骑上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去县里卖衣服。因为衣服别致新颖,销路特别好,时间久了,就有了些老顾客。像那个第一个光顾她们生意的女人就经常来买衣服,还会带上些朋友过来买。后来熟悉了就让李茜在县里找个门面,把生意做大。
      不过李茜个性谨慎,又不舍得那份固定工资,虽说没几个钱,但是国营单位,别人羡慕的眼馋,她实在舍不得放弃这份工作。
      对这一切,孟嫣并没多说,她的注意力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学习上和如何把衣服收拾的漂亮些,还有一半整日忧心忡忡想着如何应付即将爆发的一系列风暴。

      事情果然如孟嫣记忆中发生了,李茜上班时昏过去被送到医院里检查,才知道是宫外孕大出血,马上动了手术,但被医生告知以后再也没有生育能力。
      这下可如同炸了锅,孟奶奶就在医院里嚷嚷开了,什么不会下蛋的鸡,孟家不能要这种不能生孩子的媳妇……话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惹的所有在场的人都盯着他们看。
      孟玉刚窘态毕露的拉着他妈,可他妈那种彪悍哪是他拉的住。越说越使劲,越说越难听,最后吵的整个医院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孟嫣一直陪在妈妈身边,孟奶奶的字字句句都听在耳朵里。她咬的下唇都流出血,姨妈李梅拉着她的手,直朝她摇头。
      看着昏迷中的李茜,孟嫣泪流满面,她的妈妈受了这么大的罪,可被人糟蹋到这种地步。实在忍不下去,狠狠甩开姨妈的手,拎起一个杯子冲了出去。
      孟嫣将玻璃杯扔在地上,剧烈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奶奶,你说谁是不会下蛋的鸡?谁不能生孩子?”
      孟奶奶愣了下,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小孙女,在她印象中一直是个很内向很不起眼的孩子,现在居然这么大胆,哼,死丫头。孟奶奶受不得她的质问,眼珠子朝天一翻,“说你妈呢,你没听到医生的话吗?”
      “奶奶,你年纪大了,可能记不住我也姓孟。”孟嫣冷冷的扔出一句,年纪大的人就要懂的爱护小辈,没见到哪个长辈这么残忍的。硬生生的在人受伤的伤口捅上一刀。
      孟玉刚恼了护母心切,“小嫣,怎么说话的,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的跟奶奶说话,快跟奶奶道歉。”
      “爸爸,病房里还昏迷里的人是你的妻子,是为你辛辛苦苦照顾这个家的人。”孟嫣气怒攻心,脸气的发白,“你就算不能维护她,也不要阻止别人维护她。”
      “小嫣。”孟玉刚不高兴的拉长脸,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爸爸,我就说这一次,下一次我再也不会说。我只想知道,我是不是姓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看着含泪的女儿,孟玉刚的心一疼,不由放软声音,“你当然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你当然姓孟。”
      “那奶奶为什么这么说?她的意思就是说我不姓孟吗?”孟嫣真的气坏了,只要一想起妈妈,她就心疼的抓狂。枉费妈妈处处想着她,有好吃的都会送一份过去。可她是如何回报的呢?大庭广众下,百般辱骂妈妈,这种人让人发指!
      “奶奶不是这个意思。”孟玉刚解释道,虽然他妈说话过了点,但人老了就顺着些吧。
      “那是什么意思?”孟嫣不依的问道,她要个明确的答复,谁受得了以后被孟家老佛爷天天指着鼻子这么说呢?
      孟玉刚一时语塞,孟奶奶在旁边嚷开了,“你这小丫头,这么点年纪就敢没大没小,看你长大后就是个坏胚子。”
      这话一说,在场围观的人议论起来,“这老人是不是脑袋糊涂了,哪有这么说自个孙女的?”
      “本来就是个糊涂的,不糊涂怎么会闹上这么一出?”
      “这个儿子真没用,光听老娘的话,也不管说的对不对。”
      “这种人家,谁摊上谁倒霉。”
      ……
      “我是坏胚子,奶奶有什么好呢?我再怎么样,都姓孟。”孟嫣气的浑身发抖,这是什么奶奶啊!
      “死丫头,居然敢顶嘴。”孟奶奶听到别人的议论恼羞成怒,顾不得平时在儿子面前的伪装了。一巴掌就拍了下去,孟嫣眼睁睁的看着就是不躲。
      她就睁着眼睛好好看着,看着她究竟如何的糊涂?真是受够了,为人长辈为老不尊,这让小辈如何尊重呢?她就要让孟玉刚看看他的母亲是如何疼爱他女儿的?嘴上刻薄不算,还动起手来了。快看清楚这一切,不要再被蒙蔽了。
      一个耳光打的孟嫣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孟玉刚心疼起来,“妈,您这是做什么?有话就好好说,她一个孩子做错什么事就好好教她。”再怎么说,孟嫣都是他的骨肉。

      孟奶奶恶狠的瞪着孟嫣,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一个赔钱货还敢顶嘴。“我这是在代替你管教她,她这个样子就是你惯出来的,再不管,就要杀人放火了。”
      杀人放火?真是太拍举她了,她可没有这个本事。不过孟奶奶视若珍宝的孟军长大后夜里拦路抢劫,后来被逮到吃了几年牢饭。
      孟玉刚不由的为女儿分辩几句,“妈,你这话说的太过分了,她一个小孩子……”
      “好啊,你这小子,我这个做妈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拔着你们五姐弟长大,孤儿寡母的有多辛苦,你知道吗?你居然这么说我,我不要活了,我去死……”孟奶奶受不了儿子维护孙女,开始倒在地上打滚嚎哭,寻死觅活的。
      “妈,你不要这样,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不会说话,你不要伤心。”孟玉刚忙要扶起她嘴里一个劲的求饶。
      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还不时的笑上几声。

      看着眼前一幕闹剧,孟嫣眯起眼睛,真是母子情深啊,既然这样,还娶什么妻,生什么子女,这一刻孟嫣对自己的父亲鄙视的很。
      不再看那对母子,她挥开人群转身离开,这时一个念头已深深埋在心里。
      “小嫣,你没事吧。”李梅一不小心就看到孟嫣那红肿的脸,“天啊,这老太太怎么这么心狠,对自己的亲孙女都下的了手!”
      “我没事。”孟嫣坐在病床上,神情淡漠,根本不像个十岁的小孩子。
      李梅肚子里的话都吞了下去,谁让她们姐妹都穷呢?连句维护的话都说不了。
      孟嫣转头看了眼忧心忡忡的李梅,“姨妈,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李梅看着外面的天色,局促不安的看着她,“小嫣,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再过来陪你妈。”
      “不用了,有我在。”孟嫣催着她离开,姨妈命也不好,一个瘫痪在床的老公,一个读初中的儿子,还有一个瞎眼的公公。摊上这家子,她常年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连句话都不敢跟别人说。真不容易啊,为何活着就这么辛苦呢?
      李梅离开后,孟嫣呆呆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妈妈,突然明白了妈妈后来为何会万念俱灰,为何会将任何事都不放在心里,遇上这种极品的婆婆这种护母心切妻女都抛到一边的丈夫,正常人都会发疯的,不想发疯那只有淡漠到底。她暗暗下定决心,妈妈,这次我会护住你,不让你受尽委屈,如果真的没办法,大不了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家,相依为命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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